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咳摇摇头,道:“家父的身子一向保持得很干净,他每逢生日都一定洗澡的。”
岳小玉“噢”了一声,恍然大悟地说道:“这就难怪身上有虱子了。”
公孙咳捣着鼻子,道:“但他身上的虱子,全都不姓公孙,而是姓丐。”
岳小玉奇道:“这是甚么意思?”
公孙咳说道:“像咱们公孙世家那样显赫的武林望族,又怎会有甚么虱子?只不过家父
喜欢跟丐帮的叫化混在一起,所以久而久之,丐帮大大小小老老嫩嫩的叫化子身上的虱子,
都跳到我父亲的身上来了。”
岳小玉听后皱眉道:“怎么不除掉它们?”
公孙咳说道:“我除掉过一只,是雌虱。”
岳小玉大是奇怪道:“你怎知道那一只虱子是雌的?”
公孙咳道:“那只倒楣的虱子肚子十分肥大,必然是有了身孕,既有身孕,自然是雌虱
了。”
岳小玉笑道:“你怎样对付它?”
公孙咳道:“用指甲戳死它,虽然手法不怎么纯熟,远不如丐帮那些大叫化、小叫化、
老叫化、嫩叫化,但我内力深厚,所以戮下去的时候,只听见“必剥”一声,接看那雌虱惨
叫两下就一命呜呼去了。”岳小玉听得津津有味,道:“这很有趣。”
“不是很有趣,而是很残忍!”公孙咳摇头叹气,道:“就是为了干掉这只母虱,家父
把我臭骂了九百二十八顿。”
岳小玉一怔道:“你为父除虱有功,本该重重有赏才对,何以还要挨骂?”
公孙咳道:“家父说:“虱子也是有生命的,常言道蚂蚁尚且偷生,虱子自然也不例
外,它只不过在我身上跑跑跳跳,正是优悠自在,与世无争之隐士也,但你不由分说就用内
家指力将它杀掉,这样跟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又有甚么分别?”
岳小玉想了想,道:“他这样说,倒也不无道理。”
公孙咳道:“当然很有道理,所以我这个儿子听完之后,就差点没有吐血!”
诸葛酒尊心中不由哇哇叫好,忖道:“在江湖上,我这个老叫化已经是罕见的怪物了,
但跟公孙我剑父子相比,却连人家的一只脚趾也不如。”
他以为公孙咳还要和岳小玉扯下去,谁知道公孙咳话题一转,两眼直望看诸葛酒尊道:
“听说诸葛大叔和郭堡主十分投契,对吗?”
诸葛酒尊不知道这句话是甚么意思,一时间倒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只听见公孙咳又自说
道:“但小侄跟郭堡主可没有甚么渊源,我出手救他,全然是奉了老父之命而行事而已。”
诸葛酒尊忙道:“两位的高义隆情,老叫化自当刻骨铭心,一辈子都会永远记看他妈的。”
他不愧是个稀奇古怪的老怪物,居然在低首下气答谢之余,还会在后面加上“他妈的”这三
个字。
若是换上别人,只怕非要大发脾气不可,但公孙咳却毫不在意,接着说道:“不是小侄
藉辞推搪,也不是小侄贪生怕死,登饮血峰之举,小侄是万万不能奉陪的了,此后,郭堡主
祸福之门,就全操掌于大叔手上,但愿诸位此一去也,路上福星高照,回来之日个个大吉平
安,那就无量寿佛兼阿弥陀佛得很了!”
岳小玉叫道:“你是不再照顾郭大哥啦?”
公孙咳道:“不才悬壶济世,所救的绝不只是一两个人,倘若我也跟你们登上饮血峰,
那就未免太费时失事了,再说,你们就算全都有去无回,统统死在血花宫里,也只不过是死
了几个人而已,要是连公孙咳也葬身魔域,日后只怕不知会有几许伤病之人,无辜地死于庸
医之手,一念及此,还是要自我奉劝一句:“良医不立危墙之下也!”
诸葛酒尊咳嗽两声,道:“贤侄所言有理,小岳休再阻大夫了。”
岳小玉无可奈何,只得说道:“晚辈遵命!”
公孙咳嘻嘻一笑,道:“来日方长,只要大家都不死,以后一定可以再见。”
说完,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大厅。
邝火苦笑了一下,目注着诸葛酒尊道:“这下子可有得瞧了,容四公子先来,公孙大夫
随后,中间又还夹着了展独飞、郭堡主,正是千头万绪,不知从何处置才好?”
岳小玉道:“事无大小,总有先后轻重之分,邝庄主不妨慢慢思索,然后才出主意不
迟。”
邝火目光一转,盯在他的脸上,道:“你年纪虽小,但鬼主意倒不少,俺现在正要问一
问,你敢不敢上饮血峰?”
岳小玉扁了扁嘴,道:“为了郭大哥,十八层地狱也要闯一闯再说!”
邝火道:“话儿到说得够响亮,只怕还没进入血花宫,你就已经给吓得心胆俱裂,满地
乱爬。”
岳小玉道:“我害怕的话,自会抱着诸葛前辈的大腿,不信他不来救我!”
诸葛酒尊不禁大笑,他笑了好一会,才道:“血花宫绝不是甚么可怕的地方,尤其是老
叫化,跟宫主练惊虹十分相熟,此一去也,包管可以水到渠成,顺利完成任务。”
岳小玉一怔,邝火也“咦”的一声,道:“诸葛前辈和练…练惊虹真的很相熟吗?”
诸葛酒尊又呵呵一笑,道:“提起练惊虹,别人也许会心惊胆颤,但老叫化以前经常跟
他喝酒,也经常打架,他的压箱底玩艺儿,老叫化是一点也不怕的,所以此一行也,实在是
大大的优差,你们谁都不必跟看去。”
岳小玉眯看眼,道:“既是优差,晚辈更加非去不可。”
铁老鼠也道:“郭堡主身受重伤,要些人照应照应也是好的。”
岳小玉道:“铁兄所言极是,况且血花宫在武林中大大有名,晚辈很想前往一开眼
界。”
诸葛酒尊脸色陡地沉下,道:“老叫化主意已决,你们谁都不必多说!”
岳小玉冷冷一笑,道:“江湖上果然是人心险诈,公孙大夫固然如此,想不到诸葛前辈
也是同样工于心计!”
铁老鼠一怔,道:“小岳子何出此言?”
岳小玉冷冷道:“若照小岳推算,郭大哥中了血花莲掌力之后,一直不曾上饮血峰取解
药,必然有着某种难言之隐,他既可能跟血花官有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也可能根本不屑向
练宫主求药。”
诸葛酒尊道:“那又跟公孙大夫有甚么关系?”
岳小玉道:“公孙大夫说郭大哥力气耗尽,所以将会晕迷整个月之久,嘿嘿,说来似模
似样,但我小岳却偏偏不怎么相信。”
诸葛酒尊心中暗暗惊诧,道:“你继续说下去!”
岳小玉道:“公孙大夫是故意让郭大哥不省人事,好让咱们更容易向血花宫求药。”
诸葛酒尊脸上的神情更惊诧了,道:“好小于,你真是甚么都想得出来!”虽然他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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