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嘀一声后,衡星就把越朗精心准备的外包装三下五除二地拆掉,边赶路边吃,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拐角。
对越朗而言,意义非凡的第一个顾客就这么跑走了。
没完全走。
又回来了。
左手举着番茄辣松的贝果,右手举着抹茶红豆的。
都是啃了一半。
然后又拿了两个抹茶红豆。
衡星这次轻车熟路地扫了16元,跟自助购物似的不看越朗一眼,也不问价,买完就走。
只一句“嘶——好辣好辣”,和彩虹,和水雾一起,轻飘飘地落下。
做了15个贝果,只卖出去4个,挣了32块,成本80元,倒贴48元加人力以及他哥要掏的水电费。
但心里却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第二天还是很想摆摊,但是要上班了……
第三天也想摆摊,但是再请假主任就要杀人了……
第四天,一整天都在医院……
……
终于挨到休息日,他本打算和上次一样做好几种口味,但就是那么一不小心,全做成了抹茶红豆。
这次出摊还是无人问津,但心情却是不一样的。
临近那天同样的时间点,他就开始四处张望,思索着昨天的白衬衫是从哪个方向跑出来的。
地铁站?还是公交站?
只可惜脖子都快扭成麻花了,也没看到。
又等了一会儿,等到他无聊地吹额发,数绿化带里几棵冬青时,急急忙忙的脚步声跑来了,比那天跑得还快。
也是,比那天来的时间晚了,可能马上就要错过打卡时间点了。
越朗就这么想着,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
“嗖——”一下,风一样从摊位前,跑过,压根没分给周围眼神。
啊?
不是…
我……
越小狗失望……
不过也是正常,谁会记得只光顾过一次的路边摊摊主呢?
但总有那种,命中注定的不正常时刻。
“咦?”
身影倒退回摊位前,这次终于抬起头,将越朗放在眼眸中:“还是8块?”
是双相当漂亮的眼睛。
比那天的彩虹还要璀璨夺目。
让人怎么都忘不掉。
这次衡星还是买了两个抹茶红豆贝果,问了关键的问题:“你都什么时候出摊?”
越朗也不知道,很老实回答:“不知道。”
衡星一愣,笑了:“那明天呢?”
越朗有点不好意思和他对视,盯着空荡荡的桌面 :“应该可以吧。”
次日依旧是休息日,不过只能休半天,越朗熬了个夜把所有的东西备齐,出摊,然后准点等到了人,看他又拿起两个抹茶红豆。
越朗忍不住问:“天天吃这个味道不会吃腻吗?”
衡星这次估计是时间充裕,没着急跑:“不会啊,我觉得很好吃。”
很、好、吃。
越朗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但因为某些原因,亲近的家人一直没有在这个方面给予他称赞。摆摊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很难见到夸味道好的回头客。
然后越朗就不争气地,头顶冒烟了,整个人僵在原地。
衡星以为他不信:“真的,我觉得你可以开个店。”
“开店?”听见这两个字,越朗抬起头。
“你没考虑过吗?”衡星低头看腕间手表,边走边说,“你做的比很多店里卖的都好吃。”
越朗倒是真没考虑过这个,一直以来只是当个调剂生活的小爱好,在家人规划的路线上按部就班地做到最好。
但其实,他并不喜欢这样。
前几天清理试剂时,手指不小心被腐蚀性药液烫伤,伤口到今天差不多已经长好了。但刚刚在听到“开店”这两个字时,那里却处猛地一疼。
这双手能做出各种好吃的甜点,为什么一定要沾满医院的味道呢?
“等等。”他叫住已经走出几步的人。
衡星停住脚步,回头看他,不忘啃着贝果。
越朗问:“你有其他想吃的吗?”
