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刚吃完饭都不想动，排排坐在沙发上，陈叔给他们切了水果，又给他们倒了热水也回房间了。
“你打算怎么办？”绍晴胳膊碰了碰曹逸明，问他。
“柚子不是告诉他让他明天来找我解释清楚嘛，我不想见他，你们替我去。”曹逸明缓过最初的那点劲儿，现在情绪平稳很多，就是心情很复杂。
“那你总得告诉我们你想怎么解决吧。”梁珩川比他们三个单身狗好点，是个谈过两个对象的单身狗，经验稍微丰富一点。
曹逸明沉默半晌，才说：“以后不联系了呗，还能怎么解决。”
“行，到时候我们替你去。”夏柚说。
四个人又聊了很长时间，聊着聊着曹逸明又要喝酒，夏柚见他实在难受，顺着他的意去酒窖里拿了些酒来。
边喝边聊，硬是到凌晨三点才去睡。
大宅里给他们三个人都留的有房间，各自都还有几套衣服在这里，房间都是定期打扫，晚上能直接住进去。
夏柚将他们三个人都安排好，才回自己房间洗漱。
最近天气已经渐渐暖和起来，夏柚晚上便没再去陆简的房间睡觉，只是今天有些烦躁，从盥洗室出来，看着空荡荡的床铺，拎着枕头就钻陆简房间去了。
陆简还没有睡，正靠在床头看平板，夏柚进来，他只是平静地看他一眼，又收回视线去看平板。
夏柚娴熟地在陆简旁边放好自己的枕头，掀开被子躺进去，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你在看什么？”
“一个纪录片。”陆简问他：“一起看，还是睡觉？”
夏柚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泛出泪花，“睡觉吧，好困。”
陆简收起平板，关掉卧室的灯，刚躺下，夏柚就自己靠过来，胳膊和腿都搭在他身上。
“胃里还难受么？”陆简低声问。
“还好，刚才又喝了点酒，好像负负得正了。”
“……”
“因为曹逸明的事情心情不好？”陆简不清楚他们怎么回事，但夏柚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不好。
夏柚叹了口气，忧愁地说：“也不全是。”
陆简的掌心很热，隔着睡衣覆在夏柚的腹部，轻声问：“柚子愿意说给哥哥听么？”
第16章
夜色宁静，房间的窗帘半遮半掩，花园里的树枝在月色下影影绰绰，从阳台上映进来。微风拂动，枝影摇曳。
夏柚闭上眼睛，又往陆简怀里挤，两人紧紧挨着他才心满意足，轻声说：“梁珩川谈过对象，晴姐和曹逸明都有过自己喜欢的人，我们四个人就我没有。”
陆简的手还覆在他的肚子上，掌心下的肚皮已经被暖得温热，好半天才说：“柚子想谈恋爱了？”
“不是。”夏柚否认得很快，他侧躺着，睁开眼睛只能看到陆简的喉结和下巴，说：“我只是好奇我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顺其自然就好，”陆简说着话，喉结上下滑动着，夏柚不动声色地将胳膊搭在陆简胸膛前，他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陆简的喉结。
陆简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缓缓说道：“感情的事情强求不来。在将来的某一天，柚子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
如果柚子将来真的遇到了很喜欢的人，也要去勇敢追求，哥哥会永远支持你。但是不要让自己受伤。”
同样身为男人，夏柚知道喉结的地方不能乱碰，他伸手，将手指搭在陆简的下巴处，语气郁闷：“那为什么他们三个都早早地遇见过自己喜欢的人，就我没有呢？”
高中时，梁珩川是他们四个人中最先谈恋爱的，那个女生长得很漂亮，说话温温柔柔的，目光总是停在梁珩川的身上。
再后来是绍晴。
那天下午放学，四个人照常一起回家，绍晴突然说她有喜欢的人了。他们三个很好奇，第二天绍晴就把他们带到学校的布告栏前，指着光荣榜上排名第一的女生说这就是她喜欢的人。
她喜欢女生。
后来他们得知，这个女生是直女，高考结束后就和同班的一位男生在一起了，听说她们现在已经结婚了。
绍晴为此难过了很长时间。
最后便是曹逸明。
原本夏柚还觉得他和曹逸明两个人一起在感情上傻乎乎的挺好，结果曹逸明毫无防备地出柜了，也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虽然那男生是个骗子。
