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机构的名字是他瞎编的,以前巴颂还在金象当主教练的时候,经常匿名给家境贫困的拳手送钱,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这群新来的小拳手都以为金象有专门针对贫困拳手的补助。
小溪以前也这么以为,直到巴颂离开,才知道真相。现在做这件事的人换成了他,那份本打算给自己办户籍的巨款,被他分成了三份,一份留给探猜的老婆瓦琳,一份细水长流地给巴颂的拳馆,最后一份,则被装进信封,伪装成拳击俱乐部的资助交给通猜。
为了他们少年时曾经共同的梦想。
新换了屏幕的电子手表显示时间已经到了四点半,刚拿出来就一连跳出了好几条李赫延的信息,全是中文的长句子,小溪连回表情包的心情都没有。
太阳还没有落山的迹象,却已经能闻到柴火燃烧的烟火气,混杂着乡间的泥土和青草香,还有隔壁池塘飘过来的水腥气。
他在蛙鸣声中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当面交给过去的朋友,打算像下午在巴颂的拳馆一样,如法炮制,放在门口,还找了一块大石头压住。
正要站起来时,那扇破旧的木门突然“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拉开了。
一个穿着褪色筒裙,面容憔悴,神色苍老到辨认不出真实年龄的女人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脏兮兮的盆,似乎是想要出去倒水。她看到门口的人,愣了一下,空洞的眼里亮起一丝光。
“小溪……”
小溪搬石头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迟疑了两秒钟,才敢确认:“娜娜?”
第38章
居然是通猜的大妹妹,还在金象时,十七岁的少女穿着一条浅绿色的筒裙,浓密的黑发编成一条长长辫子盘在脑后,就这样毫无防备地闯入男孩们的世界,男孩们忘了正在进行的训练,一个个趴在训练馆的窗户上,争先恐后地围观通猜的妹妹给他送东西。
小溪的生活里很少出现年轻女孩,他对女孩也不怎么感兴趣,可是通猜悄悄告诉他,娜娜可能喜欢他,所以才会老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从吞武里大老远跑到市中心来送东西。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男女之情的概念,可是还没等他长到开窍的年纪,通猜的父亲就死了,通猜离开金象去了外国做劳工,那抹绿裙子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小溪,你是……你是来找我哥哥的吗?”眼前的少女有着不合年龄的苍老,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的人。
小溪吓得后退了一步,手腕上的电子手表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提示他又收到了新信息。
李赫延:宝宝,怎么一整天都没有回信息,还在生闷气吗,哥给你买了游戏手柄
李赫延:宝宝,我二十分钟后到家,乖乖呆在家里
李赫延:小溪?
小溪不知道他发了什么,害怕他此时此刻当着娜娜的面打进电话来,心一横,干脆长按关机,把戴着手表的那只手藏在身后,捡起地上的信封,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替俱乐部送东西的,这里的钱是给通猜的。”
娜娜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眼眶里木然地转了一圈,慢慢湿润了起来:“通猜……我哥哥,我哥哥前天死了。”
一阵死寂,晚风吹过敞开的木门,发出呜咽的悲鸣。
小溪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这才想起来,刚才只关了电子手表,手忙脚乱地拿起来一看,李赫延给他打来了电话。
他只好迅速挂掉,但是紧接着李赫延又打来一个电话,小溪只觉得头皮发麻,心脏砰砰直跳,就连关机键都按错了,按成了静音,揣进裤子的口袋里时,还在不停地震动。
娜娜眼里蓄满了泪水,扑通一声跪在了小溪面前,双手虔诚地握住小溪的手,哽咽道:“他进了威拉旺集团下面的清洁服务公司,我以为他找了个好工作,可是前天下午,有人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去医院签字,公司派他去清洁玻璃幕墙,因为安全绳没固定好,他和另一个工人都摔死了,公司说他是劳务外包,和威拉旺集团没有劳动关系,只是出于人道主义赔了五十万泰铢,我不懂,不明白,接下来日子只有我和塔塔,瓦查拉,他们都还不到十岁,究竟要怎么活下去。”
“小溪,求求你,你认识威拉旺集团的高层,求求你帮我找阿南大人说说情,求求他们让两个孩子可以活着长大。”
