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这个为理由向楚昭熠发出邀请后
以往坚定拒绝他的楚昭熠犹豫了
“什么时候可以？”楚昭熠思考了半晌，终究还是被吸引到了。
顾余森说有事回老宅一趟，说有可能下午回不来，让他自己回家。
楚昭熠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不至于连自己回家都不行，顾余森也放心了很多。
墨锦城一看有戏，马上就回：“什么时候都行！”
楚昭熠想着顾余森有事在忙，他也不想一个人回去，反正墨锦城家离得近，来回最多两三个小时，到时候他回家了，三木哥哥应该也回来了。
“好，谢谢你”楚昭熠被顾余森教着要礼貌，最起码明面上要礼貌，现在也会乖乖地说谢谢。
*
墨锦城的别墅坐落在半山腰，夕阳将整面玻璃幕墙染成琥珀色。
楚昭熠站在玄关处仰头望着那幅挂在挑空大厅中央的油画，瞳孔微微颤动——正是那位画家晚期创作时惯用的钴蓝色旋涡，层层叠叠的云团里藏着破碎的月亮。
在网上见到画作的照片都已经足够惊艳，更遑论直接亲眼见到，冲击力更强的厉害。
"需要换鞋吗？"他低头时发梢扫过围巾，沾着雪粒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墨锦城伸手替他解开羊绒围巾的结，指尖若有似无擦过后颈"暖气开得足，别闷着了。"
指尖下的肌肤骤然绷紧，楚昭熠伸出手把墨锦城的手挥开，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带了些不善。
换成以前他可能还不会觉得这种动作有什么，但最近被顾余森按着亲近了好久，他大概知道的，这些动作只有伴侣才能做。
墨锦城耸了耸肩收回自己的手。
他这不是情不自禁么
二楼收藏室铺着土耳其手工地毯，墨锦城端着热可可回来时，正看见少年跪坐在画框前。
暖光将他苍白的侧脸照得近乎透明，指尖悬在离画布半寸的位置虚空描摹。
"苏富比秋拍流出来的孤品。"他单膝跪在楚昭熠身侧，温热的呼吸拂过对方耳垂，“知道为什么选这幅《溺亡的月亮》吗？”
楚昭熠没说话，就连视线都未曾跟给他一点，只是静静的望着那幅画。
墨锦城忽然笑了，松开手的瞬间顺势将人拉近，他们身后整面墙的感应灯次第亮起，二十余幅画作在玻璃后浮现。
"都是你提过的画家。"他扳着楚昭熠的肩膀想要迫使他转身，却被楚昭熠一把拍掉。
钴蓝色旋涡在暖光下泛起金属般的冷芒，楚昭熠站起身时膝盖在地毯压出浅痕。
他避开墨锦城灼热的视线往后退，后腰撞上玻璃展柜发出闷响。
"你收集这些用了多久？"他突然开口。
"其实你喜欢的这些画家我也喜欢，遇到合适的机会就都拍了下来。"墨锦城解开两颗衬衫纽扣，喉结在阴影里滚动，这些画每一张都是难以估计的天价。
是他珍藏的宝贝，现在他把自己的宝贝分享给了楚昭熠，一起欣赏。
"阿熠，我们才是一类人，你喜欢的我也喜欢，你能读懂每幅画的深意与情感，我也可以。”
“我们才是世界上最契合的两个灵魂”
“阿熠，我喜欢你”
墨锦城在二十多幅画的面前向楚昭熠表白，语气真挚而热烈。
第129章 三木哥哥说太贵重的礼物不许收
可楚昭熠依旧没什么表情，脸上没有一丝波动，似乎面前这个人并不值得他有什么情绪起伏。
收藏室恒温系统发出轻微嗡鸣，玻璃后《溺亡的月亮》映出两个交叠的扭曲影子。
楚昭熠淡淡开口“我不喜欢你”
他不喜欢承担奇怪的人莫名其妙的感情。
"你喜欢顾余森？他能看懂这些旋涡里藏着多少绝望吗？"墨锦城手指划过楚昭熠突起的腕骨，声音像砂纸磨过油画布"那天在画室里盯着克莱门特纪录片感慨，他却在算这幅画明年能涨几个点！"
顾余森终究只是个商人，最懂楚昭熠的只有他墨锦城！
楚昭熠记得这件事，那时他看了克莱门的画总觉得有些不明白，就去找了很多他的纪录片去看。
那时候顾余森嘴上抱怨着这是什么人，会不会很无趣，却依旧安安稳稳陪着他看了好久，虽然最后无聊的睡着了。
可楚昭熠不觉得顾余森不好
顾余森总会陪着他做他想做的事情
尽管这些事情在顾余森眼里看来很无聊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楚昭熠有些不耐烦的开口，早知道墨锦城要发疯他就不来了。
墨锦城收藏的这些画实在是吸引他，可看墨锦城现在这样子，估计自己也没法安安稳稳的欣赏。
