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佑深深地望着他。
向晚不知道为什么,光是听到他亲口说出自己那些卑劣的想法,竟如同万箭穿心。
向晚红着眼睛看着他, 声音沙哑地说:“怕?你赵知佑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上到集团老总,下到地痞流氓,大到全世界,你谁不敢怼?谁不敢骂?我向晚何德何能让你怕我?”
相比他,赵知佑极冷静,只是脸色突然有些古怪,反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爱我的?”
这一句话让向晚脸上的怒和悲一下子被冷却,血色尽失,他闭上眼睛。
赵知佑好奇地盯着他的眼皮看,“你向晚的深情不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吗,大街小巷亲戚朋友全世界谁不知道你爱陈锦星,我赵知佑何德何能让你爱我,现在怎么一句话都不敢说?”
向晚洁白的额头甚至冒出一点青筋。
等不到回答,赵知佑哈哈笑两声,说:“是我赢了,向晚。”
但又觉得自己赢得实在没意思,他很快收回自己的笑容。
赢了又如何,意料之中的结果,反正也不会再有结果。
向晚睁开眼睛,只看到他兴味索然的表情,“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我怕麻烦。”
“麻烦?”向晚机械地重复了这两个字。
赵知佑:“当初你想让我服软,就无所谓我的处境,那如果你想让我认输呢?这世上只有你才能给我带来不可估量的伤害,但也唯独你,总归是我可以避免的伤害。”
陌生人,害他便害了,接招便是,不可预料无法避免,但也不会让他伤心。
那一次吃饭时的“玩笑”,他意识到向晚也是资本,如陈云非之流,有能轻而易举改写他人生的权力。
不管是不是玩笑,他都不能真的当做玩笑。
他只能用自己来博弈,做到损失最小化利益最大化。
好在他们还有曾经,所以就算赵知佑已经不信任他了,但也没有太忌惮他。
他们之间不必针尖对麦芒,只需要保持一种微妙的状态。
但就在今晚,一场迟来的胜利将摇摇欲坠的平衡打破了。
向晚扯了扯嘴角,说“就这还出动了你的江湖智慧呀,怎么现在你又不怕啦?”
“难道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你吗?”
赵知佑眼睛睁圆,“那我也不至于这么倒霉吧,你要承认爱我,不就得对我好点吗。”
向晚深吸一口气,他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对所有的爱都有所怀疑,“或许我也不是真的爱你,是现在的他生了不好的病,变了很多,才显着你了。”
赵知佑无所谓:“这谁不知道,人之常情,就是显着了我,有本事你让他正常点,别老显着我,你也正常点,别总是把人挂在嘴边当套使行吗,我还是比较喜欢吴套。”
向晚:“……”
向晚:“那样不安全。”
而且你对刚才路上那哥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赵知佑:“哦”
反正也没你的事了。
思绪回转,向晚又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好吧,承认自己移情别恋,真的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我喜欢他五年,认识他七年,还是第一次说他不好,其实,我早就变了,我只是不愿意承认。”
说了这么多,赵知佑饿了,往车储物盒里掏了掏,果然掏到一包熟悉的零食,开吃。
一边吃一边说:“怎么就直接把我们认识那两年减了,你对我一见钟情啊。”
向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你还记得我演的那部电影吗?《水中的庭院》。”
“呃……”赵知佑想了又想。
“其他演员有床戏的那部。”
“哦,那我知道了。”前些日子还不小心重温了重点段落。
“电影里的男主角说:爱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凡是可变化的、可证伪的都不算是。”
赵知佑又哈哈两声:“肯定是没谈过恋爱的人写的,我还真没见过能被忽悠瘸的呢,除了你。”
寂静的夜晚,向晚就在这夜色和月光下,仔细看赵知佑抱着零食一边聊天一边傻乐的样子,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日子。
以前对于他念的书,他说的话,他的电影,赵知佑完全听不懂就装没听到,听懂一点边就大放厥词。
但这一次,他说的没错。
大概是这世上写爱情的人大多未经历过爱情吧,总以为爱是某个恍惚的午后,是日记本的夹层,是年少时的惊艳,长久凝望的背影。
那在每一次的亲吻拥抱,在每一个因为他笑起来的瞬间,却存在着大量的,不为人知甚至也不为自己所知的爱意细节。
只是写故事的人善于巧言令色,春秋笔法,毕竟吃饭睡觉,有什么好写的。
情//欲更是被视为最低下的东西。
向晚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又说:“抱歉,那段日子,我让你很难过吧?”
