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时候开工?”
顾厚义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去科协了。”
许长善这才想起长兴已经换了新院长,想起刚刚遇到顾厚义时候,他脸上尚未来及掩饰的失落,许长善顿时有些歉意:“回来看看?”
“路过。”顾厚义是绝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特地过来的。
许长善道:“我是特地挑这条路走,想多看一眼回春堂。”
顾厚义心说回春堂不是已经拆掉了?
“我得谢谢您啊,过去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许长善绝非感谢他拆掉了回春堂,这声感谢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孙子,如果不是顾厚义为许纯良解决了工作问题,现在孙子变成什么样子?许长善简直不敢想像。
“瞧您说的,我应该谢您才对。”
两人相互客气着,心中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慨。
许长善邀请顾厚义有时间去河对岸的回春堂新址喝茶,顾厚义表示自己有时间一定会去拜访。
目送许长善离去,顾厚义也匆匆向家的方向走去,梦想一直都在,只是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实现了。
这段时间许纯良都陪同严回意在市内的分院和社区门诊进行质量检查,没开始干的时候,以为工作量非常繁重,可真干起来发现工作比想象中轻松多了,尤其是跟医务处相比,简直称得上逍遥自在。
毕竟前者主要面对得是患者,后者面对得是医护人员。
在他们展开检查工作之前,各分院和各社区门诊就已经接到了通知,进行了精心准备,其实这种所谓的质控检查无非是走走形式做做样子,可能检查期间大家表现良好,等检查期一过,马上一切又恢复如初了,连副院长严回意都认为这种检查流于形式,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检查工作和接待工作是相辅相成的,不管去哪里检查,部门负责人都会精心准备好接待工作,严回意对此颇为谨慎,他非常清楚自己在赵飞扬心中的地位,如果他接受任何一场宴请,说不定第二天就会被有心人汇报到赵飞扬那里。
不排除赵飞扬利用这个机会制造文章的可能,尤其是在目前这个敏感时期,他必须要小心从事,所以严回意拒绝一切宴请,他带头这么做,许纯良当然不会单独吃请,在市内检查的几天,基本上都是中午工作餐,晚上加班的话还是工作餐。
风彩社区是他们在市内质量检查的最后一个单位,今天检查工作顺利,下午四点就提前结束,严回意仍然拒绝了社区门诊主任的饭局,让许纯良早点回家休息,下周一上午他们就前往最后一个单位,也是这次质量检查的重中之重巍山岛医院。
许纯良回家的途中,古睢中医院的李家宽打来了电话,他这两天在东州开会,所以想去回春堂拜访一下许老先生,刚好跟许纯良叙叙旧,两人是在前往省城的途中相识的,当时在高铁列车上联手抢救了富商栾玉川。
许纯良表示欢迎,他特地交代李家宽,在爷爷面前千万不要提起他们高铁上救人的事儿,借口是回春堂家规很严,在自己出师之前,爷爷严禁他在外使用医术。
李家宽明白,越是这种中医世家门规越是森严,既然许纯良说了,他当然不会给人家找麻烦。
两人约好一个小时后在回春堂见面,许纯良挂上电话又给爷爷打了过去,打算晚上一起外面去吃。
许长善告诉他不用去外面了,今晚约了郑培安和高新华给他送行,买了不少好菜,郑培安已经在厨房准备了。
许纯良知道爷爷不喜欢去外面吃饭,郑培安的厨艺也堪比星级酒店大厨,于是就答应下来。
李家宽准时来到了回春堂,他带了古睢特产烧鸡、香肠,还有两瓶香油一箱酒。
许纯良猜到他不会空手来,看到他带这么多东西嫌他太客气了,李家宽表示自己是来探望许老先生的,这些东西也是给老先生买的,都是地方特产也不值啥钱。
许长善听说来客人了也出来相迎,他对李家宽并没有任何印象。
李家宽自我介绍说过去听过许老爷子的讲座,对一直仰慕老爷子的医术风骨。
正在做饭的郑培安听到动静也出来了,看到李家宽有些愣了,原来他俩早就认识,大学都是南江中医学院毕业,李家宽高郑培安三届,郑培安刚进校园的时候,参加过东州同乡聚会,他们就是在聚会上认识的,毕业后联系就不多了,更何况郑培安中间又去了湘南十年。
尽管这么多年没见,两人还是第一眼就把对方认了出来,那时候的郑培安还是青涩少年,那时候李家宽还顶着一头茂密的黑发,但是他们仍然一口就叫出了对方的名字,相互握着手寒暄起来。
高新华最后一个到来,他带了两瓶酒过来。
许纯良帮着大家介绍了一下,让爷爷陪着李家宽和高新华先去喝茶,自己帮郑培安上菜。
郑培安把李家宽带来的烧鸡撕开装盘,又切了盘香肠,向许纯良笑道:“老爷子说给你送行,应该叫上你的朋友才对,怎么把我们这些老家伙叫来了。”
许纯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话千万别被他听到,在他眼里咱们都是小孩子,这就叫假公济私,其实是他想找人陪着喝酒,我总共才去三个星期,有啥可送的?”
