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回。”他带着哄的意味答应我。
“不哭了,不哭了,喝点水好不好?”
他把吸管递到我嘴边,身体里水分失去的太多,我的确嘴干舌燥,加了点盐的水犹如甘泉般清甜,我一下子全喝完了。
第二天,因为我脖子上的痕迹没消,李嘉祐不准我回。
缓了一宿,我也清晰知道只要他不愿意,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他了。
他没问我也不敢提了,只敢抱着孩子的时候才敢小声怯懦地问他几句回南墩岛的事。
后来伤好了,也还是没回去一趟。
或许怕我心还不定,回到家里还是串掇我爸妈帮我和他离婚吧。
李嘉祐对我的防备心向来很强。
我曾听到过他咨询在我脚后跟的骨头里打个定位器的念头,不过因为对面的人和他说会有腿疾的后遗症才打消了。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拿我的手机,不知道捣鼓什么东西,每回拿回来,那个定位软件的系统就会升级一次,聊天软件里那些他怀疑有问题的人全被他删了。
有一天他神色凝重摸我脚后跟的时候,我抱着年幼的天康根本动也不敢动。
我手机的定位系统稍微离我远个五十米就会有警告声和响应到他的手机上。
这些还不够吗。
难道怕我找到什么厉害的黑客可以解掉吗。
他摸完脚,我把凉透的脚缩回被子里,怀里抱着瞪着乌黑眼睛的天康坐在床头垂着脖子默然哭泣。
天康不知道怎么的,从一出生就特别黏我,总是要我抱着,不怎么愿意让月嫂和李嘉祐带他。
“哭什么?”李嘉祐看见我哭又开始不耐烦地冷脸。
“我又没真要给你打。”
“一句话不说就开始哭算什么?”
我看见他这副样子就忍不住瘪了嘴,哭着说,“李嘉祐,我以前只觉得你占有欲有点强,但是我现在觉得你简直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
“你要是在我的脚后跟打了那个定位器,我这辈子都和你过不去。”我眼睛红得像个红眼兔子。
“不打,怎么可能会打。”
“我刚才不过是摸你的脚,觉得好看更加不能打了而已。”
孩子抱走以后,面对我的就是男人的皮带扣。
和李嘉祐闹得不愉快,我就借着中秋节带天康回去见见我爸妈为由回了南墩岛。
李嘉祐问过我要不要给天康举办满月宴,我一想到他邀请的那些人就觉得没有比有更好。
还闹得我家里人折腾过来一趟,不如我自己带她们两个回去舒服自在。
我想带个月嫂回去不用老麻烦爸妈,不过她们都说不用,他们在家都闲得慌。
李嘉祐工作忙,带我们过来后第二天就回了香江。
好久没在家里过中秋了。
李嘉祐送我们过来的时候街市上已经有灯笼和月饼,橘柚一大堆可以买了。
南墩岛的中秋是橘子、柚子和莲蓉月饼组成的味道。
南墩岛不禁孔明灯,现在这个季节还是常常下雨,山林很多雾,再飘远一点,就是海了,没多大火灾风险,所以夜晚孔明灯多得像古代的仙境一样。
起了新房以后妈妈的心就彻底安定了下来,还在家门口的小花坛里种了很多花木果树之类的,有空的,见到新鲜的就种。
阳台和花坛前也都摆了很多花盆。
中秋夜,月满了妈妈就拿供品出去拜神,红亮的油烛在黑夜中滋滋作响,散发出独特的味道。
姐姐明天也过来南墩岛这边玩两天。
家里周围这几天都有很多小车进进出出,都是在外工作的,结婚的回来老家陪陪老人,空气里团团圆圆的味道很浓。
妈妈这时候从花坛前搬了一盆含着花苞的昙花到我们面前。
乐栖立即跟了过去问婆婆是什么东西。
“是月光花,你等一下看着,它今晚就开花了,很漂亮的。”
“月光花?”乐栖似懂非懂,抬眼望了几眼比她高一头的白花苞,退了几步投到我的怀里。
“就是只有月亮出来了它才会开花。”我用童趣的解释和她再解释了一遍。
妈对她笑笑,又抱起她对她介绍那盆昙花。
这时候电话铃声响起,是李嘉祐的视频电话,每天肯定有一个电话,一般他傍晚下班的那个点是打过来最高频率的。
对面的男人西装革履,如同冠玉的脸上略带疲惫,背景是家里的大厅的沙发上,显然今天还在工作。
“小禧。”他眼神柔和,如沉沉夜色望着我。
