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瑰:“没有,我挂了。”
“等下!”
姚正道,“今天巫导亲自到公司来了。”
姜瑰对着空气吐烟圈:“来干什么?”
姚正:“说是给新戏选个新面孔,但我倒觉得像来找你的,你跟他之间……没什么吧?”
姜瑰葱白的手指拿过电话,翻了翻聊天软件和未接来电。
接着。
姜瑰笑了一下:“恭喜你,答错了。”
姚正:“……你疯了?杜温瑜你都还没有彻底摆平,你就不怕谢筠池发现弄死你啊?!”
姜瑰咯咯在电话那边乐:“有那么可怕吗?”
姚正觉得自己也快疯了:“当然可怕。姜瑰,我求求你了,这几个男人实际咱一个都惹不起,你松松手,别搞了,行不行?”
姜瑰终于把一盒烟吸完了。
他在伤口的结痂上按灭了烟,扶着沙发晃晃悠悠站起了身。
失血让他有些昏聩,但烈日让姜瑰找回了几分清醒。
姜瑰说:“不行。”
姜瑰:“姚哥,我好无聊。我小心一点,不会被发现的。”
姚正:“……”
姚正心如死灰的被姜瑰挂了电话。
*
未读微信里有好几条巫南的信息,提到有个不错的本子,让姜瑰可以去他家试试。
偏偏折腾了一个下午的姜瑰在这时候颇有种贤者模式,是个难得纯良的时刻。
姜瑰没回信息。
他从谢筠池给他备好的新季高定里乱翻一通,找出套自己能看得上眼的穿好,也懒得管被自己糟蹋的一塌糊涂的衣柜,随手捞了自己浸满血渍的短袖,下楼出门。
佣人急匆匆的赶上来:“小姜先生,您还没吃饭呢?谢总特意打电话回来让给您做的爱吃的菜,您多少吃两口吧。”
姜瑰善意微笑:“没事,你就说我吃过了,这样咱俩都不会挨骂。”
佣人:“……”
姜瑰的跑车就大喇喇的停在谢筠池别墅外。
他开的是最新款的布加迪,自己改了马达,大红色车身,到哪儿都是焦点。
一路开出别墅区,姜瑰找了个能临时停车的地儿下了车,拎着自己换下来的破衣服找了个街边垃圾桶随手一丢,又找了个药店,熟门熟路的买了绷带酒精和碘伏。
酒精喷在伤口上的疼痛让姜瑰轻轻眯了眯眼。
他戴着墨镜和帽子,找了把树下的长椅,一边包扎一边左顾右盼。
视线转过街角的时候。
姜瑰看到一个人。
那似乎是一名街头画家,行囊简单,只一个画架,背包和摆在旁边的调色盘,此时正在给一位客人画肖像。
画家的穿搭倒是很出彩。
黑色的鸭舌帽下搭配了一件涂鸦短袖,洗得发白的阔腿牛仔裤上沾了油菜,显出几分落拓又艺术的风味。
随着围在旁边的女孩子们一片“哇”声。
姜瑰才发现这画家似乎长得也蛮不错,点着泪痣的眼睛非常夺目,虽然戴了口罩,但依旧能看出流畅的脸部线条。
姜瑰盯着他看了许久,到月色重新降临,这条街的人越来越少。
画家面前的最后一位顾客也满意离开。
姜瑰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走了过去。
第2章
这座城市的夜色来得总是偏早,街边的霓虹亮起的时候,也是许多下班族回家的点。
姜瑰随手丢了剩余的纱布和酒精,在身旁路人的脚步匆匆里站定在那名画家面前:“给我也来一幅。”
语气跋扈的趾高气扬,着实算不上尊重。
画家将画框收起,抬头看着姜瑰:“抱歉,今天我收工了,明天再来吧。”
姜瑰伸手摁住画板,整个人也跟着坐下来,不要脸道:“我出十倍价钱。够不够?”
画家蹙了下眉:“先生。”
啪嗒。
一滴殷红的血滚在了全木质的画框上。
A市的夏末天气依旧炎热,那滴血极快的渗进木框,甚至来不及被擦除,就留下了一个暗褐色的难看痕迹。
“哎,抱歉。”
姜瑰低头一瞥,刚包好的伤口因为摁画板的动作崩开了,“我赔你画框吧,多少钱?”
画家拿开姜瑰的手,将画板收了起来:“不值钱,不用了。”
姜瑰盈盈的笑起来,他翘着二郎腿坐在画家对面:“真不给我画啊,我长得不好看吗?”
