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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未婚夫他叔先婚了_耶子水【完结】(58)

  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既定的规划运转着。

  他不仅是在背后推动齿轮的那双手,还是安排好每一个齿轮如何运作的人。

  原本,陆氏和叶知丛他都要定了。

  可叶知丛此刻耷拉着脑袋问他:

  “陆放,你教教我怎么回信息吧,我不想听他骂我了。”

  叶知丛解锁手机给他看,叶威德在昨天晚上弹来一通语音通话未接,随后发来消息,教育叶知丛要怎么学乖、怎么讨好陆家的人去给那些长辈拜年、和——怎么去讨他的欢心。

  【你不是女人,没有生育能力,有些事情多想办法学着点,把陆放伺候好了比什么都重要,不行我让你薛阿姨给你多讲讲?】

  陆放的神情没有哪一刻有如此阴郁,在昨天那个欢闹的夜里,大家都在和父母通着电话撒娇拜年要红包的时刻,他准备的所有包括那场很难批下来正规手续的海上烟花秀,无非是想让小朋友高高兴兴过个年。

  可是他的小朋友却收到来自他亲生父亲的侮辱。

  陆放压下那些愤怒和暴戾,他放缓了声音,问他“什么感觉?”

  叶知丛摇头,他想不起来他收到这些话时具体是什么感受了,好像没什么感觉,又好像是有的。

  他第一次没有回复父亲的消息,他还去拿了酒,坐在一旁和大家一起笑。

  顿了好久,久到叶知丛终于肯再度开口,声音很低。

  “有点恶心。”

  你看,明明是会难过的吧。可是受到的伤害太大了,又压抑了太久,只能欺骗自己没有感情才会好过一点。

  久而久之,就真的信了,以为自己没有了。

  陆放的心脏仿佛被人攥了一把,他把叶知丛正过来,看着那双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

  “叶知丛,你听好,”

  “我不要你学乖,你不需要听话懂事,”

  “更不用你去费心讨好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包括陆家的所有,你尽管做你自己,”

  “把能伤害到你的刀尖全部朝向外,明白吗?”

  叶知丛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怔怔地问:“那些所有人里……也包括你吗?”

  陆放沉默了一瞬,胸膛好似起伏了下,他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停顿,随后淡淡吐出:

  “包括我。”

  第38章 温柔陷阱

  “其实, 我已经很乖了,对吧?”

  叶知丛又温温柔柔地笑起来,明明唇角上扬, 眉眼弯弯,怎么看起来却总是那么违和呢。

  那双干净的眼底聚集起了些水汽,看过来的目光像隔着层透亮的玻璃。

  陆放被攥起的心脏被狠狠掐了一把,喉头滚动半天,才从胸膛里滚出来闷闷一声:“嗯。”

  “很乖了。”

  真的很乖了。

  他受了天大的委屈都不会吭声的,只会默默躲在角落里当蘑菇,无助地消化那些想不明白缘由的恶意,承受他看不懂的、林岚熙无法自控的情绪。

  然后他告诉自己,没有心就不会痛了。

  可是心脏明明在跳动啊, 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心呢?

  只有小怪物才会这样。

  所以他是小怪物。又正因如此, 所以他才会遭受那些。

  他连逻辑自洽,都在把一切归因于自己, 没有责怪过任何人。

  可明明,全都不是他的错。

  他窝在陆放颈边悄悄流眼泪, 像丛林中野生的小蘑菇找到了参天大树, 躲在繁茂的树冠下避雨。

  他好像见过这样的风景的, 多年前他曾经指着那可以遮天蔽日的树冠和粗壮的树干说:“蘑菇!”

  林岚熙笑他,说这不是蘑菇,这是大树。

  林岚熙指着画面中角落里那颗小小的、只占据画面中一丁点位置的两笔勾勒完成的横竖,说“这才是小蘑菇。”

  三岁才刚过半的叶知丛看不懂油画,他眼里只看得到用刮刀随手抿上去的两笔颜料。

  林岚熙牵着他的手教他走远一点, 问他:“这样呢?”

  叶知丛瞬间睁圆了眼睛。

  好神奇。

  只需要向后退几步,那颜料就真的变成了鲜活的蘑菇。

  叶知丛看入了迷,他仿佛看到那颗蘑菇在风雨里成长, 他的妈妈有魔法,用画笔给了他一个五彩缤纷的新世界。

  他着急地想给妈妈分享自己的新发现,他想说如果要画一座大山,那这里的参天大树就也变成了那巍峨大山之下、用刮刀勾勒出来的两块颜料,需要站远一点才看得到。

  可他组织不好语言,他不知道怎么表达,他只好指着大树,急切地又念了一遍:“蘑菇!”

