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其青嗯了一声，走过来揽着向杉的腰。
向杉心里一阵紧张，脸上还不敢暴露，只能身体僵硬地任顾其青摆布。
顾其青把他拉回到床边，接着手指抵在他身体两侧，让他不得不往后坐到床上，身体不断后仰，后背几乎要贴到床上。
这不是彻底把床单弄乱了吗？
向杉简直风中凌乱。
顾其青笑了一声，膝盖往前，身体伏了上去，手臂撑在一侧，跟向杉平行对视。
他唇角微微勾起，低声说：“你不用担心弄乱我的床。”
在这个角度看顾其青的脸，在这个距离听顾其青的声音，都让人很难平静。
“为什么啊。”向杉不带脑子地问。
“原本就是因为你要过来，我才特意收拾成这样，”顾其青说，“你可以随意弄乱它。”
向杉喉结一动，吞咽了一下，才发出声音：“哦……”
顾其青说完了话，却还是没退后，依旧伏在向杉身上，低头专注地看着他。
向杉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他的视线穿出一个洞来了。
“刚吃完饭，不能躺着。”顾其青皱皱眉头，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向杉：“？”
分明是你让我这么躺着的！
他正要起身，顾其青却在床沿坐下，再度伸手搂住他的腰。
他把向杉拉到自己怀里，紧紧搂住。
“这样就可以了。”他低声说着，又仿佛轻叹了一声。
向杉心里一动。
一股酸涩的滋味慢慢在他胸腔里流淌。
他说不出拒绝的话，也不想推开顾其青，便只是静静地让他抱着。
-
“杉杉。”
不知过了多久，顾其青忽然低唤他一声。
向杉问：“干嘛。”
顾其青说：“我这几天，很开心。”
向杉问：“为什么开心啊。”
顾其青说：“因为我喜欢你这件事，你终于知道了。”
向杉耳朵一红。
还真跟他猜想的那样。
顾其青原本以为走投无路，忽然看到柳暗花明，所以现在变得很开朗。
顾其青又说：“我是不是还没有当面对你说过，我喜欢你？”
他握着向杉的肩膀，手指有些许发颤。
兴许是紧张的。
但他的眼睛里满是温暖的笑意，对这份紧张甘之如饴。
向杉原本想说，你当面说过好多次，你自己都忘记了吗。
但他转念一想，之前顾其青的表白其实都没有真正被他听到，所以才会这么说吧。
“杉杉，我喜欢你。”
“喜欢你很久了。”
顾其青声音低沉，缓缓地说出了这句表白。
这一次没有任何其他噪音打扰，也没有不速之客破坏他们两个人的空间。
向杉自然也不可能装作没听清。
他小声说：“我知道的。”
顾其青笑了一声。
他是真的肉眼可见的很开心。
向杉原本担心顾其青会接上一句：“那你愿意跟我交往吗？”
但顾其青并没有想要更进一步，他仿佛看穿了向杉的担忧，揉揉他的发顶说：“别担心，我不着急。”
都已经暗恋这么久，到如今才变成明恋。
他没什么不能等的。
顾其青很快放开他，回到桌边坐下，说：“我还有点文件没做完，你在我这里看看书或者看看电影，睡一觉都行，晚点我再送你回寝室。”
向杉自然是不可能大剌剌地在顾其青的床上睡觉。
现在都还没到八点。
他在另一张书桌前面坐下，那儿放着顾其青的台式电脑，还有几本书。
他转头问：“77，我可以用一下你的电脑吗？”
“可以。”顾其青头也不回地回答。
电脑开机，输密码才能进入系统。
向杉又问：“77，密码是多少？”
顾其青毫不迟疑：“你的生日，060220。”
向杉：“……”
顾其青又说：“我的手机，还有我的所有银行卡，密码都是这个。”
向杉简直毛骨悚然。
他不过问个电脑密码，怎么能把手机和银行卡密码全都告诉他了。
顾其青这么不谨慎吗！
一点都不像他了。
-
向杉进到电脑系统，看到一片干净的桌面，连壁纸都是windows自带的。
桌面除了“我的电脑”和“回收站”，只有一个文件夹。
命名是“33”。
这两个数字很难不让向杉联想到自己。
他偷偷回头看了一眼顾其青的背影，顾其青正在专注地处理文件，根本就不在意他用自己的电脑做些什么。
