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老师显然也跟他一样的想法，所以把顾其青叫了过去，让他作为示范对象，跟他练习了几回简易传球。
其他同学都纷纷两两一组练了起来。
向杉没等到顾其青回来，于是跟同寝室的彭靖搭档做练习。
他一有空就看向顾其青，每一次都发现顾其青也刚好在看着他。
两人之间隔了十来个同学，但视线几乎没有障碍。
向杉一迎上顾其青的视线，马上对顾其青竖起大拇指，以表达自己的鼓励和赞美。
彭靖疑惑地转头看过去：“向杉，你老看你发小干嘛呢？”
向杉拿手挡着嘴，小声说：“我在帮他加油打气，提高他的自信。”
彭靖：“你在开玩笑吗，你发小都那么耀眼了，还需要提高自信？”
今天太阳很大，顾其青被体育老师安排在场地正中央，的确被太阳晒得熠熠生辉。
接连半小时的训练过后，体育老师让他们停止练习，自由活动。
向杉跑到一旁买了瓶水，打算给顾其青解渴。
顾其青被阳光暴晒这么许久，他都担心对方脱水了。
等他买了水回来，却找不到顾其青的身影。
他找了个荫凉的地方，握着冰凉凉的矿泉水瓶左顾右盼。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到顾其青往回走的身影。
顾其青手里握着的保温杯，浅蓝色，似乎是他的杯子。
而且顾其青走过来的方向，背向着的似乎是小卖部。
难不成顾其青走开是帮他去小卖部买凉茶了？
凉茶虽然有个凉字，但通常都是由中药熬制，喝热的才有功效。
很适宜他这脆弱的肠胃。
他们俩不愧是发小，第一时间都想到了彼此。
向杉正要一脸欣慰地迎着顾其青走过去，这时一个人站到了顾其青的面前。
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
和顾其青站在一起，两人都身高腿长，在运动场上投射出两道无比契合的影子。
向杉愣了一下，又退了回去，靠着树，默默看着顾其青对女生面无表情地说了句话，接着绕过女生，朝他走了过来。
顾其青把保温杯递到他手中，又拿过他手里的矿泉水瓶，低声问：“你帮我买水了？”
“嗯，买了。”向杉把保温杯放到一旁的地上，伸手拉住顾其青的手臂，“77，刚那个女生跟你说什么？”
“她是游泳社社长，”顾其青轻描淡写地回答，“问我要不要加入游泳社。”
“啊？游泳社？”向杉挠挠头，“只是这样吗？”
是因为刚开学吗？怎么他和顾其青遇到的全是社团招新的！
顾其青并不在意在这个问题，在向杉身旁坐下，仰头喝了口水。
向杉盯着他突出的喉结动了两下，又问：“77，咱们进大学之后，有没有女孩子追过你？”
他记得顾其青从中学开始就挺受女生欢迎，年年校草都是他，给他递情书送巧克力的女生特别多。
不应该进了大学反而人气降低了呀。
在他眼里，顾其青分明比以前还更帅了。
“没有。”顾其青看着他，“怎么这么问？”
向杉比划着，努力解释：“就是，你不要把精力都放在一个人身上，她虽然拒绝你了，你还是可以看看其他女生嘛，万一有更适合的呢。”
顾其青想了想，说：“应该不会有。”
向杉：“啊？为什么这么说？”
顾其青握着冰冷的矿泉水瓶，轻轻贴了一下他的额头。
“因为我不喜欢女生。”
向杉震惊：“不喜欢女生？那你——”
顾其青平静地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我喜欢男的。”
第05章
喜欢男的？？
怎么会这样？
顾其青不是应该很讨厌同性恋的吗。
怎么他说弯就弯了？？
完全没有征兆啊！！
向杉抓抓头发，冷静下来，接受了这个事实。
人都是会变的。
顾其青估计也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一个男人吧。
如果顾其青喜欢的人是男的，会被拒绝就不奇怪了。
直男怎么会接受一个男人的心意呢。
哪怕顾其青再完美，性别不对就是没办法在一起的。
就像他永远都不可能接受左清羽。
向杉沉思一阵，点了点头。
懂了。
既然是男的，那他就要重新布局了。