装着五千美金的信封从小溪的指缝间滑落,塞在口袋里的手机还在疯狂地震动,即使没有接通,也可以想象电话那头的大少爷在暴跳如雷。
烈日炎炎,小溪只觉得浑身冰凉。
**
迎着晚霞,明黄色涂装的小弯梁被染上了一层红,看起来竟然像改了金色的涂装,就连那些破损陈旧的痕迹,也在光的晕染下无影无踪,晒得皮肤发红的年轻男孩跨坐在上面,浑身上下像摩托一样,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飞驰在周五晚上川流不息的高架桥上。
小溪双手紧紧拧着把手,仪表盘上显示速度飙到了八十码,摩托灵活地在拥堵的车流中左右穿梭,宽松的T恤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汗水还没来及得淌下,就被飞快地抛在了身后。
刚才发生的事情好象一场噩梦,他忘了怎么离开通猜家那栋破旧的小屋的,失魂落魄地跨上摩托,驶离村庄时,揣在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惊得他猛地拧紧了刹车,差点翻进路边的池塘里。
小溪根本不敢再看手机,也不敢回李赫延一个电话,马不停蹄地发动摩托赶回去,把摩托停回朋友家,又一口气跑了八公里路抵达别墅时,天际还余一点微弱的云霞,把他大汗淋漓的脸庞染上了红色的、模糊的光。
推开门,室内灯火通明,李赫延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已经换上了居家服,见到他狼狈的模样,霍然起身,不悦地皱起了眉:“你在干什么——”
话音未落,便被撞断,小溪连鞋子也没顾得上换,就直冲过来,一头撞进了他的怀抱。
“哥,我不是故意不回的,我、我……”他喘着粗气,语无伦次,说出的话中都带着颤抖,讲到一半,抬起头,乌黑的眼睛里泛起了红,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喜欢我吧?”
他浑身都在微微战栗,不知道是因为马不停蹄地狂奔了八公里,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提拉别墅地下室的那口水缸,和摆在通猜家徒四壁的小木屋中央苍白的遗像,在奔跑中反复闪现脑海。
李赫延本来憋了一下午的怒火被猝不及防的一撞,撞得烟消云散,低头摸了摸他的脸颊,滚烫一片,再仔细一看,好不容易养白了点的皮肤又晒得通红,恼火道:“你到底跑哪儿去玩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晒得乌漆嘛黑,我和你说的话都当耳旁风吗?”
小溪沉默不语,低下头,后衣领微微敞开着,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从这个角度还可以看到昨夜留下的吻痕,从凸起的蝴蝶骨沿着绵延起伏的脊梁一路往下,没入尾椎。
漂亮小孩双手紧紧环抱着他,看起来又乖巧又可怜。
李赫延的喉结克制不住地耸动了一下,心瞬间就软了,却不想这么容易就结束这场风波。他伸手掐住小溪的后颈,拎到一边,抬起他的下巴,弯下腰,低声道:“小溪,我喜欢听话的漂亮男孩,你明白吗?”
小溪怔了一下。
“吃过饭了吗?”
小溪抿起嘴唇,不说话。
李赫延当他吃过了,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道:“上去洗澡吧。”
这小子突然表现得这么乖,绝对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他不打算平白无故放过这么好的一次机会。
李赫延听着浴室里的水声,走进二楼主卧附带的起居室,拉开角落里不起眼的柜子,拿出藏在里面的一副情趣手铐,又捡了几件看起来就让人脸红心跳的小玩意儿,数着时间,拿在手中把玩。
他早就想玩点花样,但是小溪年纪太小了,初尝情欲滋味,脾气又是一点就炸的德性,不敢玩得太过分,害怕吓到他。
哗哗的水声渐渐小了下来,李赫延对着镜子解开上衣的三颗扣子,露出饱满的胸膛,看了一会儿,还觉得不满意,干脆脱了上衣,故意把头发抓得更凌乱一些,看自己起来有种颓废性感的美,才满意地推开了浴室的门。
小溪早就洗完了,但是不想出去,正坐在浴缸里玩泡沫,见到他突然进来,茫然地往水里沉了沉。
“哥,你干什么?”
李赫延反手甩上了门,发出沉闷的一声撞击,顺手在洗漱台上拿了一把剃刀,没有丝毫停顿,大步流星地穿过宽敞却满是暧昧水汽的浴室,径直跨进了盛满热水的浴缸。
“哗啦——”
随着他高大的身躯没入水中,热水瞬间漫过缸沿,瀑布般溢了出来,淌了一地,蒸腾出无数氤氲水汽。
两个人早就有过肌肤之亲,小溪只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以前在金象也有公共浴池,夏天还会和小伙伴一起下河游泳,这么一想,反倒是这层肌肤之亲,才让他不好意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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