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思源踩着栏杆朝着水面大骂一声,“操!至于吗!也没见你平常这么听我的话!说跳就跳!”
他赶紧对船上的管理员吩咐,“把灯都亮起来!赶紧赶紧,真出点事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一哭二闹三上吊,顾宝宁既然能去清平墓地哭坟,也能跟水鬼似的游去身边以身问罪。
冰冷的江水都浇不透他一身邪火,干脆再添上最后一把柴。
烧完拉倒。
第39章
顾宝宁被拖上船的时候对着所有人喊了一声晚上好。
尽管浑身湿透,他捋了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笑起来皎洁明媚,白得晃眼。
身上的贵重物品都留在了汪思源手里,他不在乎裤子湿哒哒地紧紧贴着,还要忍不住关怀一下是不是打扰了所有人的正事,“你们继续,我只是上来看看。”
从江里爬上来的快乐水鬼有精致面容,让人忍不住凝视又要离远些。
汤问程盯着人半天,最后没办法用服务生手里的毛巾裹着他。
因为事出突然,连生气都没必要,他语气平淡只是手上擦干的力气显得尤为重些,摸着脸试了试温度,“喝酒了?”
不然怎么会干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顾宝宁用耳语凑在他脸边,因为入水过后眼睑到底是红色连成一片,不哭也像含着泪。“我一急就顾不上了……”
谢开云站在一旁很难得地露出一种非常古怪的神色,毕竟这二十四小时他算是开了眼界:
顾宝宁太疯癫,简直令他叹为观止,每个举动都不明白顾宝宁到底意欲何为?
“想上船打个电话过来不就行了?船靠一靠岸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是喝了多少……滨江也能淹死人,再说被船磕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顾宝宁张了张嘴要说些俏皮话,可汤问程眼眸中有些严肃,顾宝宁又只能闭嘴当个鹌鹑。
风一吹就有些冷哆嗦了几下,汤问程替他把头发擦干些后权当周遭人是空气,又问服务生多要了一条毛巾,“我带他去洗洗,换身衣服。”
游艇二层的娱乐区一应俱全,仅供休息用的卧室在最里头。
顾宝宁进去之后回身看见汤问程干脆利落地锁了门,他坐在沙发上举手投降,“你给我五分钟,我给你讲得明明白白。”
“没让你张嘴,衣服脱了。”
汤问程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伤,顾宝宁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把衣服全给脱了,“我没事。”
美好肉体需要被小心包裹,汤问程几乎像拥抱一样拢住他。
顾宝宁拽着汤问程袖口说起始末,“今天来宝宁绿地的是梁霄,先前我把汤莱要见的那个明星给截胡了,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托汪思源组了个哄他高兴的局。”
汤莱过生日的时候不是想见那个Jeremy吗?
“这下他们俩估计都拜上把子了……以后我就不和汤莱置气了,奶奶见了总是不太高兴,她年纪大了喜欢小辈儿之间和和气气,太太平平。”
说得诚恳,理由也合适。
汤问程用手背探他的脸,大概是因为泡过江水,顾宝宁一张脸像掉进冰窟。
于是汤问程又用掌心捧着,顾宝宁扮委屈的时候喜欢缩成一团,他个儿高,可人单薄,赤条条一个人多少就更可怜些。
汤问程只能勾着他的腿把人挪到身上,顾宝宁像游魂一样往怀里钻,说:“冷”。
“哄汤莱高兴?那你现在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顾宝宁眨眨眼,“你不让我见汪思源,可我见了,负荆请罪呗。”
再说了总不能这辈子都不见,他们认识那么多年,汪思源对别人是个王八羔子,可对自己挺好。
今天的罪,以后的罪,顾宝宁都认了,他没几个交心的朋友,家道中落他该谢谢汪思源一直把自己当回事。
汤问程几乎想笑,“负荆请罪……”
“你就这么大晚上的一脑袋扎进江里?你这是请罪还是治我的罪?”
汤问程会不知道顾宝宁在想什么?
多半顾宝宁又是哪里不痛快了要搅和得天翻地覆不可,还请罪。
顾宝宁察觉到他的语气真有些着急了,脑袋轻轻搁在汤问程胸口想接下来的戏要怎么演。
要怎样让汤问程心甘情愿认错,心甘情愿把自己当成人生中的第一要紧。
汤问程训人跟庙里撞钟似的,嗡嗡地一句接一句,顾宝宁觉得头疼连忙把他的嘴捂住要和他对视,因为瞳仁很黑,望着人的时候总是让人无法挪开眼睛,“吵死我了……”
人说薄唇就是薄情,顾宝宁缓缓用手指摩梭汤问程的嘴。“汤莱说见着未来嫂子了,你怎么不带给我看看?”