“你羡慕他们三个人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么？”陆简任由夏柚的手指在他下巴上胡乱划着，有些痒，但他并未阻拦。
夏柚又是否认，“我不羡慕。”
他补充道：“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我没有遇到喜欢的人。”
陆简的声音很轻很缓，在安静的夜色下更温柔，“因为柚子有来自爸爸妈妈和……我的爱，所以并不需要其他人的爱。”
夏柚神思恍惚，他有来自爸爸妈妈的爱，有来自陆简毫无保留的爱，他的精神世界是丰盈的，他不需要其他人的爱。
都说对某一人产生爱意，是因为对方能给出自己没有或者渴望得到的爱意，但夏柚不需要。
纵容、宠溺、独占、偏爱……所有夏柚想要或不需要的情感，陆简全都毫无保留地给了他。
他从陆简身上得到了他所需要的一切感情。
陆简给他的所有的感情都与爱情无关。
他也因为陆简给他的感情，不再需要爱情。
“哥哥。”夏柚轻轻地喊陆简。
“嗯？”
“你为什么会对着我这么好？”
“我只有你一个弟弟，对你好是理所当然的。”
可我不是你的亲弟弟。
“你说，我究竟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夏柚没有再拽着这个话题不放，转而又说起自己的另一个困惑。
陆简淡淡地说：“你都去gay吧了，还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么？”
“不是！”夏柚意识到陆简误会了，连忙否认，“去gay吧是因为……因为曹逸明！不是因为我喜欢男人！”
陆简偏头看着夏柚，像是在确认他说的真话假话，半晌才说：“遇到喜欢的人就知道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了。爸爸妈妈很开明，喜欢男人也没关系，只要洁身自好不乱来就行。”
夏柚不想让陆简误会自己，很认真地为自己解释：“曹逸明……遇到了点事情，我是为了帮他才提出要去gay吧的。我进去之后都没有乱看，酒也喝得很少，别人找我搭讪，我都拒绝了！”
“搭讪？”陆简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说：“柚子长得好看，别人找你搭讪也是应该的。”
“你不对劲！”夏柚半边身子都压在陆简身上，垂眸看着他，“陆简你不对劲。”
陆简：“哪里不对劲？”
夏柚神情染上得意，狡黠灵动的双眸盯着陆简，语气肯定：“你吃醋了！”
陆简：“。”
陆简用手掌遮住夏柚的双眼，低声说：“我吃什么醋？”
夏柚的视线被遮挡住，听觉和触觉被无限放大，陆简的呼吸声格外明显，陆简扣在他腰间的手的触感也格外清晰。
房间里太.安静了。
夏柚的呼吸陡然放轻很多，声音也低下去，说悄悄话儿似的，说出来的话却直白：“你因为有人找我搭讪吃醋了。”
陆简提醒他：“我是你哥。”
“可你不是我亲哥。”
“夏柚。”
陆简的语气有些重。
房间重新安静下去，陆简覆在夏柚眼睛上的手缓缓拿下来，夏柚的眼尾下垂，表情委屈，“陆简，你凶我。”
陆简轻叹一声，揉了揉夏柚柔软的发丝，“哥哥给你道歉，好不好？”
“我不要。”夏柚双手紧紧搂抱着陆简，脑袋埋在陆简颈间，不再说话。
夏柚听见了心跳声
他分辨不出来是谁的。
可能是他自己的
也可能是陆简的。
良久，陆简才捏了捏夏柚的后颈，说：“躺好，准备睡觉了。”
夏柚又抱着陆简好一会儿才乖乖松手，在陆简身边躺好，“哥哥晚安。”
“晚安。”
-
第二天上午。
夏柚睡醒后陆简已经不在房间，想起昨晚的话题，呆了片刻，才懵懵地起床洗漱。
他的衣服在自己的衣帽间里，从盥洗室出来穿着睡衣从陆简房间离开。
“柚子？”绍晴恰巧从走廊对面的房间出来。
夏柚没睡够，昨晚又喝了酒，洗漱完出来脑袋也是懵的，“早上好。”
“你刚睡醒？”绍晴问道。
夏柚点点头，“嗯，怎么了？”
绍晴语气惊讶，试探着问道：“你晚上和你哥睡一起啊？”
“对啊，怎么了？”夏柚不明所以。
“没，没事。”绍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夏柚回房间换了衣服，楼下客厅只有绍晴和梁珩川，他接过陈叔递过来的温水喝了口，问：“曹逸明还没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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