我轻嗯一声。
“大概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南墩岛玩玩?”我问他,想着他节日一个人在海庭也挺孤独的。
“再过几天吧。”他按了按眉心,疲惫尽现。
“哦。”爸抱天康过来,我接过抱着让李嘉祐看。
我喊了几声乐栖的名字,她屁颠颠地拿着一支灯笼跑回了厅里。
“爸爸。”她嗓子天然甜,喊谁都能甜人一嗓子。
李嘉祐格外温柔的嗯了一声。
我其实很想和他说,你不要这么累,钱够用就好,要是在家里,我还会想抱抱他,给他按按头。可前不久他那样对我,我现在对他说不出那样的话。
我把手机给乐栖,她抱着手机兴致勃勃去给李嘉祐介绍那盆昙花。
我抱着天康跟在她旁边。
花叶深绿色,长条状,整盆花半人高,花苞结得还蛮多,有六蔟。
就在我们的注意中,离我们最近的那一朵突然花瓣弹了一下,乐栖亲眼看到,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挥舞着手臂大叫,四处召唤人来看。
也给屏幕里的李嘉祐看。
“爸爸,昙花开了,开了。”
“它刚才动了一下。”
“特别好看!”
“你怎么不来南墩岛陪我看呀。”乐栖颇有遗憾地对李嘉祐说。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昙花开,也觉得格外稀奇,妈在一旁还笑着说今晚开完了就摘了放冰箱,明天弄昙花排骨吃。
看完了就吃,我忍不住笑弯了眼。
“吃花?”乐栖惊喜道,像是涉及到新大陆。
“爸爸,婆婆说昙花还能吃诶。”她和李嘉祐说。
“你吃过吗?”
对面的男声很沉,“没吃过。”
“昙花还特别香。”乐栖踮着脚靠近渐渐盛开的昙花对屏幕说。
“还有两朵,你明天过来看吗?”她黑葡萄似的眼珠很是殷切问李嘉祐。
李嘉祐耐心地和她说没空,要忙,语调极其温柔。
乐栖聊了一会就把手机给了我,我望着屏幕里的男人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抱着天康给他看。
“小禧,昙花好看吗?”
“好看啊。”我不假思索道。
我把屏幕对准天幕,“你看,还有特别多孔明灯,特别好看。”
他专注地看着我,轻嗯了一声。
又聊了几句,天康拉了一包屎,我和他说先挂了。
他说别挂,他就听听声音。
他那边冷清得厉害,南墩岛这里有我和我姐,还有我们的孩子,还有其他家跑来玩灯笼的孩子帮,热闹得过分。
这些年,他和三太太因为观念不合,已经吵了很多次架,他妈还背地骂过我是把他儿子魂都拐走的狐狸精。
他中秋还搁那忙忙忙的,那家公司中秋还在哪干干干的。
身上的娃臭呼呼地,我一句话也没说,把手机靠着杯子立在桌子上。
脱掉纸尿裤的时候,我看着他忍不住皱着眉说了句可臭了。
他像是很高兴那样笑了笑。
姐姐帮我扛热水过来,太臭了,我没空搭理他了,只想埋头苦干快快了事。
“每天一包。”我抱着干干净净的奶团子重新出现在屏幕里。
“你一个人在那边带两个孩子辛苦吗?”
我自己要回来,怎么可能会说辛苦,有我妈帮忙,偶尔辛苦吧。
“有时吧,天康夜里会哭。”
说到最后面我们也没什么可聊的,但就是没有挂,直到把我手机电从百分之五十耗到了百分之五才挂了。
在集市上我看见我三表叔和他朋友出来喝酒,他身上穿得蛮阔气的,花里胡哨的西装还有牛仔裤,白鞋子,是他年轻的时候的流行穿搭。
他这个年纪穿,又无所事事,就显得有些像是穿出去勾搭人似的,浑身透着不正经。
我看到他就烦,只当他有钱是因为李嘉祐上次揍他赔了他不少钱,我扭头就走。
“你不知道,那位香江的太子爷,每次要是他老婆回家,就会给我一笔钱让我出去住,待的时间越久钱越多。”
能去的大超市就这么一两家,我就在货架后听得一清二楚。
“我去,你这么好彩。”
“那一次最少给你多少?”
“这我能告诉你?请我吃顿大的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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