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苏尔顿了一下，冲他点了点头：“百里灿。”
百里灿眼中浮现出一丝希冀。
然而季苏尔只是跟他打了个招呼，没有任何别的动作。
方助理迎上来，汇报道：“季总，已经安排好了。但乔总那边还交代了一些事情，我还需要去一趟法院。”
“嗯。你先去忙吧。”季苏尔冲方助理点头。
方助理恭敬离开。
季苏尔刻意控制着自己不去关注百里灿，跟着警察走进里面。
百里灿看着季苏尔清隽挺拔的背影，眼中满是落寞和绝望。
赵方以站到百里灿的旁边，啧了一声道：“百里灿啊......这下难咯......”
百里灿咬咬牙，没有说话，眼圈微红。
完全没有心思再跟赵方以拌嘴了......
他垂着头，双拳死死握紧，好半晌，才问：“赵老师......哥哥他...今天有好好吃饭吗?有...提到我吗?”
赵方以侧头扫了百里灿一眼，回答：“有好好吃饭。早上喝完了一杯豆浆呢。至于有没有提到你......”
赵方以顿了一下。
百里灿紧紧盯着赵方以。
赵方以看百里灿的模样，无奈道：“有提到。他说你骗了他。啊对了，他还让我把手机还给你。手机现在就在车上，你既然在这里，一会儿就去拿吧。”
百里灿狠狠颤了一下。
他嗓音干涩：“哥哥连...手机都不愿意要了吗?”
赵方以双手插兜，面无表情：“百里灿，季苏尔现在甚至没把你当成一个追求者，你只是一个伤害他的人。他为什么要收你的东西?”
百里灿心脏猛地疼了一下，一瞬间耳朵都有些嗡鸣。
他喃喃道：“我该怎么办才好......”
他真的束手无策了。
出现在季苏尔面前，他害怕哥哥看见他不开心，但是不出现，这段感情就真的就此结束了......
他不想结束。
赵方以盯了百里灿一会儿，最终道：“你这段时间，不是瞎编了个李千漠出来吗?苏尔就没给你出点什么追人的主意?”
百里灿闻言，顺着赵方以的话回想着。
半晌后，他抿了抿唇，道：“哥哥说...烈女怕缠郎......”
“哟，咱家苏尔还会说这话呢。”赵方以挑眉。
“我还能缠着哥哥吗......”百里灿低低喃喃。
哥哥那样决绝地跟他说，不要叫“哥哥”、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他真的还能缠着哥哥吗......
赵方以“啧”了一声：“百里灿，我是真的觉得你不适合季苏尔。不管是年龄，还是你这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性格。”
而且，他其实挺怕这小子只是脑袋发热，如果得到了就会不珍惜，会移情别恋。
所以他真的不想再提醒百里灿什么。
百里灿猛地抓住赵方以的手臂：“赵老师，我真的不会再这样了......我适合哥哥......我适合哥哥的......我真的...”
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百里灿咬牙。
赵方以垂眸看着自己被抓变形的手臂肌肉，微笑——
可疼死他了。
他看了百里灿好久，才妥协道：“虽然咱苏尔不是烈女，但你确实可以是缠郎。你若是就此消失了，才是彻底没戏了。”
本来就已经被秦墨那个渣男磨得心灰意冷了，现在百里灿再搞这么一出，这要是真不出现在季苏尔面前了，以他对季苏尔的了解，季苏尔绝对会强逼着自己埋掉所有的感情。
第124章 情况越糟，你越高兴
然后会若无其事地做好每一样工作，然后再自己默默舔伤口，或者拉着他大晚上出去江边吹风。
不过...这样虽然会很疼，但应该也会把季苏尔的恋爱脑彻底治好吧......
赵方以皱眉思索着，而后忽然看着百里灿，后悔道：
“我撤回我刚刚说的。你还是别缠了。别出现在季苏尔面前。”
“我不!”百里灿拒绝。
他也想明白了。
赵方以说得对，他自己的错，他自己承担。他给哥哥造成的伤害，他来弥补。
赵方以叹息一声，坐在了旁边的铁凳子上。
不得不说，百里灿这样子，让他想起了以前的季苏尔。
俩恋爱脑在一起，应该还挺配的吧......
他靠在椅背上，过了很久，才懒洋洋的冲一直站着等待的百里灿道：“苏尔他现在不想见你，但是......”