衡星认真考虑:“蛋挞。”
“好,我明天给你带蛋挞来。”
“好,我明天一定来。”
蛋挞要趁热吃才好吃,这个时候的挞皮酥脆,蛋奶馅柔滑绵密,吃一口能幸福以整天。
越朗又以加班3天的包票换来了半天的请假,临出发前看着时间烤了几个热乎乎的蛋挞,装进保温箱,准点到达。
只可惜,热乎乎的蛋挞和越朗这次并没有等到衡星。
往后他得空又去了几次,依旧没能再见到彩虹下那个白衬衫。
不过,对方终究是给他留下了什么。
规培结束后他成功保研,在父母摆的庆功宴上,越朗坦白自己拒绝了保研,不愿再从事医疗行业,要去开一家蛋糕店。
后果可想而知。
他被扫地出门,行李箱和鞋子从二楼扔下来,压弯了小院里他种下的迷迭香。
掐断一小截迷迭香,香草的味道挥发在空中,他大逆不道地想起妈妈当时说,你别逼我在最快乐的时候扇你。
然后就被扇了。
这会儿想起来蹲地上笑得不行,然后又被越昭踢了屁股一脚。
后面就是住进了哥哥家,但把店开起来就又是后话了。
到了秋天的夜里,伴着黄铜风铃清脆的声音,快要遗忘的人突然伴着夜风走进店内,满身疲惫地问询。
越朗在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焦香酥脆的蛋挞终于递了出去。
那天是心情最糟糕的一天。丢了一大箱烘焙工具,消防问题被举报,楼上漏水,还有顾客退掉了已经做了一半的蛋糕。
但越朗很开心。
因为对方的那句话,他将成功Crumb Orbit开了起来,实现了从小以来的梦想。
又在店里见到了那个人,虽然并没有被认出来,但自己好像喜欢上了对方。
因为喜欢而开心。
喜欢见到他,喜欢他找自己聊天,喜欢他找自己玩,喜欢他能更开心些,喜欢他多笑笑,喜欢一种情感的共鸣。
喜欢他的眼睛,喜欢他的发梢,喜欢每一寸皮肤,喜欢整个身体,喜欢一切。
喜欢他。
……
衡星醒来时,破败的旅馆小房间内空无一人。
漫无目的地四处看了一圈,直到低头发现衣服上的红酒渍,才慢慢将昨晚的事情和现在串联起来。
在会所的房间里,纪伦那双沾满令人作呕的香水味的手掐在自己脸上时,第一瓶酒就砸了下去。
那会儿脑子昏昏沉沉,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总之可以确定的是只被摸了脸,没有被摸到其他地方,但这也够恶心的。
后面就是越朗来了。
空气中还残留一股烤蛋糕的味道,但不见越朗本人。
他起身下床,颈侧的头发随动作轻晃,决定先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
白衬衣上满是褶皱和酒液风干后的痕迹,已经不能要了,这是他买过的最贵的一件,要四百多,想到价格还是有点肉痛。
衣服是当初为了面试买的,现在又因为工作的事情要彻底丢掉,未尝不是一种闭环。
思及此,衡星唇角的笑容有些讽刺。
不过解扣子时他发现,从上往下有三颗扣子是已经被解开的状态,大片皮肤裸露着。
可能是睡觉时自己开了吧。
衡星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只是因长时间未进食,解扣子的手抖得不行。
努力斗争了一会儿,终于把全部的扣子都解开了。
衣服往下拉,还挂在臂弯时,“嘀嘀”两声,门开了。
一只愁眉苦脸,一脸没睡好模样的,拎着一兜子早餐的越小狗回来了。
第18章 18
如果说重逢之前,越朗还是人样,那么重逢之后,就是人模狗样,到后面和衡星的相处中是100%纯狗。
昨晚是因为你我变成狼人模样……
到现在的话……
他还保持着一手推门一手拎早餐的模样,跟雕塑一样僵着没动,眼珠子却疯狂地在衡星身上瞟着,生怕看少了。
一侧的衣领歪斜卡在肩头,另一侧则滑到臂弯,要掉不掉地悬在那里。
背对着他的姿势,肩胛骨随着呼吸起伏,像蝴蝶即将振翅,飞到小狗的鼻子上,等它打出一个喷嚏。
要知道之前越朗看淋雨后穿他卫衣的衡星都不好意思,只敢脑补,或者是看两眼就赶紧挪开视线。
经过了昨晚,越小狗成长了!
不过为什么鼻子下面有湿漉漉的感觉?
在衡星震惊的目光中,他腾出一手往鼻下一摸……
就这样看衡星看到流鼻血。
然后还看。
衡星耸肩,胳膊往上一甩,又把衬衣穿回身上,去抢救二傻子越小狗。
“怎么了这是?”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net/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找书指南 | 甜宠文 痣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