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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选题_Fine不Fine【完结】(18)

  钟知意盯着这行字看了看,又发信息过去:青时哥在呢?

  【我是你敏行哥】:不在,怎么?你俩现在的状态到有你没他,有他没你的阶段了?

  钟知意说不是,转而想到段青时可能没把之前他俩见面的事告诉乔敏行。其实也能想通,段青时不说,就是他不想说,这种事就算是关系再亲近的朋友,说出去也挺没面子。

  想通了这一层,他回复乔敏行:最近不在荣市。

  【我是你敏行哥】:干嘛去了?

  “来津川待几天。”

  乔敏行念完钟知意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转头看着段青时,“你让人躲远点儿,这下好了,两千多公里,够不够远啊?”

  段青时脸色不太好看,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在哪儿?”

  乔敏行不知道对面是谁,跟他说了什么,只听段青时声音里压着火,“人都到津川了,你们在他楼底下等谁?等我去扇你们是吗?”

  挂了电话,段青时把手机往桌上用力一丢,“这么厉害,不如开班教明星怎么躲狗仔。”想到那些照片,他气得笑出声音,“有的那点心眼儿全用我身上了。”

  乔敏行见他脸色实在太难看了,突然乐了两声,“说你不想再和他有什么关系吧,你又是这又是那的。说你想和他再续前缘吧,你连一个联系你的机会都不给。跟我说说呗,你到底怎么想的?”

  段青时说:“他想找我,怎么都能找着。既然他不来找,就说明他不想。”

  乔敏行仔细品了品他的这句话,又问:“那他为什么不想呢?”

  段青时瞥他一眼,“你去问他。”

  乔敏行拿起手机,“我现在就问。”

  乔敏行没段青时的那些顾虑,给钟知意发了条信息,直白地问:知意,你还喜欢段青时吗?

  过去十几分钟了,钟知意都没回,乔敏行等得不太耐烦,刚要打个电话过去,信息就回过来了。

  “都两年了哥,你再问这个挺没意思的。”

  今天一个共友过生日,生日会安排在在下弦月酒店的泳池别墅。就算段青时不在集团了,酒店经理知道他过来,还是亲自带人送了酒过来。

  段青时和经理聊了几句,返回二楼,看见乔敏行之后,问他:“回了没?”

  乔敏行笑了下:“没。”

  七月下旬,风还是燥热,段青时倒了杯冰镇的气泡酒喝了,倚着栏杆对乔敏行说:“钟知意想装傻装看不见听不见把这些事儿糊弄过去,想得美。”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乔敏行递烟给他,他接了,就着乔敏行手里的火把烟点了。

  乔敏行想到钟知意发来的那句话,换了个话题:“津川又不是旅游的地方,他往那儿跑干什么?”

  段青时吐出一口烟,声音冷冷地散进一片吵嚷的热闹里,“去找虐。”

  【作者有话说】

  哥一天生完这个的气生那个的气

  忘了和大王们说,这个镜还没破彻底(悄悄溜走

  第18章 最后一道苟延残喘的日光

  【我是你敏行哥】:喜欢或者不喜欢,选一个回答我就行了,说什么有没有意思呢?

  【我是你敏行哥】:这话你敢当着他的面再说一遍吗?

  钟知意隐藏了他和乔敏行的聊天框装没看见。锁了屏,整个房间重归黑暗,他裹住泛着潮气的被子,大脑放空,很快就睡着了。

  最近睡眠失去规律,有时完全睡不着,有时睡着了很难醒。但能睡着总比睡不着要强,起码醒来的时候没那么累,就是觉得心里窝着火不知道往哪儿撒,憋得他额头上长了一大一小两颗痘,大的那颗正好在眉心,跟哪吒三太子似的。

  小县城的早上特别热闹,钟知意出去溜达了一圈,买了两个炸得焦香的红糖饼。主街不算宽,时不时有物流车挤着人流缓慢驶过,上面拉着码得整整齐齐的罐头箱子。

  钟知意那篇关于罐头厂生产乱象的新闻发出来后,玉光县的罐头加工产业遭受重击,一蹶不振。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厂家都昧了良心,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居多,通过这件事,他们也真正意识到利益共同体这一词的含义,政府的相关部门配合着几家大厂组建了监督工作组,把卫生标准和食品标准真正落到实处,到了今年,罐头加工产业才缓过一口气。

  这是钟知意做这份工作的意义,说推动社会进步太装逼也太夸张了,只能说他在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好一点儿。

  可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并不只有一个维度。工厂整顿,倒闭,许多人失去工作不得不另谋生路,生活或许因此更为艰难,而那些被他选中作为暗访对象,对他没有防备,向他吐露真相的人,“因言获罪”而承受了更多——轻则被排挤,重则被报复。

