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扬业刚五岁,她娘却给他穿西装打领带打扮的像个小大人,小脸一绷看着有趣,傅念斐笑笑:“哥哥桌上有巧克力和太妃糖,你去拿着吃,可好吃了。”
太妃糖?
秦扬业头一回听说。
往日傅云珠母子给他什么东西,他都会先看他娘一眼,秦夕点头他才接,还会说谢谢。这次也不知是怎么了,傅念斐刚说有好吃的,秦扬业就跑到桌子那儿掏了一颗。
他旋开糖纸塞进嘴里,眼前一亮:“好吃!太妃糖好吃!”
说完他又拿了一颗塞嘴里,嘴里满当当塞着还要去抓,他娘看不下去了,上前打他手,语气严厉:“给我一颗一颗吃!像什么样子!当心念斐哥哥笑话你!”
秦扬业梗着脖子不服。
傅念斐趴在床上打圆场:“没关系的秦姨,咱们又不是外人,扬业弟弟喜欢吃就多吃点,小孩子都贪吃,我小时候也这样。”
就因为这个,傅承轩当年总把自己那份糖果饼干留给傅念斐,如今见了面都要备着糖果盒给他带走。
秦夕最后打了秦扬业的手一下当做警告,然后才松开儿子,转坐在傅念斐床边,摸摸他的头:“你这孩子从小就体贴人,云珠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福分,不像扬业,天生犟种。”
傅念斐抿嘴笑笑:“弟弟还小呢,长大就好了。”
秦夕叹气没说话,她看着傅念斐红肿的脸颊眼眶泛红:“你爹手真狠。”
“你也别怪周婆婆多嘴,是我来得巧,看她脸上不痛快就多问几句。我跟你娘多年来亲如姐妹,也算是你半个娘亲,你挨打的事儿她正在气头上,不会瞒我的。”
秦夕说完就红着眼睛去掀傅念斐的被子:“快给秦姨看看,打成什么样了?”
傅念斐连忙按住被子:“我光着呢秦姨!不严重,已经涂了药了。”
秦夕看他实在不愿,只得松手:“你这孩子真是长大了,跟秦姨也害臊。你十三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什么样我没见过?再说了,秦姨医术再不精也是开医馆出身,至少能看看你涂的药对不对,留疤怎么办?”
她说完这些又继续道:“你爹也真是狠心,云珠这才走几天他就动手打你,还打得这样严重,都得趴着睡觉了,真没良心。这些年他家里家外都有傅家帮衬,比当公益学堂的讲师不知好上多少,他倒天天郁闷来郁闷去的,无病呻吟,活该考不上奉城大学的职位!”
秦夕心直口快说话一针见血,性子跟他娘互补,所以两人才做得多年姐妹。
傅念斐很赞同秦姨说的话,但他不好直接附和说他爹的不是,只能委婉低声道:“奉城大学教职人员考试严苛,能考上的要么学问精深,要么是实践精英,直接被聘请的也都是留过洋的博士,论文很多的。爹太执着,娘劝多了他不高兴,反倒蹉跎太多时间。现在办报纸更适合他,既能做学问又自由,还能交许多朋友纾解郁闷,挺好的。”
秦夕愤愤不平道:“总之你记得,你娘不在了还有秦姨呢,你爹要是再让你受委屈你就找秦姨来!秦姨不是什么有大本事的人,但能开医馆能独自一人把扬业拉扯大,家里不差你这一张嘴。你爹要是对你不好,咱就不要他了,秦姨给你当娘!”
“还有。”秦夕低声补充,“你娘若是给你留了东西,你可千万藏好了,别谁要给谁,听懂了吗?”
傅念斐忍不住动容:“谢谢秦姨,我知道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知心话,秦夕嘱咐了傅念斐不少受皮肉伤后的注意事项,随后招手叫秦扬业过来:“念斐呀,反正你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呢,你帮秦姨看会儿孩子。老太太叫我过来号脉,看看女人的病症,不方便带着扬业,晚点儿我就回来。”
傅念斐点点头,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秦姨去吧,扬业在我这儿就行。”
秦夕三令五申警告儿子乖乖听话,又夸了几句傅念斐,然后才走了。
她这一走,傅念斐和秦扬业一时间面面相觑、相顾无话。一个五岁一个二十,虽是同辈却相差太大,傅念斐不像他二舅舅那样自来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秦扬业今天也是怪,他过去见到傅念斐虽然也爱直勾勾盯着看,却从未像今天这样直白过。
“念斐哥哥,我喜欢你的太妃糖,你能给我么?”小孩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别有意味,傅念斐一愣。
太妃糖是小舅舅给的,若说真心话,傅念斐谁都不愿意给。但当年小舅舅离开后,自己闹腾生病娘心力交瘁,是秦姨巧遇结识娘后,陪在身边开解,两人这才处成姐妹。
傅念斐感念恩情,秦姨对他也好,他自然不会小气一盒子糖。
而且糖没了他还能去宁雅公馆要,就又能见到小舅舅了,傅念斐觉得不亏。
于是他点点头,笑着说:“喜欢就拿着吧,一次别吃太多,当心牙疼。”
秦扬业立马把糖盒子抱在手里,脸上终于露出笑模样,重新回到傅念斐床边,傅念斐看着好笑:“这回高兴了?”
