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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尽残阳_尽诛宵小【完结】(91)

  但是今天在茶馆里,他告诉宋珂,他甘愿献出自己,去追求自己早就有的东西。

  他知道,也许宋珂听不懂这句话。

  但是他清楚,这个东西就是宋珂想要,却又不敢追求的,真正的爱情。

  他忽然想回到那个破庙去了。

  也许自己也能当着诸神佛的面,朝应瑾岚喊出一句感谢。

  但他感觉首要的事,是去到少年宫,给某位他刚刚冷落的爱人,一个真诚的解释。

  应忻开车到少年宫门口的大楼梯底下时,刚好赶上一群学生从大门里叽叽喳喳地走出来。

  闻确矗立在学生堆里,显眼万分。

  应忻倚在车门上,朝远处的人群挥了挥手。

  那便是闻确出门抬起头看到第一眼——

  天边晚霞如火,烈烈残阳,应忻穿着过膝的黑色大衣,倚在车门上,挥手朝他笑。

  身边的小孩叽叽喳喳地说“闻老师,有人来接你啦!”

  他恍然觉得人生就是一张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天罗地网。

  第六次,命运重复、推演、偶合。

  他们一次又一次地站在楼梯的两端,注视着彼此,静等着悬在彼此中间的命运落下,决定他们爱情的生死。

  只是这一次,闻确觉得,天罗地网也没什么不好。

  命运让他再遇见应忻。

  这就足够了。

  他把脚步放慢,一直等到所有孩子都被家长接走,才刚好走到应忻面前,然后才一把抱起应忻,悠然地转了几圈。

  黄昏的晖光笼罩在他们的身上,相拥着的身影,遥遥地看上去像是一片剪影,面目尚不可辩,却恰好可以视作风华正茂的十八岁,亦可视作垂垂老矣的八十岁,青春到暮年,都在这方寸之间。

  回去的路上,应忻把今天发生在茶馆里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讲给了闻确。

  “我师父是他害死的。”

  这是闻确听完说的第一句话。

  红灯的间隙,应忻扶住闻确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认真说,“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这么想,闻确,这种人的恶是没有底线的,我们不能用自己的幸福挑战他的底线,知道吗?”

  闻确别过头,看向窗外。

  “闻确,”应忻说,“你看我,你看着我。”

  闻确又转过头来,看着他,眼底一片血红。

  “你还有我,还有我们,我们还会有好多年的幸福日子要过,”应忻紧紧拉住闻确的手,“这些都不能葬送在坏人手里。”

  “但……”

  “答应我,”应忻言语恳切,语气都变得急促,“我们不要再冒一点点险。”

  闻确无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应忻的眼睛,点点湿痕沾在他手上。

  他觉得自己永远看不得这双眼睛掉下泪来,于是他也恳切地说,“好。”

  就在他说这话时,他是真的相信自己一定不会再和李晴朝纠缠半分。

  但是许良的一条信息,很快就让这句话成了空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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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问一下大家是喜欢现在这个封面还是之前那个黄昏色的,之前是因为剧情开始虐了,就换了一个阴冷一点的封面,现在甜回来了,在考虑要不要把封面换回来QwQ

  第81章 国家队教练

  市队来少年宫选人的时间定在三月底,为了让更多的孩子都能被市队选走,闻确这一个月里的每一天,除了上班,所有时间都在调整每个学生专属的训练计划。

  应忻本来觉得自己的专业也可以帮上点忙,还问过闻确要不要他干脆用学生的身体数据,做个数学模型出来,这样还能给闻确减轻点工作强度。

  但这个提议下一秒就被闻确否决了,闻确不想应忻太累,让他在家好好歇着,工作的事情就没再让应忻操心过。

  于是应忻只能干看着闻确整天忙忙碌碌,早出晚归。

  然而闻确就算是回家,也要把自己锁书房里,一遍又一遍地复盘当天的训练内容。

  开始的几天,应忻还每天晚上等他一起睡觉。

  后来每天困到眼皮都粘在一起,才能感觉到闻确悄悄摸上床,再把他轻轻抱进怀里。

  “怎么这么晚……”他枕在闻确的肩臂,喃喃着。

  闻确总是疲惫地笑笑,然后在他额头落下轻柔的一吻,安慰道,“忙完这段时间就好了。”

