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其青于是握了一下他的手，低声问：“想不想去甲板上？”
向杉犹豫了，又摇了摇头：“还是不去了吧，甲板有一定的危险系数。”
他总惦记着顾其青不会游泳。
“我想杉杉陪我去，可以吗？”顾其青淡然地看着他说。
向杉迟疑地问：“你真的这么想去啊？”
顾其青点头：“想去。”
向杉站了起来：“那好吧！”
他们穿上救生衣，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走上甲板。
面朝着绚烂的晚霞，游艇下方是幽深的海水，海上的风有些许凉意，这一切都和坐在舱室里完全不一样。
如果没有走出来，总觉得错过了这片海。
向杉忽然有些庆幸顾其青提出了这个要求。
他转头望向顾其青，却发现顾其青的注意力自始至终都在他的身上。
向杉的脸在晚霞的映照下微微发红。
后来游艇加速，向杉发现他也并不能专注地看风景。
当他们经过一个急流，海水波动较大，游艇也随之翻腾，向杉就会伸出手臂去护住顾其青。
他总记得顾其青不太会游泳，而在浩瀚的大海之中容不得一丝意外。
顾其青任由他搂着，手臂也同样环过向杉的腰。
他们旁若无人一般搂得很紧，短暂地眼神接触，虽然没有更亲密的动作，却形影相依，密不可分。
游艇驶到最远距离忽然一个摆尾，在海面上转了个向，即将原路返回。
落日的一抹红光从每个人的脸上划过，落到眼睛里时却又些尖锐，让人有短暂的失明感。
顾其青伸手捂住了向杉的眼睛。
向杉拉住他的衣袖：“怎么了啊，77。”
“刚才有束光——”
落日渐渐熄灭，海面显得有些阴沉，顾其青把手放了下来，看到向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就像是夜空中亮起的星辰。
他忘记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向杉还在等着他告诉自己，顾其青却微微低下头，在他的嘴唇上轻吻了一下。
他咳嗽一声，不好意思地拉着顾其青的手，把脸转向另一边，掩饰自己红起来的脸颊。
甲板上还有工作人员在呢，顾其青怎么能突然亲他……
-
下了游艇，向杉拉着顾其青迅速离开了水上乐园。
他一边跑一边想，这几天他怎么老拉着顾其青往外跑呢。
可见他们在这个暑假里社死了多少遍……
时间还早，从水上乐园出去正是繁华地带。
向杉查了地图，海城的酒吧街也在附近。
“77，要不我们去酒吧坐一会儿吧，找个清吧？”向杉提议。
顾其青尽管对酒吧那种环境素来不感兴趣，依旧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好，我陪你去。”
“清吧就是比较安静那种，喝点酒或者饮料，坐着听听歌。”向杉滑动手机屏幕，找到其中一家清吧，“这家清吧的评价还不错，我们去看看吧。”
向杉走到路边去拦车，顾其青拉着他的手，低声提醒：“不要喝酒。”
“喝水果酒也不行吗。”向杉回过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我担心你会胃疼。”顾其青有所松动，但依旧坚持。
“喝一点点，”向杉用闲着的那只手比了个小小的手势，“一杯都不到，好不好？”
顾其青叹了口气：“好吧。”
向杉顿时想要欢呼，硬生生忍住了。
他好不容易等到成年，又好不容易让顾其青同意他喝酒。
可不能一时得意忘形，让顾其青后悔做这个决定。
-
从水上乐园到那家清吧，走路过去20分钟，坐车的直线距离只需要5分钟，但加上堵车的时间，也超过了20分钟。
他们站在清吧门前，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向杉很是后悔：“早知道我们就走路过来了，还能散散步。”
顾其青却心情很好，他唇角微微扬起，牵着向杉往里走：“走吧，我们进去。”
他和向杉一同在外面游玩的机会本就很少，哪怕是堵车的经历也弥足珍贵。
泡清吧的经历自然也算是。
顾其青心里竟也有几分期待了。