赵知佑说:“嗯……放下的也挺快的。”
向晚有些失神。
很多时候,人的做法总是与表现反过来的,强硬地要彼此分开的人,最后怎么也无法放下,而当初坚定要在一起怎么也不肯放弃的人,一离开,便放下了。
那一包香烟,没让他染上烟瘾。
抽完了,扔进垃圾桶,
再见。
真正有瘾的人,既不坦荡也不光明,设立各种名目接近,还要为自己找诸多借口,哪怕只有他自己的内心场合,他也不敢对自己说实话。
但无论再怎么掩耳盗铃,时间一长,谁都看得清楚。
起初他只是摔坏了一个杯子。
那天王言说,要在他的别墅里搞PARTY热闹一下,很多朋友来,陈锦星也来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不记得他们争吵了什么,也许是有关赵知佑。
陈锦星拿起那个写着赵知佑名字的杯子,以前的是赵知佑在上面写的名字,后来的复制品是向晚仿写的。
没工作在家的时候是比较无聊,向晚只是找了点事做。
他笑着对着向晚说:“向晚,这个杯子真好看。”
啪叽,杯子被陈锦星手滑摔到地上。
正聊着天的朋友们都静止了,面面相觑。
向晚克制住自己的怒气,不跟病人生气,“你想干什么?”
“我在帮你掩饰啊,不然这桌上,墙上,杯子上,全部都写着赵知佑的名字,谁看了还认为你向晚‘情深不寿’啊?”
赵知佑刚来时有些不好的习惯,在墙上涂鸦,在桌上刻字,一副没被家长教过的小学生做派,被向晚训过后,他也乖乖改了,只是痕迹还留在那。
作为他做错事的证据才保留的。
朋友们神色僵硬,眼睛四处一瞟,果然如此。
向晚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你为什么总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这种脾气……”
陈锦星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但实际你也蠢得不可救药。”
“自以为爱我就是你做的最蠢的事,可悲的是竟然所有人都相信了?可是我不信,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见过你真正爱我时的样子。”
“你爱我的时候,洁身自好,圈子里的公子哥都戏称你为“向处”,每次媒体故意给你安插一些绯闻,你都要向我解释得清清楚楚,哪怕我并不在乎。”
“你爱我时,哪怕你无从得知我的所有想法,你都试着去理解我,而不是现在这样,我做的每件事,你都觉得我蠢。”
“你只是不愿意承认,这段漫长的得不到结果的爱让你已经走神了,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你对那只贫民窟里的流浪猫一见钟情,甚至迫不及待的占有了他,让你那被人津津乐道的“为爱守身”化为乌有,就在那个飘着垃圾和剩菜臭味的老旧小区,狭窄逼仄的出租房里。”
“雨水跟垃圾混合的味道不好闻吧?出租房里有空调吗?床板又硬又破,只要一晃就发出令人尴尬的声音,床单甚至比沙子还粗糙,可你这个金枝玉叶事事挑剔的大少爷,整整在那待了三天。”
“在那里也是你第一次做饭,跟着教程做的东西狗都不吃,但谁叫他不挑食呢?谁叫他工作那么辛苦呢?谁叫做菜切到自己的手指还有小猫帮含呢?这些都是刘遥当笑话告诉我的。”
“你对于爱的理念简直可笑到天真,以前你年纪小我还能夸一句单纯,现在嘛,蠢。”
“爱不是什么平等与尊重才能产生的高尚情感,那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大多数时候只存在于性幻想和占有欲里。你巴不得他永远是在你的家门口避雨的小猫,即使赶走他也笃定他还会再回来,这就是你内心深处的爱。”
“至于我,只不过是你继续标榜自己‘深情’的装饰品,毕竟我是与你门当户对的大明星,他是需要你遮风挡雨的流浪猫,这就是你的爱,没有尊重也没有平等的美德,只有欲盖弥彰和大男子主义。”
向晚闭上眼睛,声音如同被堵塞,“那我为了你,把他赶走又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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