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怀里的人先抱过来的,是姜瑰身上的香气。
盈在鼻尖的香意让巫南一退再退,最终开口:“姜瑰,你们公司每个新人都比你乖,你听话一点,嗯?”
“嗯嗯。”
姜瑰主动给了巫南一个吻,“爱你,明天见,哥哥。”
*
其实今天他既不去公司,也没有工作。
姜瑰换了身衣服,戴着帽子和墨镜坐在姜氏坐落于CBD的写字楼旁边的小花园里,看着那栋高高的楼。
他看了很久很久,久到那栋楼变成一只怪兽,张牙舞爪的张开大口朝他扑来,尖哮着要吃它。
姜瑰吃了颗药,那栋楼还是怪模怪样。
他只能又吃了一颗。
于是那栋楼终于勉强变回了一栋楼的模样,只不过窗户里伸出各种各样奇怪的手脚,在悬空着晃来晃去。
姜瑰想,他恐怕开不了车了。
好在他之前包了个很称职的小画家,这时候关键性的派上用场。
姜瑰抖着手发了个地址,让虞亭至来这里接他。
虞亭至很快到了。
他绕过白领们端着咖啡来回穿梭的连廊,顶着灼热的太阳,找到了盘腿坐在花丛里奇形怪状的姜瑰:“你在干什么?”
“看怪兽。”
姜瑰有点得意的答,“你看不着。”
虞亭至:“……”
虞亭至蹲下来,掰过姜瑰那张漂亮的脸:“你看着我。”
姜瑰的眼睛里投射出虞亭至完整的神情,可眼底却仍然显得空旷,像被雨淋过的原野。
虞亭至问:“你在想什么?”
“我想死。”
姜瑰说。
虞亭至沉默了许久,轻声问:“除了这个呢?”
姜瑰也轻声的答:“我想把怪兽烧了,然后再死,好幸福。”
虞亭至不再说话。
他在姜瑰身边坐下来。
顺着姜瑰的眼底望去,看到内里的向往和绝望。
“姜瑰,不看这个了。”
虞亭至伸手牵了身边人的手,“我带你去看个其他的吧。”
姜瑰的眼神还粘在视线尽头不松开,一副痴迷的样子:“什么?”
“真的流星雨见过没?”
虞亭至硬是把姜瑰拽起来,“刚好就在今天,去不去?”
姜瑰有点茫然的看着他。
药瓶从姜瑰手里调出来落在草地里,虞亭至伸手捡起来,不着痕迹的塞进自己的衣兜里。
虞亭至单手将姜瑰抱起来,扛在了右肩上。
姜瑰柔软的肚腹被虞亭至肩侧的骨骼咯得一疼,顿时清醒了几分:“喂!”
“想死也应该看完流星雨再死。”
虞亭至给姜瑰系上安全带,伸手勾了下他鼻尖,“不然多遗憾,是不是?”
姜瑰:“……”
面前的所有场景终于都恢复了正常。
不再有长着手的树枝,也没有裂开嘴笑的树叶;土地不会变得高低起伏,走过的人也不会张开血盆大口。
姜瑰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
他懒散的靠在副驾驶上,是一个难得清闲的姿势:“要开多久?”
“先上绕城,然后出远郊,在隔壁市。”
虞亭至回答干脆,“困的话可以先睡会儿。”
姜瑰看着窗外,好一会儿:“我不知道刚刚跟你说了什么,你当做没听到就行。”
“嗯。”
A市的夜来得总是偏早。
隔壁市也不例外。
盘山公路上除了姜瑰的座驾,还堵满各种各样的私家车。
姜瑰倒是没恼,有些好奇的趴在车上,很新奇的样子:“虞亭至,你确定我们挤得过这些人吗?”
“不用跟他们挤,我有个朋友专门做流星雨观测的,就在前面。”
虞亭至打方向盘驶出车流,转进一个院子里。
院子简约。
白墙红瓦,中间搭了张粗绳吊床,旁边放着画板,上面是涂抹了一半的风景油画。
姜瑰跟在他身后探头探脑:“老板呢?”
“可能不在。”
虞亭至牵着姜瑰的手走近院里,喊了几声见没人回应,便熟练的自行开了油灯,生了院里的炉子,“山上夜里凉,过来烤着。”
“哦。”
姜瑰老老实实过去了。
房子还是平房,二进的小院。
虞亭至在炉子上架了壶热水,进进出出,没一会儿就搭好了观测台,又连着换了好几个望远镜镜头,调整焦距。
“来。”
虞亭至朝姜瑰招招手。
姜瑰蹦蹦跳跳过去了:“干啥?”