顾其青坐在他旁边看着他，许久之后，才低声问：“你会讨厌我么？”
向杉睁大眼睛：“怎么可能？”
“我不歧视同性恋。”他严肃地表明态度。
尤其他身边的人，不管变成什么样，他都会无条件支持。
更何况性取向这东西本身没有对错。
顾其青笑了笑，又问：“杉杉，刚才你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帮你脱离眼前的困境。”向杉回答。
顾其青说：“我没有陷入什么困境啊。”
向杉没说话。
他都不忍心告诉顾其青，你看看你现在都消沉成什么样了。
向杉觉得，要让顾其青脱敏，最重要的还是帮他忘掉那段痛苦的经历。
然后再慢慢疗伤。
但是怎么才能在不触及顾其青伤口的前提下，把那道伤疤给治好呢。
这对母胎单身的向杉而言是个极大的难题。
向杉抓抓自己的头发，在心里哀嚎：难道他要找个人喜欢一下，才能更好地共情顾其青吗？
可是他要喜欢的人，也只能是个女生吧，跟顾其青的情况始终不太一样。
-
顾其青发觉向杉站在原地发呆的时间增多了。
他带着向杉走出食堂，又沿着绿荫小道回到宿舍楼。
他们住在六楼，一级一级往上踩着楼梯时，向杉仍旧在发呆。
顾其青拉了他的手臂几次，最后有些无奈地问：“杉杉，你又在走神了，好好走楼梯，不要摔跤。”
向杉啊了一声，身体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靠，脚下踩了个空，眼看着就要往下滑落几个台阶。
顾其青及时伸手，抓着他的手腕，把他往怀里一带。
向杉身体往前倾，如同溺水的人一般在楼梯上扑腾。
好在这时顾其青及时搂住了他的腰。
顾其青身上有一股好闻的薄荷香味，向杉趴在他肩膀上闻了一会儿，终于冷静下来。
“谢啦，要不是你，我又要摔了。”向杉拍拍他的肩膀。
顾其青松开抱着他的手臂，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你有印象吗？快要上课了，我们还在楼下捉蛐蛐，然后我拉着你往教室跑，当时教室在三楼，”向杉边往上攀登，边回忆着说，“我也是像刚才那样，一脚踩空了。”
顾其青扬起唇角：“我记得。”
后来顾其青同样用刚才的方式想要把向杉拉过来。
但那时候他还太小了，身体也很瘦弱，只能跟着向杉一同从楼梯摔了下去。
“最后你还是救了我，你把自己当成肉垫，让我趴在你身上。”
“我一点也没受伤，但是你自己后脑勺肿了好大一个包，”向杉说着边伸手摸向顾其青的后脑勺，心有余悸，“吓死我了，我当时以为你脑袋要摔坏了，还好没有。”
“不但没有，你好像还突然成绩开始突飞猛进了，每科都考第一，直到高考都这样。”向杉开玩笑说，“难道摔到脑袋之后让你觉醒了学习的超能力吗？”
顾其青笑了笑：“有这个可能。”
似乎从以前就这样，向杉哪怕说再无厘头的话，顾其青也都是会配合的。
向杉感叹：“要是没有你，我该有多冷场啊。”
顾其青：“不会，喜欢杉杉的人有很多。”
说到喜欢这两个字，向杉又迅速想起了自己的任务。
他看向顾其青，顾其青因为他刚才几句话似乎心情缓和不少，眼睛里充满着温暖的笑意。
向杉被内心的冲动所驱使，伸手拉着顾其青的衣袖，小声说：“77，你忘了那个不喜欢你的人吧。”
顾其青抬了抬眼睛。
“他都不知道你有多好，眼神肯定有问题，那种人不值得你喜欢。”向杉说。
顾其青笑了笑，说：“也许他知道我有多好，但还是不能喜欢我呢。”
向杉张了张嘴：“还有这种事？”
他转念一想，也对，这就回到直男那个问题上了。
顾其青只是性别不正确，就足以掩盖他所有的好。
向杉：“可恶。”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眉头紧皱。
“你在烦恼什么？”顾其青曲起手指，在他脸颊轻轻一碰。
向杉眼巴巴地看着他：“77，我该怎么帮你呢？”
顾其青低声问：“你真想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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