那片巍峨壮观的皇城。
他的目的地是皇宫里的那幢小楼。
他要毁掉小楼地底的惊神阵眼。
能做到这件事情的,只有他。
观主抬步,准备继续前行。
忽然,他的脚步落回原处。
他看着身前的风雪,微微挑眉。
风雪骤起,然后渐凝,形成两道痕迹。
观主的神情渐渐凝重。
那两道风雪凝成的痕迹很奇妙,悬停在空中,不散不坠。
就像是有人在空中写了两道笔画。
不是墨字,是雪字……宁缺在雁鸣湖畔静思一夜,早已醒来。
醒来时,他的衣衫和四周的湖山,已被初雪覆盖,白茫茫一片。
他起身,雪簌簌落下。
他站在崖畔看雪湖。
他手中握着阵眼杵,看着雪湖,便看着这座长安城。
他看到长安城南落雪如幕。
他看到天穹上雪花燃烧如火。
他看到冬日的雨街。
他看到青衣道人飘然若仙,须臾将至皇城。
他忽然把手伸到肩后,握住寒冷的刀柄抽出。
然后斩下。
朴刀随意而斩,嗤嗤两声。
雪湖之上出现了两道清晰的刀痕。
下一刻,那两道刀痕,瞬间从雪湖上消失。
于天地间遁走,不知所踪……他在雪湖上斩出的两道刀痕,来到了朱雀大道上。
来到了观主的身前。
观主神情凝重。
停下了脚步……两道刀痕,一撇一捺。
构成一个简单而凌厉的字。
是为:“乂”
形似刀剑相交。
意指割草无声。
还有一个连小孩都能看懂的意思。
——此路不通……
第一百六十一章 神符,针眼,残荷
观主看着身前街上那两道风雪凝成的痕迹,神情微凝。
寒风微拂,那两道痕迹上附着的雪絮剥落飞走,只留下痕迹本体,这两道痕迹透明无形,却自有锋芒,就像是两把刀。
两道刀痕向街畔蔓延,覆盖了整条朱雀大道,没有留下一丝空隙,街畔的草甸冬林有所感知,纷纷偃倒,似表示臣服与畏惧。
宁缺在雪湖畔写字,长安城里的天地气息凝成两条无形的痕迹,以最绝对的锋利,像刀一般把天地分割,像栅栏一般把雪街堵塞。
两道痕迹没有静止不动,缓慢向南移去,街旁的行树喀然倒塌,积雪簌簌震飞,露出黑色的地面,地面上随之出现深刻的沟壑。
这是神符的力量,更是惊神阵的力量,这两道刀痕出现在朱雀大道上,恰好把惊神阵的缺口堵住,把铁幕上的那道裂痕修补完善。
面对雪中缓缓飘来的那个字,观主也无法应对,哪怕他进入无距也不行,因为那两道痕迹可以切割天地,便可以斩开天地元气里的夹层。
所以观主选择暂退。他一退便是数百丈,须臾之间,便从城北飘掠而回朱雀大道中段,退回到朱雀绘像之前。
朱雀绘像猛然睁开双眼,眼眸明亮,刻在石制地面上的羽翅线条剧烈颤抖,似乎将要飞起来,就像是跃跃欲试的雏鸟。
“蠢蠢欲动,终究是蠢。”
观主的右脚落在朱雀的翅膀上。
街面气息乱喷。雪尘四散。
一声哀鸣,朱雀欲起之势顿时平息。
观主抬头望向长街那头,微微眯眼。
长街上静寂一片,不见一人。
风雪中只见那个简单的字缓缓而至。
一片雪飘落在宁缺的虎口上,融化成清水,向下流淌,湿了衣袖。不是因为他的体温很高,而是因他手中握着的阵眼杵正在微微发热。
他握着阵眼杵,看着身前的雪湖。便看见了长安城,能够清晰地感知这座城里的每条街巷,每道天地气息的变化。
那个字已然飘然遁去。却还在他深深的脑海里。他清楚地看到那个字出现在朱雀大道上,令冬林臣服,然后逼退了不可一世的观主。
莫山山不知何时下了城墙,来到了雁鸣湖畔,安安静静站在他的身后,白色棉裙上染着斑斑血迹,先前观主破块垒时她受了伤。
她没有看到那两记刀痕,做为一名天赋异禀的神符师,却能感觉到雪湖上的符意残留,在这一刻。她想起了当年和宁缺在大明湖底那些满是青苔的石头上看到的那两道剑痕,因为激动而睫毛轻眨。
魔宗山门前的块垒阵,被轲先生用两记剑痕斩破,宁缺先前斩出的两刀,与那两记剑痕拥有非常接近的气质。但事实上却是截然不同。
宁缺斩向雪空,不是用刀斩开身前一应障碍,而是在用刀写字——他和莫山山现在是神符师,他写的字便是神符。
过往他只会一道神符,那就是“二”字符。
书院在长安城严阵以待观主七日,他便冥思苦想七日。昨夜初雪,他在雪地上写了无数个字,最终于晨光熹微时,学会了另一个字。
那个字也很简单,就像是二字的一种变形——两横离析而散,又像柴木般随意一搭,便成了一个崭新的字——这个字的形状和小师叔在大明湖底石头上留下的剑痕并不相同,相形之下更为直接,更为强硬。
宁缺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已寻找的那个字,是不是师傅颜瑟寻觅了一生的那个字,但他很喜欢这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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