“站这儿,手扶着。”
虞亭至揽着姜瑰的肩,又向下压了压他的脑袋,“这里可以转,视野能看清吗?”
姜瑰眼巴巴的看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就天空。”
虞亭至被他逗乐了,点了下姜瑰鼻尖:“你是小孩吗?等一等,还有两分钟。”
“好吧。”
姜瑰又缩缩脖子继续去瞅了。
和其他人山人海的观测点不同。
这里显得静谧。
辽远的山风抚过小院的野草,青草的芬芳夹着夏夜晚露的气息和经久不息的蝉鸣,一同倒灌进姜瑰心里。
“准备看了。”
虞亭至温和清澈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三,二,一——”
于是姜瑰的世界里开始下一场从未见过的真正的流星雨。
下的声势浩大,波澜壮阔。
瑰丽的星光带着尾巴,一颗颗的出现又坠亡。
绚烂又短暂。
虞亭至的吐息烫在姜瑰耳边:“看到了吗?”
姜瑰没回答。
他又看了许久,久到最后一课流星离去,虞亭至就站在身旁,没有开口催促。
姜瑰松开望远镜。
山间夜风真的很大。
虞亭至脱了外套给姜瑰披上,声音仿佛空谷回响,大提琴一般迷人:“是不是挺好看的?”
“嗯。”
良久。
姜瑰看着虞亭至道:“你也好看。”
虞亭至一愣。
姜瑰歪歪头,弯起嘴角:“虞亭至,你是我到现在为止,最喜欢的人了。”
可惜。
他的时差已经太晚了。
第11章
像姜瑰这样直接又突兀的表达到底是少数,虞亭至愣了片刻。
流星雨的时刻也终归只有那么片刻。
姜瑰眼神里似乎有点不舍,他怔怔的看了一会儿重新变成昏色的天空,长长叹了口气。
“还有下次的。”
虞亭至突然道。
姜瑰:“嗯?”
虞亭至抬头:“今年很幸运,是流星雨最多的年份之一,十月底还会有一场,我再带你来。”
姜瑰没回答,弯着眼睛笑起来:“你给我好好画幅画行不?”
姜瑰松松散散坐下来,翘起个二郎腿,指指点点:“这有画板,记得把我的美貌画出来。”
虞亭至:“……”
姜瑰支着下巴:“别那么不乐意嘛,我给你钱。”
“不用钱。”
虞亭至道,“我没不乐意。”
“那你快点画。”
“……等一等。”
虞亭至回去屋里翻找半天,找出以前他还是学生时代用过的一套笔,又找出压箱底半干不干的颜料。
纠结许久:“姜瑰,我回去再给你画吧?”
“明天我进组了。”
姜瑰晃着腿,“快点。”
这个人永远任性。
虞亭至只得把画架最上的那张半成品油画撤了,重新铺上新的画纸。
山上潮湿,画纸放了许久,没以前光滑,笔触浸润度也难以捉摸。
小院昏黄色的石头壁灯和铁丝网的挂灯被山风吹得一摆一摇,院墙上攀爬苔藓,远处是一轮苍白的月亮。
姜瑰的脸就在凄惶的月色中皎洁。
就像他第一次遥遥从人群外看到姜瑰那样——那样出众,不同,分外漂亮。
他在原地等了很久,终于等到姜瑰主动上钩。
姜瑰勾唇对他笑,眼里却是冷的,像一副古旧城堡里阴郁的油画,被井水浸泡后渗开点点的污渍。
虞亭至对摇椅上的人招招手:“好了。”
“这么快哇?”
姜瑰蹦蹦跳跳从扶手上起来,有点期待的朝画上看过去。
画上是寂静的夜色,飘荡的风,如星的灯火。
姜瑰不可置信的伸手指指自己:“……我呢?”
虞亭至碰了碰他微凉的鼻尖:“那是另外的价钱。”
姜瑰愤怒极了:“你是黑心商贩吧?我给你车给你钱还给你住,你画画不带主角吗?!”
虞亭至将那张画取下来铺好,回头牵了姜瑰的手:“回去给你补上。”
姜瑰不依不饶的被牵走了:“就不能现在补吗?”
“颜料不好。”
虞亭至停步,回身,低头,凑近姜瑰眼睛,轻声笑了,“画不出玫瑰的美貌,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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