画家停下动作,又看了姜瑰一眼。
姜瑰说:“杂志排着队想拍我还拍不到呢。你怎么这么没眼光啊。”
画家垂下头,将调色盘也收进包里。
姜瑰:“你叫什么名字?”
画家:“……”
像是被姜瑰的多嘴多舌烦到了。
画家拉上背包拉链,伸手,从面前的桌子最下层格挡中抽出了一幅单人油画。
——画上是正坐在远处长椅上,正在包扎伤口的姜瑰。
姜瑰愣了一下。
油画画面能看得出画家的美术功底和构图能力都着实不错,色彩的明暗对比鲜明,距离感和层次感突出,笔触大胆。
明明是炎夏,这张画的底色却是黑调的,夹杂画上姜瑰小臂上的血,阴霾幽沉。
画家问道:“喜欢吗?”
夜色和霓虹往往笼罩了许多秘密。
姜瑰从兜里摸出根烟点了,这不是他常吸的款,刚刚随便在路边买的,焦油味很重,呛得他咳了一声。
姜瑰吐了口烟,用火星明灭的烟头点点那画:“你给客人画的可不是这种。”
“嗯,他们给钱了。”
姜瑰:“……”
姜瑰大笑起来:“行吧,也挺像的,我能再修改一下吗?”
几只油画笔倒是还在桌面上,画家递给姜瑰。
姜瑰挑了只最大的,又看看旁边剩余的颜料,将笔头扎进黑色颜料盒里搅了几圈。
沾满油画水彩的笔锋沉甸甸的抬起,落在画面右侧人物的脸上。
姜瑰表情认真,只是几笔,就将画上自己那张脸彻底填成了密实的漆黑,显出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姜瑰心满意足的撂下笔,眼睛明亮,一副等待夸奖的表情:“我水平怎么样?”
画家却站起身,伸手摘走了姜瑰嘴边的烟。
直到这时,姜瑰才发现画家的身量竟然很高。
他自己就有接近一米八,而画家还要比自己高上许多。
画家把那支燃了小半的烟凑近唇边,对姜瑰道:“这个味道不适合你。”
姜瑰倒也没生气:“你偷画我,抢我烟,还攻击我审美。你故意的啊?”
画家也只吸了一口,信手按灭烟:“血渗出来了,重新给你包一下吧。”
天热伤口包重了热,姜瑰只在外层裹了两片纱布。
现在血已经渗透了那里,除去刚才滴在画板上的,剩下的顺着他的小臂慢慢往下滑。
姜瑰突然问:“这么大的太阳出来摆摊,你缺钱吗?”
画家意味不明的看着姜瑰。
姜瑰:“我包你吧。”
画家:“……”
画家收回视线,将剩余的颜料和工具全数收进背包,又整理好被姜瑰涂了色的那幅画,转身要走。
“我说真的。”
姜瑰伸手拉住画家,他下意识想摸支烟,又忍住了,“你开个价,车,房,我都能给。”
画家停住脚步,深吸口气。
他比姜瑰高不少,往下看的时候,可以一直顺着领口看个彻底。
尤其是姜瑰今天为图凉快,选了套布料格外少的套装。
画家突然轻轻笑了一下:“你想睡我?”
姜瑰想了想:“你也可以理解成我今天突然决定做一件好人好事。”
画家:“……”
“每个月一百万,加一辆车,分开的时候我再给你套房。”
姜瑰把玩着车钥匙,“行不行?”
画家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他的目光在姜瑰渗着血的手臂上驻留,问道:“如果同意,是不是就能现在给你重新包扎伤口了?”
姜瑰眼睛一亮:“那必然可以啊,走,上车!”
搞艺术的人不愧是有单独想法的,连包出来的伤口都是带蝴蝶结的。
姜瑰十分新奇的翻着手臂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才评价道:“可以,很儿童。”
身旁的人将姜瑰的小臂压下来放平:“我姓虞,亭台楼阁的亭,至死方休的至,虞亭至。”
姜瑰伸手挑了下虞亭至的下巴:“你看我眼光是不是还行,你这名字挺有被救风尘那味儿的。”
虞亭至:“……”
虞亭至问:“回我那儿?”
“我可不想跟你一起住小房子。”
姜瑰加上虞亭至的好友,发了个地址给他,“你先回这儿等我,大门密码是今天日期。”
虞亭至皱眉:“你不跟我一起回去?”
姜瑰弯唇,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格外漂亮,神态里都是骄纵的媚意:“我要去挣钱养你啊,晚上要是十二点我还没回来,你就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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