“这世界上，我们才是最契合的两个灵魂”
楚昭熠盯着墨锦城的脸沉默了很久，他不知道为什么人尽皆知他和顾余森在一起的事情，墨锦城却当做看不见。
现在还要站在这里质疑
“所以呢？我不否认我们两人的惺惺相惜，同样的见底和理解”
“你很懂我，你欣赏我的画，可你欣赏的也只是我的画。”
楚昭熠淡淡语调没什么起伏，只是淡淡的陈述这个事实。
三年前，墨锦城欣赏自己的画，于是他追寻着，追寻着“同类人”的气息找到了自己。
可是墨锦城欣赏的终究只是他的画。
"上周暴雨天我跑去写生，你夸那幅《雨巷》的蓝灰色调有莫奈遗风。"
"而三木哥哥担心我淋雨受冻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知道我体弱担心我生病，也知道我喜欢画画，没有强硬制止"
“你会说我这幅画里的色彩搭配不够和谐，可在三木哥哥眼里我的每幅画都弥足珍贵”
“你爱我的画，可顾余森爱的永远是我这个人”
墨锦城喜欢他吗？
喜欢
他喜欢天赋异禀的天才画家，在自己的画作上侃侃而谈。喜欢的是神采飞扬地谈论艺术时，那份才华与自信。
可顾余森喜欢的是楚昭熠，是身体不太好经常生病的楚娇娇，是跑两步路能把自己扭着的楚脆脆，也是染了红色头发显得生机勃勃内里却依旧破碎不堪的小红毛。
.
玻璃幕墙外最后一丝夕阳沉入山脊时，墨锦城喉间发出短促的嗤笑，想要反驳，却意识到楚昭熠说的都是事实。
他对着空荡荡的收藏室轻笑，二十余幅画的冷光将他的影子切得支离破碎。
楚昭熠没再看这些珍藏一眼，转身向着走廊深处走去。
感应灯随着脚步声渐次熄灭，最后亮着的是那幅《溺亡的月亮》——钴蓝色旋涡里破碎的月亮正巧悬在他眉骨的位置，像枚冰冷的第三只眼。
玄关传来窸窣响动时，墨锦城正倚在二楼往下看，刚才异常激动的情绪此刻早已荡然无存。
不知怎得，他突然想起三年，穿着白色半袖的楚昭熠也是这样低着头，手里举着自己的画作，明明是叫卖却一副愿者上钩的模样。
墨锦城咬住了楚昭熠的勾子。
可渔人要等待的猎物终究不是他。
"画可以送你几幅，就当做是同类人的礼物"
少年直起身时睫毛上的雪粒已经化成细碎水光。
"不用了。"楚昭熠推开雕花铜门，山风卷着雪粒扑进来，"三木哥哥说过，太贵重的礼物不许收"
路灯在盘山公路亮起的瞬间，墨锦城看见那抹红色身影正在给谁发语音。
少年被寒风吹得泛红的鼻尖抵着手机，说话时呼出的白雾模糊了侧脸轮廓。
感应门缓缓闭合的机械声里，他听见楚昭熠最后半句带着抱怨的尾音："三木哥哥什么时候回来，你都好久没有理我。"
是不会在自己面前出现的语调。
墨锦城瞥见展柜玻璃映出的自己，精心打理的发型，定制西装，连袖扣都嵌着和《溺亡的月亮》同色系的坦桑石。
多可笑，他把自己装扮成楚昭熠最爱的艺术品，那人却头也不回地奔向另一个人的怀抱。
二楼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那幅《溺亡的月亮》不知何时歪斜了，画框在土耳其地毯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
墨锦城盯着漩涡中心那道裂痕看了许久，终于想起这是运输时造成的损伤。
当时他对着经理大发雷霆
此刻却觉得这道裂痕像极了他刚才没能抓住的那截红色发尾。
第130章 老宅对峙
“阿姨，您身体可还好？上次宴会人多，我看您忙，也没来得及多跟您聊聊天。”穆曦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乖巧的笑，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的边缘，动作优雅得体。
顾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盏，眉眼间满是慈爱：“好着呢，倒是你母亲可还好？我这两天空下来就去找她逛街。”
她看着眼前的穆曦，心里满是喜爱。穆曦的母亲和她是好友，两人关系还不错，连带着小辈之间也走动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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