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州府都是驻有大量的戍边军队的,这些戍边军队时刻处于战争状态之中,他们的对手是骁勇善战的西夏以及辽国的骑兵。
这三个国家之间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和平,纵使三方签署了和议,纵使大宋年年给其他的两个国家上贡岁币,在边境上也是从来都不缺少摩擦和争端。
打草谷是三方军队乐此不疲的练兵手段,以一支小股骑兵深入敌后村庄,抢钱抢粮抢女人,再割了敌方男村民的头颅回来冒领军功,此等美事谁都喜欢干。
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军人子弟,又怎能不会骑马?不仅会骑马,更会骑射!而且能射移动靶!
因为他们也曾跟着父兄去打过草谷,打草谷的时候敌国的村民可不会站在那里等着你射,人家是要逃命的!
所以说,眼下的科目二对京城举子来说是送分题不假,可是对这些边境上过来的举子们来说,那就更是送分题!
从平均实力上来说,若是只拿京城举子和这些边关举子相比较,就是京城举子也不如边关举子,因为京城举子的实战太少了。
十几个人比下来,京城举子的成绩很是差强人意,十箭十中的都没出现一个,其中成绩最好的是万胜拳馆的一名弟子,也不过是射中了八箭而已。
然而边关举子的成绩就不是这样了,他们几乎各个都能十箭全中!
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因为只有一个延州弟子一箭脱靶,这弟子回来后就被他延州的“同学们”好一阵奚落埋怨,这人自己也惭愧的很,恨不能把脑袋埋进胸腔里的样子。
对边关举子来说,百步之外射中灯笼又算的了什么?这灯笼是固定的,虽然也会在夜风中微微摇动,但是这点摇摆比起那些奔跑呼号的“草谷”来说,难度显然是太低了。
在每一名举子骑射之后,校场南边负责报靶的考试工作人员就会带着该举子的专属灯笼跑过来,交给主考官检验。
眼见京城弟子的成绩一塌糊涂,赵佶就有些不高兴了,责问兵部尚书孙傅:“朕总听见有人说禁军不如边军,原来总觉得不可能,但是从这场考试看来,似乎这说法未必错谬啊,你这兵部尚书是怎么当的?”
如果孙傅是现代人,此时心中必然会有一只万只羊驼飞驰而过,这特么是高俅主管的业务,我才接手几天?你能怪我么?
但是对皇帝肯定不能聊草泥马,只好委屈说道:“臣罪该万死。”
第285章 洛丽妲的逆转
话说从古至今,面对下级的时候,只要是个领导就可以蛮不讲理,而且是无一例外的不讲理。
就拿眼下的赵佶来说吧,领导爱玩,喊你陪着玩你就必须得玩,玩不好都不行!可是等领导玩着玩着突然想起正事来了,问到你头上你还必须得回禀领导已经办好了,没办好更不行,就要治你的罪!
这不是不讲理是什么?
孙傅被赵佶问责,既感到委屈又感到惶恐,正不知如何解释之时,却听童贯道:“陛下息怒,老奴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佶冷笑道:“朕正要问你,你是枢密使,京城武力弱于边关,这事儿你也有责任,你有何话说,先讲无妨。”
童贯心说我早就料到你得找我的麻烦,果然被我料中了,口中却道:“老奴以为,此刻就评述京城边关之高下未免为时过早。”
赵佶道:“哪里早了?朕在这里记得清楚,京城边关已经各出十余名举子,京城举子最优者尚且不及边关举子最劣者,差距如此之大,难道还不足以做出结论么?”
童贯道:“陛下说得甚是,只是敢问陛下是否记得,适才举重之中名列前茅者尽是京城举子。”
童贯说的没错,刚才举重考试的优秀者只有武松不是京城举子,其他从第一名白胜开始,历数韦贤达、凤南渡、慕容乾、展人龙、羿啸、展福、展寿、洛丽妲、水凝珠等等,尽数出自京城。
在此其中,拿了并列第二名的慕容乾和已经走掉的独孤鸿一样,都是顶着天波杨府的名额参加武举的,所以慕容乾也算是京城举子。
而即使除去慕容乾和武松不算,剩下的前面十几名尽数来自京城三大拳馆!
“即便如此,那又怎样?举重又不是骑马射箭!”赵佶一时之间没能弄懂童贯的意思。
童贯笑道:“老奴以为,这习武之道如同琴棋书画一样,都讲究一个兼收并蓄、触类旁通。就如同陛下您擅长书法所以绘画也是当世第一的道理相同,这些举重的优胜者在骑射方面又怎么可能差得太多?”
童贯不失时机地拍了一记精准的马屁,赵佶很是受用。
时至今日,已经创造了瘦金体的赵佶自负书法当世第二,除了蔡京之外更没一个活着的书法家能入他的法眼;
至于绘画一道,他更是自负当世第一,就连画出来传世之作《清明上河图》的张择端,此刻也不过是他指导过两句的美术生而已!
若是一定要拿张择端和赵佶来比较,那么前者最多也就是艺术院校的实习生,而后者则是全世界最顶级的画家,还得是没有之一的那种。
童贯拿赵佶的书法和绘画来比喻不同种类武功之间的联系,恰是搔到了皇帝的痒处,而且生动地解释了他对此刻考生成绩的整体判断,可谓独具匠心,深得拍马之神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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