如果是跟他有关的文件夹，那么他点进去应该也是能被允许的吧？
就看一眼。
向杉在心里默念着，慢慢滑动鼠标，双击文件夹。
文件夹里是分年份放置的七个子文件夹。
向杉手指一动，点开“2023”文件夹。
文件夹里却基本都没有他的照片，而是各种小物件。
比如一张稿纸，上面是他和顾其青在课堂上讨论中午去哪个食堂吃饭。
或者一瓶水，两张电影票根。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还有几张游戏截图。
其中一张是他们某天在客厅里打游戏到很晚，最后一把的战绩截图。
他已经记不清那一把局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张截图里也并没有任何稀奇，不过是他和顾其青同时获得了金牌辅助和金牌打野的称号，并且互相点了个赞而已。
向杉关上“2023”文件夹，又点开距离现在最近的“2024”文件夹。
只有三张照片。
第一张是放在盒子里的檀木手串。
第二张是雪地上的“77 心 33”。
第三张不知是何时拍下的。
似乎是他下课之后趴在桌上，被拍到了他的手腕。
手腕上戴着之前盒子里的那几条手串。
顾其青就这么收集着他们相关的点滴，从初中开始持续到现在，小心翼翼地保存在电脑里。
向杉点开初中的几个文件夹，因为他住校，和顾其青也只有在晚自习补习时才会在一块儿，而且当时他们上学也不让带手机，留下的照片非常少。
高中开始，他想要考冬大，周末找了顾其青帮他补习，两人的交集逐渐增多，文件夹里的图片也开始增多。
2023年，也就是大学第一年，是他们留下“纪念”最多的一年。
尽管顾其青没有留下任何文字。
他也能从更新时间逐渐频繁的图片信息里，看出顾其青在慢慢变得开心。
-
向杉用手遮着眼睛，仍旧挡不住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吸了吸鼻子，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但这么一点细微的声音，已经足够吸引顾其青的注意。
他站起身，一边问：“杉杉，你怎么了？”
向杉依旧捂着眼睛，假装自己刚睡着了，但声音仍有点鼻音：“啊，怎么啦？”
顾其青走到他身后，他按了一下鼠标，赶紧把文件夹关了。
但顾其青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知道他在自己的电脑动过哪些东西。
他叹了声气，伸手盖在向杉的手背上。
接着低下头，额头抵着向杉的额头，无声地安慰着他。
只不过几秒钟，向杉就装不下去了，慢慢放下了手。
好在这时候他的眼泪也已经收住了。
“别哭。”顾其青低声说，“我会心疼。”
顾其青微微抬起头，这一次却不是要贴他的额头，而是将嘴唇轻轻贴上他的眼睛。
向杉背靠着椅背，仰着头，顾其青站在他的身后，跟他是相反的方向。
顾其青的嘴唇慢慢往下，在靠近他的嘴唇时忽然停住，问他：“可以吗？”
向杉闭着眼睛，手指无意识地碰到撑在一侧的顾其青的手，然后轻抚了一下。
顾其青于是知道了，他默许了。
他重新低头，含住了向杉的嘴唇。
第50章
顾其青吻得很轻很慢。
很细致, 也很小心翼翼。
之前被顾其青这样对待，向杉还能打趣自己变成了一块可口的蛋糕。
现在他却只想哭。
向杉拼命催眠自己，顾其青只是看他哭了, 安慰他罢了。
从顾其青说要追他开始，他们的相处就变得很和谐, 没再有任何亲亲抱抱的举动。
今天算是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看到他哭了，顾其青比较容易冲动，这也很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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