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殊楠于漫长的折磨中早已丧失所有期待和渴望之后,在他的人生中只要还和梁北林在一起就没有未来的清醒认知之后,婚姻和爱情这种奢侈的东西便像挂在高空的月亮,够不到,也不想够。
梁北林拿出稍小一圈的指环,慢慢将程殊楠的手指打开,语速极慢地说:“小楠,戴着它,好吗?”
程殊楠往回抽了抽手指,没抽动,便任由梁北林将戒指套在他无名指上。反正对方想做什么,他都反抗不了,也拒绝不掉。
戒指推到指根,尺寸正好。梁北林一松劲,程殊楠便立刻收回手,紧紧攥成拳缩进被子里。刚刚戴上的指环和肌肤相贴,陌生冰凉。
梁北林沉默着,把另一只戒指套在自己无名指上。
他没再说别的,程殊楠也没法想象梁北林这样的人能和电视里演的那样,说些缠绵感人的话,然后共同为这段感情揭开新的婚姻序章。
但戒指的指向性太明确,即便没有点明,两人也心知肚明它代表的意思。
之后程殊楠试图摘掉戒指,洗澡时、吃饭时、看书时,他都以不方便为由取下来过,但梁北林每次都锲而不舍地将戒指重新套回到程殊楠手指上。
最后一次他紧紧握住程殊楠的手,语带恳求:“不要摘,好吗?”
程殊楠任由他握着手,动也不动站着。梁北林自嘲一样地笑了笑:“你是不是没仔细看过,里面刻着我们的名字。”
程殊楠确实没看过,所以并不知道里面刻着字。他已经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和梁北林纠缠,心想自己也是可笑,摘了又能怎样呢,于是便可有可无地点了头。
过了一段时间,梁北林见他确实没再试图摘下戒指,才不动不动就盯着他手指看了。
为了让程殊楠心情好一些,梁北林破天荒邀请了池小禾来探病。
池小禾坐在床边,拿出好多材料,一点点给程殊楠划重点。梁北林进出几趟,见程殊楠看得认真,就没拦着。至少还有感兴趣的东西,让梁北林紧绷的神经松了松。
他将剥好的橘子放到碗里,将碗放到摆满书籍材料的小桌板上。正在看材料的两人同时停下动作,呼吸都静了静。
好在梁北林放下碗就走了,没说什么。
他最近一直这样,大部分时间沉默着,但会时刻关注着程殊楠的一举一动。只要程殊楠醒着,梁北林视线就不会离开,办公也全搬到医院来,就在病房外面的玻璃桌上。只有下属汇报工作的时候,他们会去外面,而每次去外面,护工就会进来替换梁北林。
“小楠,你什么时候能回学校?”
池小禾不敢说别的,只挑一些学校的事来说。他来之前只知道程殊楠是过敏入院,可真见到了人,从对方晃动的袖口里看见还没消干净的痕迹,再加上程殊楠的精神状态,他不免忧心忡忡。
“院里的非遗文化考察项目名单下来了,我找刘教授问过,说你被分到景州了,但我要去西北保护区,没法和你一起。”池小禾有点遗憾。
程殊楠哑声问:“什么时候走?”
“景州是两周之后,我比你提前两天走。”池小禾小心地问,“你这样……他能让你去吗?”
程殊楠翻书的手一顿,随后平静地说:“我会尽快出院的。”
户外实习考察名额很珍贵,去景州的学生只有十个。景州临海,以文化多元化发展著称。他们去的地方是景州一个原生态风貌带,环境很好。项目是半年前确定的,程殊楠为了能去费了很多心思,这些梁北林也知道。
这半年发生了太多事,程殊楠被各种恶意和痛苦裹挟,都快要忘了这件期盼已久的事。
池小禾走后,梁北林进来,程殊楠便跟他提了出院,以及要去户外实习的事。
“我想出院,”他嗓子还很哑,提要求的句子说得很短,“想去景州。”
梁北林一开始还为程殊楠主动开口说话惊喜,可当听明白内容,神态便紧绷起来。
不过他没像之前那样强势专断地想也不想就拒绝——现在程殊楠的状况已经不得不进行心理干预,梁北林不敢再刺激他——可让他同意,放任程殊楠出门,无异于冒险。
农庄的事故后劲十足,让梁北林迟迟缓不过来,他怕程殊楠在看不见的角落里又要遭遇什么不可控的伤害。
他试着商量:“你身体不好,户外行动不太适合,等你好一点,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程殊楠闻言闭上眼睛。
他没指望梁北林同意,也早猜到对方的说辞。在被拒绝之后,甚至没有试图提第二遍。
晚上临睡前,到底还是梁北林先让步。
他已跟刘教授通过电话,确定了这次行程的所有安排,知道当地相关部门也会配合,几乎不存在危险性的活动。即便如此,他依然不能下定决心。
可当护工告诉他程殊楠晚饭没吃,一直望着窗外发呆时,梁北林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想去就去吧。”
梁北林说。
他端着一碗熬得软烂的白粥,坐在程殊楠床边,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小心:“先把粥喝了,本来吃的就少,要是出门,体力跟不上。”
程殊楠闻言轻微动了动,随后靠着床头坐起来,梁北林舀一点白粥,放到他嘴边。程殊楠张嘴吃了,很慢地吞咽。
“叫两个人跟着你,他们会离你远远的,不会打扰到你。”梁北林说,“我给你发消息要回,打电话要接,睡前会给你打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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