这孩子爱板脸,几乎不爱笑的,今天稀奇。
然而下一秒,秦扬业双眼便盯到傅念斐枕边:“念斐哥哥,这是什么呀?”
他手小却快,傅念斐伏着身子不方便,一时不察竟让秦扬业把枕头底下的手表给捞出来了。
这手表珠光宝气还嵌着宝石和贝母做的小猫,大人或许觉得夸张,但孩子绝对喜欢。
秦扬业的眼睛骤然亮了,他娘是个开医馆的,生活再滋润也只做到吃喝不愁、零嘴管够,何时见过这么名贵好看的手表。
他立刻便说:“念斐哥哥!这个我也喜欢,这个也送我吧!”
傅念斐急忙去夺:“这个不行,改天哥哥给你买个更大更好的,这个真不行!”
秦扬业却往后一退,握着手表大声兴奋道:“我不!我就要这个,我就要你这个!我要你的!”
他说完就跑,两条小腿倒腾得飞快转瞬间就出门了,傅念斐大惊失色,来不及思考秦扬业那点儿话中有话起身想追,然而他再着急也得先穿裤子。
裤子好不容易套上,傅念斐追得一瘸一拐疼也咬牙,好在秦扬业路不熟,兜兜转转还是被他看到影子了。
发现傅念斐追上来的秦扬业吓得当即大叫一声,他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朝傅念斐扔来,然后跑得更快了。
傅念斐为了躲石头往墙边一靠,冰凉冷硬的石墙撞在臀腿伤口上,疼得傅念斐连话都说不出,一脑门冷汗。
好在石头没打在他身上,而是磕在一旁的窗框上,吱嘎一声窗户打开,吓了傅念斐一跳,可只一瞬间,傅念斐的心脏便如坠落山谷的巨石般粉身碎骨了。
他听到他爹问:“谁啊?吵死了?”
随后便是他秦姨答:“总归不是乌鸦就是你儿子,他这个年纪正是爱大吵大叫的时候。”
“他不是在傅念斐屋里吗?总带他来干什么?跑来跑去的,万一发现我们的事儿怎么办?”
“嗤……扬业是小不是傻,你当他不知道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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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家宴
辛笃学闻言懵了:“你……你告诉他了?小孩子嘴巴又不严!他到处说怎么办!出了事儿你负责?!”
负责?呵。
秦夕重新理好散乱的鬓角:“看把你吓得,快吓破胆了吧傅家大姑爷?逗你的,我跟扬业说这个干什么。”
“你当我想带他来?”秦夕又道,“傅云珠才死几天,我不带孩子怎么好登你一个鳏夫的门?你这也怕那也怕,刚亲我的时候怎么不怕了?有本事你别叫我来呀。”
辛笃学见秦夕真生气了,这才软和声音主动去抱她:“我这张嘴天生不会哄女人,过去做老师习惯了,一张嘴就像凶人,秦同学多担待,别跟老师一般见识。”
秦夕斜了他一眼,心道你才做过几天老师?刚干半年多就给傅家当姑爷去了,也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大老师瘾。
她微微一笑:“什么老师同学的,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还总提,不嫌害臊。”
丰腴美妇说这话的时候似嗔似喜,眼波流转最是勾人,辛笃学心痒痒,那点儿师德终究重不过□□里的二两。
“秦同学,再让老师亲亲?”
秦夕笑着将他推到一边:“快得了吧,我还得去老太太那儿号脉呢,要不交代不过去。”
傅家是辛笃学的衣食父母,提起这个他才能清醒清醒,重新恢复有所忌惮的赘婿嘴脸:“哦……那就先说正事……”
他问秦夕:“云珠遗产的事儿,念斐跟你提了吗?有没有说东西放在什么地方?”
秦夕:“他娘走后我才见他一面,这孩子不是没脑子的,就算想告诉我也不会立即就说。不过我今天拿话探了一下,我说你娘若是给你留了东西,你可千万藏好了,别谁要给谁,他说知道了。”
辛笃学咬牙:“那就是的确有东西!这孩子,瞒得倒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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