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薄隆盛说得是真的,他和干爹有分歧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干爹有没有察觉到薄隆盛的异心和他在暗中的动作?
薄隆盛打算在婚礼当天动手,无论是暗杀还是明斗,他都需要掌握ZOO内部的权力天平,令他那一边有足够的砝码,否则即便他杀了干爹也无法脱身,哪些人有可能会倒向薄隆盛?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局势最有利于我,一石二鸟?
咚咚。
忽然,门被敲响。
一个服务生站在门口,盘中是一瓶价值几千万的翡翠岛威士忌,还有一个镶满了各种宝石的象牙质地的棋盒。
“这是大老板送你的礼物。”
我伸手接过,便感到服务生飞快地往我袖子里塞了什么。
打开酒塞,我坐在沙发上,翻开了棋盒,棋盘上赫然放着一张纸,纸上写了十来个名字,名字下方贴了照片。
很明显,这是干爹要在狩猎游戏中借机除掉的人的名单。
和往年一样,ZOO里拔尖的雇佣兵都会成为狩猎游戏中负责维护秩序的守望者,干爹是要我们利用守望者身份的便利伺机下手。
喝下半杯酒,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躺到了床上,将袖子里的东西取出来,在被子里查看,那是一张夜光卡片,只是在暴露于空气里的一瞬,上面的字迹就开始逐渐消失了。在夜光卡片变成一张白纸前,我记下了上面全部的内容,仔细一琢磨,我便不由笑了起来。
干爹要除掉的人,薄隆盛要保住,那些人就是他的砝码。
薄隆盛要坐上一把手的交椅,不止要笼络和保住那些要被干爹除掉的,还必须策反站在干爹那一边的人,除了我,喇嘛应该也在他要策反的名单之内,然而他并不知道喇嘛是薄翊川冒充的。
脑中一个计划渐渐成型,我咬破手指写在了那张卡片上,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洗手间里没监控,我放心大胆地踩上洗手台,刚把卡片塞进通风管道盖子的缝隙,就撞上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我吓了一跳,险些一脚踩空滑下去。谁能想到薄翊川他妈的居然就在通风管道里,像个鬼一样,我压低声音:“你怎么还在这儿?”
他盯着我,静了几秒:“半夜起来方便,正好过来看看你。”
我错开视线,不回应他眼底的渴念:“计划我写好了,在那张卡片上,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假装倒戈没问题,你还是要拿自己当饵,钓薄隆盛?”
“对。”我点了点头。
他呼吸一紧:“不行,万一他用毒品控制你,”
“毒品?”捕捉到这个词,我心头猛地一震,薄翊川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的,卸下了通风管道盖子,我盯着他,“什么意思?”
薄翊川下颌紧了紧,噤了声。一个残酷的猜想浮上心头,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说啊?他当年......是用毒品控制了我阿爸,是吗?”
薄翊川静了几秒:“对。而且在磁带里,除了薄隆盛,伶夫人也提到了薄雨苇,按辈分,他算是我的五叔,早年在家族内斗中被逐出了薄家,我比对过他年少时候的照片,和Sliver就是同一个人,当年加害伶夫人和我阿爸谋夺薄氏产业大权,是他们合谋干的。”
我心如刀绞,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险些从洗手台上摔下去,被薄翊川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胳膊。原来阿爸当年遭受的折磨,比我所以为还要可怕百倍,无怪他会抛下我选择自我了断。
“他俩都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那种人,没有任何底线,与他们周旋,就是与魔共舞,”薄翊川捧住我的脸,一字一句,“你是他们争夺的目标,摆在明面上,处境实在太危险了,而我是一枚暗棋,单独行动起来非常方便,对我来说,他们不会比去年那帮毒犯更难对付,何况这一次,我还有东盟国际刑警组织作为后援。”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了几秒,有些怀疑他所谓的后援是不是真话:“有后援你为什么现在不通知他们行动?”
“这个地方易守难攻,有大量的人质,贸然从外部突袭可能会造成特警与人质的大量伤亡,更无法保证你的安全,所以我需要寻找到合适的契机,从内部制造混乱,给他们突袭创造机会。听我的,知惑,先出去吧,别担心我,我去年能活下来,这次也一样。”
我噗嗤一声失笑出声:“薄翊川,你那时能活下来是因为我!是我把你从死人堆里背出去的,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命大?为了救你,我被乔慕一脚踹进沼泽,差一点就没命了,是我拿命换你活下来的!”