郑培安道:“关键是要哄他老人家开心。”他让许纯良帮忙把刚刚采摘的苏子叶洗洗。
许长善囤了不少好酒,回春堂也有阵子没来过这么多人吃饭,他拿出自己珍藏了六年的青花郎。
高新华道:“好酒啊,许叔,今天您这招待标准可不低啊。”
许纯良都不知道爷爷囤了这么多好酒。
许长善笑眯眯显摆自己好酒多着呢,除了回春堂的这些,他还在皖南霍山黄岩洞藏了两大坛美酒。
其实他囤这批青花郎的时候,许纯良刚刚初中毕业,本想着等这小子三年后考上大学,升学宴使用,只是没想到这小子三年之后又三年,最后还是以落榜告终。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许长善怎么都没有想到最后还是利用拆迁的契机帮助孙子端上了卫生系统的铁饭碗,更没有想到的是,宝贝孙子在步入社会之后居然显露出远超同龄的职场天赋,据高新华反映,这小子自从入职长兴之后屡屡立下战功,得到领导的欣赏,这次更是被院长钦点参加了质控小组。
如果只是高新华一个人说许老爷子也不敢全信,可郑培安也这么说,那就证明许纯良真有本事。
许长善举杯欢迎李家宽的到来,李家宽为人厚道,一直对老爷子非常仰慕,先敬了老爷子,接着敬高新华。
高新华笑着说自己受不起,大家年龄相差不多,又是平辈,不用给他敬酒。
李家宽现场跟他叙了一下,两人同年,他月份还要大些。
高新华笑道:“你是哥,我应该敬你酒才对。”
李家宽连连摆手道:“那可不行,您是大领导,我就是个乡村医生,还是我敬您。”
客气了一番,两人共同喝了两杯。
第97章 荏苒
许纯良知道他酒量不行,也没主动劝他,李家宽几杯酒下肚果然就兴奋起来,先说了跟郑培安相识的往事,又聊起过去听许老爷子讲座的事情,从他谈话的细节能够听出,许老爷子对他的影响很大。
许长善笑眯眯望着他,李家宽说得讲座他是记得的,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末,二十多年了,只是他完全不记得李家宽了,这也正常,听讲座的好几百号人,许长善当时也没有刻意去认识谁。
李家宽表示到现在还记得许老爷子当天讲座的主题是冬虫夏草的功效和使用方法,他对冬虫夏草颇为推崇,直到现在还是他的常用药。
许长善不禁感叹,上个世纪整体社会环境对中医还比较友好,认可度还过得去,各大医院的中医科都有病房,中西医结合治疗的方法还风行过一段时间,可现在中医的生存空间不断被压缩,处境不容乐观。许多老百姓不相信中医了,更有甚者居然把中医和封建迷信挂钩。
郑培安深表赞同,他认为医学上之所以出现了推崇西医贬低中医的现象并不是见效快慢的问题,根源在于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
高新华笑着说郑培安把医疗问题政治化。
郑培安振振有辞,他认为任何社会现象到最后都能跟政治挂钩。东西方意识形态不同,本来大家各有所长,应该相互取长补短,求同存异。
但是国人能够公平地看待西方医学,西方人对中华的传统医学从始至终都戴着有色眼镜来看,文化不同只是表象和借口,的确有一部分西方人不理解,可很多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们明明知道中医有效,却还是要诋毁,污蔑,试图把中医踩在脚下,摧毁中华文化,这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文化侵略,他们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已经占到了上风。
李家宽表示赞同,之前他曾经看过一部电影《刮痧》,就是讲一位旅居国外的老中医给孙子刮痧被外国人起诉虐待儿童的,里面就能看出东西方文化差异和西方人根植入骨的排斥东方文化的阴暗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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