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校园里几乎没有学生,全都去了报告厅,周遭很是空旷,只能隐隐约约听见广播里微弱的电流声,以及北风吹散落叶留下的悉悉索索。
口袋里手机震动了几下,桑渡匆忙拿了出来,却发现是叶信怀打来的。
“桑渡你去哪了,老班现在在查人数,赶紧来,从东边那个后门过……”
“周惊弦现在在报告厅吗。”桑渡打断了他。
“啊?”叶信怀困惑:“你和学霸没在一块吗。”
“…知道了。”桑渡这下彻底心死了:“我待会就回去。”
“哦行,快点啊,我先帮你拖延一下时间——”叶信怀被颜华当场逮住:“唉老师我真没玩手机,刚才只是在看时间……”
桑渡挂了电话,准备去教学楼找一下,看看周惊弦有没有在教室。
他抬脚,刚要起步,余光瞥见左前方有人走了过来。
很高的个子,黑色的短檐帽,以及被熨得毫无褶皱的棕黄色风衣,穿着打扮很是熟悉。
正在桑渡下意识看过去时,那人说了话。
“回去哪?”
“回去报告厅去找你那所谓的小男友?!”
咔擦。
桑渡抬脚的一瞬间,几片被风吹得发脆的叶子被踩碎,刺耳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无限被放大,像是在预兆着什么坏事的来临。
……
第84章 跳楼
“了了?”奶奶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以为是桑渡忘记带钥匙,带上老花镜向玄关走去,打开门的瞬间愣了一下, 因为敲门的并不是桑渡。
准确来说不是桑渡一人,在他面前还有不知从哪过来的桑广川, 敲门的人正是他。
“妈。”
听到桑广川的声音, 奶奶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
“了了快进来, 外面冷。”
桑广川一直站在门缝那里,奶奶只好把门开到最大, 给桑渡腾出一个空位。
桑渡轻轻嗯了声,有意绕过桑广川,没来得及换拖鞋便朝里屋走去, 刚走到客厅,便听见桑广川厌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想知道周惊弦爸妈的事了?”
桑渡顿在原地,垂放在身侧的双手紧了又紧。
在学校的时候,桑广川以他知道周惊弦爸妈的事为借口,强迫桑渡和他回家。
“奶奶还不知道吧桑渡?”桑广川走了进来, 关门:“也是, 这种恶心事怎么可能知道。”
“…什么?”周围空气太过沉重,奶奶多少能够感觉得到。
桑广川冷笑了一声:“妈, 您亲孙子,是个同——”还没等他说出口, 却被奶奶突然打断。
“你别说话!我不想听你说!”奶奶一时情绪太过激动,胸腔一阵烦闷,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声音却控制不住发抖:“了了,你说, 你告诉奶奶发生了什么。”
余光看到奶奶捂住胸口,桑渡慌忙走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拿降压药,奶奶却突然走向前拉住他的手腕,力气很大:“了了,你快告诉奶奶发生了什么。”奶奶有些驼背,看向桑渡的眼睛时得使劲仰着头才能看清,或许是太过用力,这次就连双手也跟着发颤。
桑渡狠狠掐着指腹,指尖被掐的泛白。
“我和周惊弦谈了。”
奶奶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从没敢想过的事情,一瞬间瞳孔收缩,指甲紧紧扎着桑渡的胳膊:“你说什么。”
“这一定是假的,你是不是在骗奶奶?”奶奶年纪大了,在这方面的观念很封闭,听到桑渡这样说的时候一直不敢相信:“了了,你快说这是假的,你和小弦只是好朋友,和叶子一样的朋友……”
“奶奶。”桑渡感觉心脏像是卡住了,不上不下,卡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我和他是真的,而且…”
“已经有一阵子了。”
奶奶还是不敢相信,抖着手摘掉了老花镜,一个没拿稳眼镜直接摔在了地上,啪一声响,镜片碎成了小块,随后奶奶就像是腿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桑渡有些慌乱,他连忙弯腰去扶奶奶,却被桑广川一下给拍开了。
“奶奶对不起。”桑渡声音带着鼻腔。
“你要是真的对不起奶奶,就不会发生那件事!”桑广川眼神十分犀利,无论任他怎么扶奶奶,奶奶都不肯站起来。