“但是什么?”百里灿上前一步，差点一脚踩上赵方以。
赵方以一下皱起眉头，往后退了一点，嫌弃道：“你要么就坐下，要么就离我远一点。”
“但是什么?”
百里灿语气里带着急切，坐在赵方以的旁边。
“唉我真是欠你俩的。”赵方以叹息，没好气地道，“但是他很舍不得你，我看得出来。”
他今天早上跟季苏尔提起百里灿的时候，看见了，看见了季苏尔脸上的笑容，也看见了季苏尔之后的落寞。
那样的表情，明明就是温柔又宠溺的，明明就是幸福的，明明就是...眷恋的。
那样的表情，是以前季苏尔跟在秦墨后面的时候，他没见过的。
大概这就是被爱，和不被爱的区别吧。太明显了。
赵方以有些感慨。
百里灿紧紧抓住了赵方以的手臂：“真的吗?真的吗?哥哥舍不得我吗?”
“假的。我就想看你缠着季苏尔然后被他狠狠打回来的模样。我就喜欢看你伤心欲绝。”赵方以微笑。
百里灿怔了一下，抿紧了嘴唇。
赵方以：.......
百里灿忽然不跟他对着干了，他真的很不习惯。
现在一提到季苏尔，这小子就完全没有了平常的判断和锐气，一副要死要死的样子。
赵方以舒展了一下自己的长腿，道：
“百里灿，反正你现在情况已经不能更糟了，所以你应该高兴才对。你看，情况越糟，你越不高兴。你越不高兴，就越想追苏尔。你越追苏尔，你越高兴。所以情况越糟，你越高兴。”
百里灿：......草?
妈的等一下，没听懂?
赵方以弯唇：“没了李千漠，没了你那一大堆谎言，拿出你百分之一万的真心追就完了。装绿茶装那么像，现在追人不会了?”
百里灿垂头沉默。
他只追过哥哥，还搞砸了......
过了好一会儿，百里灿掏出手机给赵方以转发了一个音乐会的票。
他抿了抿唇，道：“哥哥之前答应过我会去，但是...我不知道他现在还会不会了......”
赵方以拿起手机瞧了一眼：“想让我帮你劝?没门。他想去就去，不想去我也不会劝他的。”
百里灿：......
“...我知道了。”百里灿实在没精力跟赵方以斗嘴，不再坚持。
赵方以悠然闭上眼睛。
百里灿死死攥紧手机，心中酸涩。
**
季苏尔跟着警察进了会见室。
秦墨戴着手铐，坐在凳子上，脸色苍白，黑发凌乱。
季苏尔看着这样狼狈的秦墨，有些恍惚。
他坐下，缓缓道：“秦墨。”
秦墨上下打量了一番季苏尔，笑了一下，哑声道：“苏尔，穿这么好看来见我吗?”
深棕色的西装搭配着黑色的领带，让季苏尔看着禁欲又矜贵，浑身带着与生俱来的温润气质，与监狱这样冰冷的地方格格不入。
季苏尔顿了一下，听着秦墨轻佻的话，竟是觉得心里没什么波澜。
他淡淡道：“秦墨，我来见你，只是因为我很不解。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我曾喜欢了你七年。我真的...很困惑。”
秦墨定定看着眼前的季苏尔，半晌后，他垂眸轻笑了一下，肩膀微微颤抖。
他的眼眶渐渐变红，眼角流下了泪水。
季苏尔见状，手指微微蜷缩。
秦墨将双手放在了桌上，有些狼狈地低下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嗓音哽咽道：“苏尔......我说过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一开始就是嫉妒你啊......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季苏尔闻言，唇畔露出一丝苦笑。
他有什么可嫉妒的呢?
他只是，这么多年习惯了，习惯了对别人温柔，习惯了自己忍受，习惯了让自己成为最优秀的那个......他只是习惯了去祈求别人的爱罢了。
这在秦墨眼里，是值得嫉妒的吗?
秦墨流着泪，低哑地笑着：
“苏尔，我从小就是个私生子啊。妈妈很爱很爱我，但是父亲的原配，把她所有的信息都挂在网上，让别人网暴她啊，让邻居对她、对我指指点点。所以她被逼死了。可是她有什么错呢?她只是爱上了一个男人，怀了孕，然后发现那男的有家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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