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瑞越说越伤心，委屈苦水直吐，“我亲生父亲在我出生前就离世了，二十年来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人，你不是也一直把我当成亲生孩子疼爱吗？为什么你找到儿子以后就对我转变态度了？难道这么多年来，你只是把我当成他的替身，把对他的感情寄托在我身上，他一回来，我对你就没有用了是吗？”
向衍恺眉眼更冷，“不是。”
他停下哭泣，惊喜伸手，“恺叔……”
向衍恺避开他的手，“我从来没有把任何人当成我儿子的替身，即使他不在我身边，也是我独一无二的宝贝，你父亲和我是朋友，他殉职前，给我发了信息，让我替他照顾你。”
陆星瑞眼里的最后一丝光灭了，“你对我这么好，只是因为我父亲的托付吗？我以为我们能算得上家人……”
向衍恺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抿了抿唇，“东洲很乱，我建议你到国外学习生活，如果你愿意去，我可以让人帮你安排。”
“我不去！”陆星瑞抹着眼泪后退两步，“我猜到你儿子是向知槿了，他其实很嫉妒你这些年对我好吧，你为了哄他，想把我赶走，我偏不走！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们！”
向衍恺看着跑开的背影，眉心皱了皱，反手关上了门。
二楼楼梯口，乔尹蹲在栏杆边上竖耳探听，苏岸趴在他头顶，小声嘀咕，“这人是不是有点爱脑补啊？”
“嗯。”乔尹摸着下巴，“小乖怎么会嫉妒他？顶多吃点小醋，让向叔哄。”
向衍恺抬步上楼，面目柔和，“怎么不进去啊？”
“向小乖说要自己哭一会儿。”北航边回边敲门，“喂，你哭够了吗？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没回就是默认可以。”乔尹起身，去推开门，“小乖别哭啦！嗯？你咋不哭了？”
向衍恺心怀忐忑跟进去，差点笑出声。
向知槿除了脸颊有点红，没有在哭，正盘腿坐在地上拆礼物，周身已经堆了不少空礼盒。
拆出来的各种小礼物被向知槿挂在身上，把自己装扮成了圣诞树一样。
见他们进来，向知槿举着一个金灿透明的小猴子摆件，“是我的生肖，太可爱了吧！”
向衍恺呼出一口气，笑得宠溺，“你喜欢就好。”
“你不是说你要哭吗？”北航扫过空荡荡的盒子，“拆礼物都拆开心了吧。”
向知槿咧着嘴笑，“我本来是要感动哭的，但是越拆越想笑，太幸福了眼泪就掉不出来了。”
“……”北航乔尹木着脸无语看他。
肖策一脸淡定，“他从小到大只被贺叔揍哭过，就没见过感动哭的，只会呲个大牙乐呵。”
苏岸掩嘴低笑，“是呢。”
从小浸泡在幸福里的小孩，开心了只有笑没有泪。
向衍恺上前蹲下身，帮向知槿拾捡周边的小礼物，然后摸摸他的头顶，“要我帮你摆放好吗？”
他点点头，“那你帮我再摆到架子上，要按时间顺序。”
“好。”
四个小伙伴也去帮忙。
拆了两个小时，向知槿的手机响了。
他意犹未尽停下动作，接电话，“爹地。”
“现在几点了？”贺爵幽声开口，“乐颠颠跑去找你爸，都不和我说一声了？”
“爹地我错了。”向知槿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快十一点了啊，爹地你是不是要休息了？晚安，爱你爱你。”
贺爵哼了一声，“你住到你爸家里了？”
“对啊，我现在在拆礼物，二十年的礼物，满满一屋子呢！”
“那你慢慢拆你的礼物，别乱跑了。”
“知道了。”
“晚安。”
“爹地晚安。”
等向知槿挂断电话，乔尹伸了个懒腰，“今天就拆到这里行吗？该睡觉了。”
“行吧。”向知槿从礼盒堆起来，“明天再继续。”
向衍恺目光扫过几人，有些懊恼，正要开口，肖策先说话了，“向叔叔，隔壁那栋房子我们让人收拾出来了，这几天我们住在那边。”
“好。”向衍恺很喜欢他们几个，“我这两天应该不会出门，可以给你们做饭，明天你们睡醒就过来玩。”
“好嘞好嘞，那我们先过去休息了，向叔拜拜，晚安。”
“晚安。”
向衍恺送他们下楼。
向知槿没走，“我要住在家里。”
乔尹摆摆手，“明天再来找你玩。”
他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出去，门口的警卫员跟没看到一样。
向衍恺心念一动，关上门后，转头问向知槿，“警卫员也是你爹地的人？”
“是啊。”向知槿朝他挤眉弄眼，“爹地一直很重视你的安全哦。”
明明当初说好老死不相往来，近身的人却都有贺爵的安排，向衍恺并没有生出抗拒不悦，也暂时不想多想，“准备休息了，一直都给你留了房间，但是我有段时间没打扫了，今晚先和我一起睡好吗？”
“好哇。”向知槿拖出撇在楼梯下的行李箱。
向衍恺接过，“我来。”
向知槿撒手，噔噔噔先跑上楼。
把行李箱拿到卧室，向衍恺让向知槿去洗澡，拿着震动的手机出门去了书房。
“我以为你不会接我电话了。”陆云调子低郁，“衍恺，恭喜你认回自己的亲生儿子啊，有时间带他来家里吃个饭吧，我这个做叔叔的该给他包个红包。”
向衍恺淡漠拒绝，“不用了。”
“呵呵呵，那我过去也行，给他带些小礼物。”
“陆云，既然卸职了，就安分点，好好养老。”
陆云嗤笑，“向衍恺，贺爵为你保驾护航，你赢得很开心吗？难道你忘记害死你爷爷和你爸的罪魁祸首是谁了吗？忘记为你身先士卒的朋友是死在谁的枪下了吗？和仇人为伍，交颈缠绵生儿育子，你就没有一丝罪恶感吗？”
向衍恺神色不变，“你不用说这些话来激我，如果你不死心还要搞些小动作，我不会念及旧情。”
“旧情？”陆云语气变得阴鸷，“和贺爵合伙引导舆论，逼我戴罪下台，你我还有什么旧情可言？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不会就此罢休的，你们会煽动舆论，我就不会吗？不过同为父亲，我也不想牵连孩子，如果你愿意主动卸任，退出明年洲长的选举，我可以不把你和贺爵这个杀父仇人有个儿子的事公之于众。”
向衍恺沉着脸，冷笑，“你以为你能威胁到我？”
“我知道我现在人微言轻，掀不起什么大浪，但是哪怕豁出命，我也会撕咬下贺爵的一块心头肉！”
通话结束，向衍恺握紧手机，心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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