话说得幽怨,以至于汤问程攥着他的手问了一遍,“谁?”
“瞒我做什么?怕我再去清平哭上一场?还是你现在准备带我去见见她然后再一起诓我?兴许三年前那狗仔写的就是真的……也就我还真信了。”
顾宝宁夹枪带棒地不饶人,眼睛里跟讨债似的一团一团火,烧得汤问程一时招架不住。
外头不知道是谁敲敲门问人怎么样了,顾宝宁随手拿着纸巾盒用力扔在了门上。
再也没了动静。
他想拨开宝宁脸上的头发,被啪得一声打开手。
这是趁热打铁,顾宝宁深谙吵架要领,要火上浇油。
他捂着脸深呼吸,随后又露出整张脸笑了笑,“我受不了,哥。”
“这么多年你对我的好不是假的,我记在心里,情分断不了,就算上不了你的床我总不可能不认你。”
“又不是非你不可,难道我还找不到个人养我?这人不是你,也能是别人。”
“你没法儿吊着我一辈子,就像你没法儿把我关在梧桐路一辈子。给我句准话行吗?就算进退两难,你今晚也只能选一头。”
什么叫不是你也能是别人,什么叫找不到人养他?
汤问程真想现在就把人扔去梧桐路,外头钉个钢板算了,顾宝宁成天脑子里在想什么?
汤问程起身站在他身前,因为俯视显得人无情些,说出来的话都寒意阵阵,“我能。”
顾宝宁怔了怔,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汤问程又躬身看着他,因为离得近,呼吸夹带着呼吸,只有彼此。
“关你一辈子,为什么不能?”
裹着毛巾的人有些愣了,嘴唇掀了掀,睫毛影影绰绰的急促喘了几口气:因为他没有什么可以再依靠的人了,所以汤问程可以为所欲为。
顾宝宁察觉不到自己的伤心,这种情绪没有任何作用,所以他连最后的回答也是淡淡的,一种无所谓的语气,“那你试试。”
随后是很长的沉默,久到游艇随着平静的江面就这么漂浮,晃荡。
夏夜微风,像情人间的窃窃私语。
顾宝宁筋疲力尽几乎可以就这样睡过去,又是一下敲门声汤问程从门外拿进来一身衣服,没什么犹豫地蹲下身几乎是半跪着想给他穿袜子。
可脚太凉了,他只能握在手里先热一热。
顾宝宁浑身白得几近透明,连脚背上的青茎都格外醒目。
就这么一个顾宝宁,手不能提脚不能走。
那么那么小的时候顾宝宁上一秒要玩Summer camp,下一秒汤问程就陪他睡在帐篷里了。
顾宝宁悄悄趴在他身上问:“你爸爸妈妈感情好吗?”
汤问程还记得自己笑出声,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
顾宝宁的问题来源于真实生活,“如果爸爸妈妈每天晚上有说不完的话,就…就会有很多宝宝呀?宁宁就是这么来的。可我不想你爸爸妈妈再生小孩了。”
顾宝宁的喜爱就是霸占,掠夺,解除一切潜在风险做被爱的“唯一”。
太巧了,汤问程也是。
汤问程握着他的脚,气头过了又觉得实在没什么好吵。
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汤莱多嘴,就算要传话怎么也不传个明白?
什么嫂子不嫂子的惹人多想。
“小莱欠收拾了。”
汤问程冷不丁下了个结论,把事情全都推到了汤莱头上。
顾宝宁要把脚抽出来,使劲儿也没辙,脚腕被攥着生疼只能骂一声,“呸!还赖在汤莱头上了?他一个傻子他能瞎说?”
因为想到了小莱刚才在游艇上的模样,汤问程笑了,“你到底是护他还是骂他?”
顾宝宁像只不肯服输的猫,微微抬着下巴,人还没热起来脸上煞白一片。
他听汤问程说自己真是只水鬼,“幸亏船上没小孩子,不然今晚要做噩梦。”
“呵。”顾宝宁冷哼,“只缠坏事做尽的人。”
汤问程又有点心痒了,觉得这样的他既让人想教训,又很想亲热地抱着他说说话,随便说什么都行,只要不提其他人,不要和他对着干。
于是他亲了亲顾宝宁的手背,一副和刚才判若两人的样子。
“是我不对,我让你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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