他瞳孔骤缩,睁大双眼,一时失语,看着我,眼圈渐渐泛红。
这个事实恐怕对于他太过震撼,我那时因为身份限制无法说出口,后来与他重逢时一开始也是披着马甲没有能说的机会,但有机会我也不敢说,最后更是不想说了。可如今我既然承认了喜欢过他,我也已经对他死心了放下了,这件事说出来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当然还有更震撼的,我的绝症是因为他远程射击的那一枪击中了我背包里装着禁果的容器所致,但这件事说出来实在没什么必要。
不给他消化的时间,我一把打开了脸颊上他的手:“薄翊川,少自作多情了,我一点也不担心你,你要留下帮我是你的选择,我管不着,但我的选择不会因你改变,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得其所,让我阿爸在九泉下瞑目,谢谢你告诉我当年的真相,我会小心的。如果万一被毒品控制,我战胜不了自己,我也会拉着仇人同归于尽。不论你帮不帮我,我最后活不活得下来,我都不会和你在一起,因为薄家人对于我阿爸和我,都是诅咒和牢笼。所以你可以好好想想,没有任何回报,却可能要搭上自己的命为我冒这个险,值不值当。”
“值当。”可话音未落,他就秒答。
我看着他,一时语结。
上方近在咫尺的黑眸像暴雨涨潮后的沼泽,曾经将我吞噬的那些黑泥涌溢出来,他闭上眼,捧住我的脸,抵住我的额头,呼吸凌乱,滚烫的液体一滴一滴砸落下来,落在我的额上,顺着鼻梁淌到唇间。
我心下一震,呆在那里。
这是从小到大,薄翊川第一次在我面前流泪。
“值当。”他重复了一遍,“你既然决定好了一定要亲自报仇,不论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都尊重,追随你的选择。”
我一怔,这句话说出来简直都不像薄翊川了。
此时此刻,如此放低姿态,流着泪用小心翼翼的口气说愿意尊重追随我的选择,不强求我回心转意的他,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
薄翊川真的变了吗?我不禁回想起之前在浴缸里,说了没几句话他就暴露本性,要不是突然来电,他可能会再次把我强暴。
薄家人一脉相承的本性真的能够改变吗?我对此保持怀疑。
“随你。”
我咬了咬牙,用力掰开他的双手,盖上盖子,跳下了洗手台。
从通风管道出来,薄翊川还有些恍惚,扶住洗手台才稳住了身躯。用冷水激了激自己的脸,他抬起头注视着镜中自己发红的双眸,在脑海里回溯着去年那段时间的记忆。
在雪山寺庙里与应援部队共度的那晚,他就因为注意到了薄知惑脚背上的痣而对他的真实身份与潜入军队的目的产生了怀疑,所以在独自追踪挟持了人质逃亡的毒犯负伤后,他根本没有通知薄知惑所在的增援部队,只通知了第七特种部队的成员,之后就因伤口感染陷入了昏迷,所以根本想不到,救他性命的那个人竟然会是薄知惑。
以为救了他一命的那个人是乔慕,他对他还留了一丝情面,只是暂时将他关了起来,至今还没有把他交给警察。
刚才薄知惑说得那句话言犹在耳,薄翊川拧开水龙头,一头埋进了水里。就算他没有昏迷间的记忆,也可以想象出来,把他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薄知惑,被乔慕一脚踹进沼泽的情景。
那时他一定伤痕累累、虚弱不堪,孤零零的陷在沼泽里,该有多无助多害怕多绝望?而他呢?他苏醒以后,第一时间感谢了乔慕,还为乔慕去向上级领导申请了立功,在薄知惑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时刻。
薄翊川浑身发抖地攥紧了洗手池沿,在刺骨的冰水里肝肠寸断。
第100章 拒之千里
“Hey,sir,are you okay?”洗手间的门被服务生敲了敲。
薄翊川强行将自己从痛苦中抽离,抬起头,冷水将他的脸颊激得通红,眨了眨眼,他的眼神就迷离起来,活脱脱是个宿醉未醒的模样。
摇摇晃晃地打开门,他接过服务生托盘里的醒酒汤一口灌下,看了一眼房间里瑟瑟发抖遍体鳞伤的几个猎物,虽然他控制了力度,虽然看起来吓人,但他们都只是皮外伤,不过给他们造成的恐惧力度是足够的,他们此刻的眼神就宛如看着一个真正的恶魔。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是完美融入群魔之中的障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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