  即使他们都心知肚明,现在每天看似是闻确在起早贪黑地工作,而应忻辞去工作后,基本全天都待在家里,但这个家里的大部分收入还是都来自于应忻发表的各种期刊论文。

  而应忻之所以辞职,包括不再找新的工作,也是只是因为这样他能全心投入自己真正热爱的研究工作里。

  但应忻依然愿意支持闻确,即使闻确是为了现在的工作,起早贪黑忙成这个样子,但能看到闻确重新燃起心气,重新找到生的奔头,他比什么都高兴。

  风平浪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闻确的诺言也没能长存,一切转折都从许良转发的一条新闻开始,一场明争暗斗,就此拉开序幕。

  许良给闻确转发那条新闻的时候是某一天中午,也许是刚好掐好闻确下课的时间,总之闻确刚端起饭碗,就看见了那条新闻。

  就在他点开新闻的那一刻,他的手机也刚好给他推送了这条新闻。

  “短道速滑冠军李晴朝新任国家队教练?”闻确一字一句念出新闻标题,却越念越感到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一种巨大的荒谬感爬过他的心头。

  自从楼姐组建了这个重点培训班,得到了市队要来选拔的消息,他就一直以此为目标,争取将更多的学生送进市队。

  那些有突出天赋的,他反反复复地修改着训练计划,也无非是希望他们走得再远一点,走到省队,走到他尚未来得及走进的国家队去,夺冠拿奖,为国争光,不枉小小年纪就如此辛苦。

  但他没想到,就在自己拼尽全力,以为能给自己辛苦培养的学生,一个靠努力就能达到的彼岸时,却不知眼前的清水早已变成墨色。

  他太知道李晴朝是什么样的人,绝不信这帮孩子经历千难万险,终于走到李晴朝面前时,能有什么好的下场。

  而闻确更为芥蒂的是,李晴朝如今一跃成为国家队教练,却没人知道他的荣光,他的辉煌,全是靠毁了自己得到的。

  那他该如何教这群孩子得到他所拥有的一切呢?

  闻确腾地一下站起来,大步跑到水房里干呕起来。

  干呕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闻确的心脏和胃都剧烈地收缩起来,眼前是李晴朝站在领奖台上,落下的那两颗鳄鱼的眼泪,他难以想象、也难以接受,这样的人有一天会站在训练场,指导他倾注心血培养,历经千难万难才走到那人面前的孩子。

  不知道吐了多久,闻确才扶着墙勉强站起身,昏暗的水房里,斑驳的镜子,他看见镜中人面色惨白如纸。

  水房外,吃完饭的孩子们按时回到教室,等待着下午的训练开始。

  而就在如此辛苦的训练间隙,他们还要人手一本教材,坐在教室的角落里,小声背诵着课文。

  眼前水龙头哗啦啦地响,闻确捧了一把水泼向自己的脸,冰水漫进他的双眼,刺痛而模糊。

  刺骨的寒凉却在此刻,让他的头脑变得格外清醒。

  他没有忘记自己对应忻的承诺,没有忘记应忻恳切的语气和含泪的双眼。

  他又何尝不想过安生的日子?

  这些天虽然辛苦,却恍若回到了初冬刚和应忻重逢,刚和应忻住在一起的时候,整天柴米油盐,却如同漂泊了一辈子的船终于靠了岸,有着无法言说的幸福。

  他眼前仿佛有一条清楚无碍的康庄大道,笔直地延伸到清清楚楚的以后,只要他踏上去,所有苦于寒霜,都不复存在了。

  “花生的好处有很多,有一样最可贵。它的果实埋在地里,不像桃子、石榴、苹果那样,把鲜红嫩绿的果实高高地挂在枝头,使人一见就生爱慕之心……”

  孩子们的读书声远远地传来,轻柔而整齐。

  闻确暂时放下心中烦忧,心思全被这读书声吸引。

  他总觉得这帮孩子太懂事,年纪这么小,却什么苦都能吃,就算是读课文也怕吵到别人,只敢在教室里放低声音一起读。

  他关上水龙头,走到教室门口,倚着门框站着听孩子们读课文。

  这篇课文他也学过,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删删改改这么多版,最后还是留下了这篇。

  孩子们的声音稚嫩,清脆,像是不掺一点杂质的清水。

  “人要做有用的人,不要做只讲体面,面对别人没有好处的人。”

  不要做只讲体面,面对别人没有好处的人。

  只此一句,反反复复在闻确耳边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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