他们到达清吧还不到七点，门前的灯甚至还没能打开。
走进去时服务生正坐在一起吃着晚饭，看到他们出现十分意外。
向杉脚步一顿：“不好意思，你们还没有营业吗？”
“营业了营业了，”一个领班模样的服务生站了起来，“刚好营业，你们请先入座吧。”
她明显还没吃完饭，嘴唇上还没来得及涂上口红，在傍晚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有些素淡。
向杉拉着顾其青坐下，领班递给他们一张菜单，向杉抬头对她笑笑说：“我们一会儿再点东西，你们先吃饭吧，没关系的。”
领班领会他的好意，笑笑说：“好的，那你们有需要可以随时叫我。”
向杉打量了一遍酒吧里的装潢，墙纸和桌椅的颜色都是浅色系，给人的感觉很松弛。
除了吧台和几张小圆桌，角落里还设了一个舞台，只放了一架钢琴和一只话筒架。
他们坐下没多久，那些服务生飞速吃完了饭，又走过来招待他们。
服务生给他们倒了杯柠檬水，然后友好询问：“请问还想吃点什么？”
他俩点了一份意大利面和一份海鲜炒饭，服务生又笑眯眯地说：“我们店长自酿了一些葡萄酒，推荐你们品尝。”
刚好他们在进入清吧之前就商量过喝酒的事，向杉眼睛很亮地望着顾其青，问他：“77，我们点一瓶吧？”
顾其青皱眉：“一瓶太多了。”
“我们有小支装的，大概只有三杯的分量，喝不完也可以带回去。”服务生连忙说，“因为是自家酿的酒，我们只收取成本费用，比市面上的葡萄酒便宜很多。”
价格其实并不是问题。
向杉抓着顾其青的胳膊，露出哀求的眼神。
顾其青只能点头答应了：“我们要一瓶，谢谢。”
-
过了一会儿，服务生端过来一瓶葡萄酒。
他把两只高脚杯放到桌上，并不急着为他们倒酒，而是先把酒倒进醒酒器里。
向杉目不转睛地望着浅褐色的液体倾泻到醒酒器里，有一瞬间被光照成晶莹的颜色。
大概因为店里没有其他顾客，服务生给予他们最大程度的重视。
服务生一边醒酒，一边教他们相关注意事项。
向杉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发出感叹的声音。
过了许久，醒酒完成，服务生将酒倒进他们面前的高脚杯里，分别倒了半杯。
向杉一脸期待地抬头问他：“现在我们能喝了吗？”
服务生忍俊不禁，作出个手势：“可以了，请吧。”
虽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向杉却还是有些迟疑。
他看向顾其青，顾其青伸手端起酒杯，浅抿了一口。
等顾其青点头说了句“嗯，酒精浓度不算高”，向杉才大胆地端着酒杯喝下一口酒。
葡萄酒的味道入口有轻微的涩，咽下去又让人感觉有些甜。
口感不浓，很是细腻，真有唇齿留香的润泽感。
向杉忍不住又尝了一口。
再一口。
他不知不觉就把那半杯酒给喝完了，并且意犹未尽，又想拿着酒瓶往杯子里倒。
顾其青伸手捂住瓶口，低声提醒他：“说好了只喝半杯。”
“我是说只喝一杯呀。”向杉眼睛里一片湿润，很是委屈。
顾其青把自己剩下的1/4杯酒递过去：“我这杯给你喝，瓶子里的不要动了。”
向杉露出开心的笑容：“好呀！”
原本服务生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随时等待为他们斟酒，此时听到他俩的对话，他感觉自己分外多余，默默退回到更远的吧台里。
剩下那一点儿酒，向杉完全是在豪饮，并且一滴也不愿意浪费，仰着脖子，嘴唇抵着杯沿好一会儿，直到不再有酒滴落下来，他才怅然若失地放下杯子。
“胃会难受吗？”顾其青轻声问他。
“不难受，就是有点闷闷的。”向杉捂着胸口。
这时意大利面和海鲜炒饭上了桌，顾其青把炒饭递到他面前。
“把炒饭吃了吧，暖暖胃。”他伸手把葡萄酒瓶收了起来，“这些酒我收着，以后想喝再喝。”
但顾其青知道，他估计不会再同意向杉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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