  在这个角度上,钟知意不能不去责怪自己。

  罐头厂只是他所做过大大小小选题中的其中一个,钟知意一直在试图通过这些去理解这个世界的复杂和多面性,在积极意义中汲取能量,这些能量又在另外一个维度中被消耗。久而久之,消耗开始大于获得,他整个人便像一株缺水的小草渐渐沉郁下去。

  钟知意知道他的性格并不豁达通透,也比常人软弱很多,以至于到了今天他虽理解,但内心深处仍然无法接受这种复杂。

  三蹦子突突突的声音随着颠簸上下起伏,钟知意晃得眼前都出现重影了,车才停下。

  “老板,车上不去了,剩下的路得用走的了。”

  钟知意蔫不唧地应了一声,他往山上遥遥地望了眼,不太确定靠着那点记忆能不能找到花塘村了,于是又回过头和开三蹦子的大叔商量,“叔,要不你给我带个路吧,我再给你加两百。”

  因为这多出来的两百块钱,大叔挺乐呵,一路上都在跟他聊天。钟知意走山路走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能嗯嗯啊啊敷衍着。两个多小时后,他们从一条小沟爬上一个土坡,才终于到了花塘村的村头。

  两三年没来,村子里还是破落,从下往上看,一座座砖房像撒在山林里的泥点,突兀但又顽强长久地存在着。有两个脸脏衣服也脏,像刚从土里钻出来的小孩儿蹲在近处的草窝里,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钟知意从背包里抓出一把糖递过去,小孩儿犹豫着没接,他就把糖塞到了两人手里。

  两个小孩儿都害羞地笑,眼睛里装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和稚气,钟知意也笑,说:“吃吧,很甜的。”

  把糖塞给他们的时候,手背沾上了点泥,钟知意也不在意,在裤子上随便蹭了蹭,又从屁股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币递给三蹦子大叔,“叔,你在这儿等我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上次钟知意来这儿的时候是秋天,山里的景色要多萧索有多萧索,这回满山的绿,迎面还有带着点凉意的风,他的心情就没那么沉。

  沿着一条小路继续往山上走,拐过弯,他往回看,那两个小孩儿腮帮鼓鼓地面朝着他,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望着山那边的远方。

  钟知意回过头,继续往前,路过几片玉米地,他拨开一片杂乱的草丛,在一处矮矮的坟包前停下了。

  旁边的荒草越长越高,坟包却越来越矮,钟知意没找到趁手的工具,把买来的纸钱放在一边儿,徒手挖了土盖在上边儿了。

  忙活完,他出了一身的汗,没什么形象地一屁股坐下,摘下鸭舌帽当扇子扇了扇。

  “晨阳,我来看你了。”

  这一处有七八个坟包,只有一个经过多年风吹日晒,字迹模糊的石碑。从上往下数第七行第二个,刻着冯晨阳的名字。

  抽了支烟,又点了一支插在土里。钟知意惦记着山里有明火挺危险,他在附近找了半天,捡来一个破油漆桶,把买来的纸钱放进去烧了。

  “想吃啥就吃啥,想买啥买啥,花不完存起来,也不知道你那底下有没有烧烤卖……”

  来了一阵风,钟知意担心有灰飘出来,赶紧把油漆桶的盖儿给盖上了。

  “干嘛?嫌少啊?几千万呢,不少了。你小子连吃根淀粉肠都不舍得,知不知道几千万是多少钱啊?”

  钟知意絮絮叨叨了半天,最后他说:“我辞职了。”

  他早就发现了,“冷漠”的人才能做得好记者这份工作。只有冷漠,才能单纯地用观察者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世界,不会让那些故事在生活里留下太深太重的痕迹。他就不行,刚来的路上看见的那俩小孩儿,一直到现在他还在想着他们,想他们真可怜,是不是没见过山那边是什么样儿。可能等他回到荣市,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还是总能想起他们来。

  “你真舒服啊,我也想躺在这儿,吹吹风,淋淋雨,什么都不想,什么都听不见,也不会有想不通的事儿。”

  风大了点,将钟知意身上的T恤吹得鼓起来。

  “我就随口一说,你怎么还较上真儿了?”

  “但我真挺难受的,难受这个词儿甚至都太轻了。但我要说痛苦,好像又太矫情。这三年,很多人都和我说过让我想开点儿,你的死和我没关系。但有没有关系,用什么定义的呢?如果不是我让你帮我拍那生产间,你就不会挨打,不会伤都没好就急着去给人送货,最后也不会死,这怎么能说没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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