  ……

  林岚熙崩溃了。她和叶威德爆发了剧烈的争吵,叶威德说她生的孩子和她一样,两岁多的时候还不会说话,现在又指着大树叫蘑菇,不是有病是什么?他们叶家可没有精神病史。

  林岚熙疯狂怪叫着说她没有病,她的孩子也没有病,她揪着叶知丛的衣领从地面上拖过去,指着她的画逼问他,“你好好看看这到底是什么?!”

  叶知丛吓得浑身发抖,他连哭都不敢哭出来,面容扭曲的林岚熙太过于恐怖,在夜半的梦中都不肯放过他。

  他被不知名的怪物追逐,那怪物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他跑不过、躲不开,他被可怕的怪物追上来,拎着他的衣领站在一片黑暗里,耳畔是呼啸而过的奇怪的风声。

  他终于看清了那怪物的模样。

  黑色的不可名状的东西扭曲成一团,逐渐变成了林岚熙的脸。

  那天夜里,林岚熙烧掉了她画过的所有画。

  她再也画不出来美好的东西了,她看着她的作品,那些灵气充沛的、一张张一幅幅色彩清透又干净的风景画,仿佛在嘲笑着她此刻的狼狈与不堪。

  那是她死去的学生时代。

  她的生命力被抽走、被吸干,挣扎着再生的速度根本抵不过这个叫家的牢笼、那过于恐怖的吞噬能力。

  他的妈妈是想保护过他的。

  可他的妈妈再也保护不了他了。

  当一个正常人被逼成疯子的时候,这个家里的其他人,都是刽子手。

  他们才是最会隐身的疯子。

  -

  陆放没哄骗他不让他哭,他需要哭出来,把那些沉疴已久的污水一点点排干净。

  有太多在童年时期不明白缘由的事情,在长大后察觉到的那一瞬间,反而会更痛苦。

  突然反扑的悲伤席卷过来,像龙卷风一样,带走全部力气。

  那些不被回应的困惑和情绪从来不会凭空消失,它们只是躲藏进构造复杂的神经系统里,在以后遇见到每一个平常的小事中,便能触发心底最深处的警觉神经,使得人过度担忧和紧张。

  叶知丛越哭越大声,直到最后,他终于指着早已黑掉的屏幕,哑着嗓子骂:“坏东西!”

  哭声渐缓,陆放替他拭去最后的泪。

  叶知丛哭得鼻头都红透了,等突如其来地悲伤全过去,这才瓮声瓮气地问:“我是不是哭得太厉害了……”

  他哭了好久,自顾自地发泄那些释怀不掉的难过,陆放安静地等在一旁,递水递纸,没有一丝一毫地不耐烦。

  他又想道歉了,他让他等了很久。

  可陆放却说没关系,他明白的。

  小时候由于心智不够成熟,承受不了太多,他的大脑便会拼命的为他找逻辑、把伤害冻起来,以为了给他创造出一个安全的角落,等到他有了一定承受能力和修复能力的时候再放出来,不然会崩溃的。

  陆放轻拍他的脊背,捋顺人脸上黏腻的碎发,用温热的毛巾擦拭掉哭出来一头汗的额头。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陆放说:“你已经很努力地在保护自己了。”

  擦干净脸,陆放又抬手揉了揉那颗圆脑袋,低声夸他真厉害,圆圆的小脑袋怎么能想出这么聪明的办法,好好的把自己养这么大。

  叶知丛也很认真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在心底里悄悄给自己的大脑说了句谢谢。

  谢谢你,把那些伤口都藏起来,让我现在才找到。

  其实伤口只有在温暖的地方才会发痒,要是一直冻着,只会一直没知觉。

  叶知丛哭累了,软塌塌地贴过去,双手搭上陆放的肩。

  圆脑袋抵在手背上,侧过头来,视线中是陆放暴露在他面前的颈部动脉。

  那里的血液一定很充足,鲜甜滚烫,叶知丛舔了下自己的齿尖,随后轻声道:“你抱抱我吧。”

  他这次没有再想做。

  他闭上眼,向人索要来了一个温暖的拥抱。

  隔着衣物布料,相贴的温度却好似比昨夜的赤/裸更灼人。

  陆放环过他腰侧搭在他脊背上的手,和偏过头来亲吻他额角的唇,比鲜甜的血液更诱.惑。

  他这次没有去咬他。

  他也学着陆放的样子,仰头还了人一个不带任何意味的亲吻,吻在那颗眼尾的小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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