客厅落地窗没关,阴冷的晚风夹杂着潮湿的雾气吹进屋内,冻得人浑身血液凝固在了原地,只剩一片麻木。
霎时,扑通一声清响。
桑渡也跟着跪在了地上,他想说话,可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的手里还攥着奶奶的降压药,他伸手递给奶奶,却见奶奶摇头轻声啜泣了起来。
今晚的天空格外的暗淡,就像是桑渡此时的心情。雾气变浓,乌云低压,终究还是下了雨。
轰隆——
轰——隆——轰
倾盆大雨毫无征兆一落而下,漫天的雾气卷着泥土的气息飘荡在巷子的各个角落,黄桷树和灌木丛被吹打得噼啪作响。
就这样下了不知多久,始终不见天日。
后来奶奶因情绪激动高血压复发被送到了医院,桑渡被桑广川反锁在家里不能出去,甚至也不让他去医院看奶奶,就连手机也被没收。
桑渡就这样一人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呆了将近四天的时间。
前三天,屋内窗户全都紧闭着,窗帘也被紧紧拉着,大门被桑广川从外面反锁,桑渡整整三天没吃没喝,一直蜷缩在床角的地毯上。
这三天,桑广川会时不时给他送饭,说是送饭,倒不如说确认桑渡是否还呆在这,因为桑渡把自己反锁在了卧室。
桑广川给他送的饭堆积在餐桌上,一份也没有少,动都没有动过,也就是说桑渡自从被关在这以来一直没吃没喝。
卧室很暗,没有一丝光,桑渡抱腿坐在床头柜前,一动不动,双腿麻痹,浑身没有知觉。他的嘴唇干瘪到往外渗血,脸色惨白,脸颊上被硌出一片深深的印记。
这几天桑渡和往常一样,每天按时洗漱洗澡,没有手机,电脑线也被拿走,他看不了时间,也不知道日期。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一直坐在这里,盯着书桌上的星空投影仪发呆,不曾说过一句话。
这个投影仪是周惊弦送给他的,旁边小盒子里还装着几张幻灯片。
看着看着,眼神逐渐变得涣散,眼前慢慢变得模糊,几乎一两个小时便会出现一次这种情况,每逢这时,他都会双手撑地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去洗手间把洗脸池给接满水,紧接着脸埋进水里,憋气,直到喘不过气才抬起头来。
因为只有这样做,他才能重新看见眼前的一切。
镜子里的他黑眼圈很重,眼睛布满血丝,浑身就像是被灌满了铅一样僵硬,他疲倦地扯了下嘴角,垂眸。
走出洗手间,回来继续盯着投影仪看。
他很想去摸一下,很想去打开看看,可他不敢。
因为打开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小时候爸妈离婚那阵子,他也像这样被关过,现在已经习惯了,三天的时间对他而言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概在第四天的时候,玄关门被打开,桑广川像之前一样走了进来,他走到桑渡门前,敲门,桑渡依旧没回应。
很快他感觉到了异常,这次回来的不仅是桑广川一人。
“师傅,就这个门,麻烦了。”桑广川似乎在和别人说话:“大概多长时间能打开?”
“要得。”开锁师傅从工具箱里拿出单钩拨了下锁心,咂了咂嘴:“这哈儿要十分钟。”
“……”
他们站在卧室门前说话,桑渡能够清楚听到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桑渡想要站起身,可长时间同一个姿势,致使他花了好一会才扶着床沿站了起来。
多年的经验告诉桑渡,在桑广川这种人面前要保持正常的模样,否则对他不利。
门锁咔咔响着,桑渡径直走了过去,旋转旋钮,压开门把手,往后拉门。
门被打开。
开锁师傅还以为屋里没人,门锁还没被摆弄好,桑渡这一开门,把他脸都吓白了。
在桑广川的注视之下,桑渡直接走了出去,走到餐桌旁坐了下来。
之前没吃的饭都已经被桑广川处理了,桌上放着一份刚买回来没多久的豆花饭——桑渡最不喜欢吃的东西。
虽说没能开锁成功,但毕竟不是师傅的错,桑广川付了钱,师傅拍拍衣服离开了一号楼,没过多久,空旷的屋子里只剩两人。
桑渡打开包装盖,没什么表情地搅拌着,可能是因为面前是讨厌的食物,也可能是因为没胃口,明明那么久没吃饭,他看到面前的饭菜时第一感觉不是饿,而是胃里发酸,想吐。
但他忍了下来,夹了一大口菜放进嘴里,屏住呼吸,囫囵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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