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大学生,清纯得要命,当然,除了吻痕之外。
他站在工会活动室的雾面玻璃墙边儿数了数人头,哟,够热闹的,食指敲了几下后顾宝宁直接推门进去。
“都在呢,我还以为咱们二组又乔迁了没通知我。”
里头一双双眼睛盯着他,唐阳悄悄在角落里点了点手表,示意:怎么才来?
顾宝宁看他那一丝不苟的发型,如今乱糟糟的像个鸡窝,放了杯冰美式到他面前,嘴角眼角弯弯,拍拍唐阳的手表示天可塌不了。
顾宝宁来补天了。
一人一杯咖啡,伸手不打笑脸人,二组的小顾生了场急病,最近时不时缺勤,一来就遇上了员工纠纷。
员工调解是综合办的人,汤莱的手下,自然是在公司里横着走的,见着顾宝宁了也没什么好脸色。
这些人说话是滴水不漏的,可语气中言谈犀利,孰是孰非顾宝宁听了两句已经明白:坐在那边的两位是对,站在这低着头的乔南是错。
既然错了,就要认,要道歉。
乔南梗着脖子,因为脸黑从来看不出表情,还是穿了那身不合身的衬衫西裤,有些滑稽。
唐阳发来的那些语音顾宝宁在进来前听了一次,说是乔南把人家的资料不小心给粉碎了,不愿意道歉。
乔南得罪了一组的人,一组的同事们义愤填膺今天全在这儿了,有些人和顾宝宁关系还不错,接过咖啡说了声谢谢。
顾宝宁和他们开玩笑,“居家办公的几位好久没见了,今天也来一块儿伸张正义了?”
二组接手审核资料的工作后,一组这些平时见不着人,现在倒是个个出勤。顾宝宁这话是讽刺,别人也不见得听不出来。
桌边坐着的一男一女冷笑一声就开始喷,“你们二组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还要在这里给我们使绊子!也不是多重要的资料,我们重新做,今晚加个班也许就能赶出来了,没想到你们二组还要在背后嚼舌根,说不过我们还要动手!”
动手?
顾宝宁看向乔南,“小乔你动手了?”
动手可是要直接开除的。
乔南进来之后就没说过几句话,都是唐阳在捣糨糊,如今顾宝宁来了,乔南沉默的唇张了张:“我没有。”
综合办的人清清嗓提醒:“茶水间那里的监控,你确实推了别人。”
监控视频又放了一遍,顾宝宁没法在这儿睁着眼睛说瞎话,视频里清清楚楚,站在唐阳身后的乔南忽然情绪失控上前就是推了一把,手劲儿还挺大的,害得别人踉跄好几步。
“这样吧,大家都去旁边的会议室等一下,我和你的直属经理谈一下,如果工会解决不了,就要人事部门介入了。”
唐阳起身招呼大家先出去,对着顾宝宁耳语,气得要命,这么小一件事情非得要闹得人尽皆知吗?“你给倔驴洗洗脑子!说声对不起他能少块肉?”
顾宝宁直起身拍拍他的肩,带着乔南走去了汤利的景观天桥,从那里可以俯瞰后面的人工湖,黑天鹅凶狠,会追着人跑。
顾宝宁撑在那里哈哈笑,腰有些酸痛他靠在栏杆上环着手臂,“说说,倔驴。”
乔南扶了扶眼镜,“他们恶人先告状。”
VIP会议室在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很多资料需要归档或者粉碎,这项工作按理说是需要一组自己做的,但都轮到了乔南头上。
“今天中午我一共粉碎了一百八十三份文件,都是我事先整理好,一项项确认后再进行粉碎的。一组的人下午突然跑过来说有东西不见了,这不可能,顾宝宁,我,”
顾宝宁点点头,“嗯,你这头驴我还不清楚?”
乔南每做一件事前都要问八百遍,顾宝宁没见过比他更死板更不知变通的人,他断定乔南这种人出去做律师是要饿死的。
他打个响指带着乔南去了VIP会议室,指了指好几台粉碎机,“先把东西都装起来。”
乔南不解,“要做什么?”
顾宝宁踹他一脚,“废话那么多呢,保护证物!”
乔南哦了一声开始工作。
顾宝宁找了个椅子坐下来,撑着下巴看他,“不管资料谁过的手,是不是被你给碎了,这世界上没有百分百的事情。人总有疏漏,法庭上每一句话都有依据。我只是了解你,但我了解你有用?”
“你是实习生,锅不推在你身上推在谁身上,总是要受点委屈的……你受委屈了你不能先咽下去给我发消息吗?你看老唐多贼呢,平日里头只知道和我告状!人家说你两句你就要动手,反了天了乔南?谁把你惯成这样的。”
乔南手一顿,蹲在那儿的背影很大一只,“我不委屈。”
顾宝宁啪啪啪鼓掌,乔南回头看他坐得四仰八叉的,挑眉看自己,“不委屈,那还是为了正义啊?”
空旷的会议室里——咕噜噜
顾宝宁很难得地见到了乔南脸上可疑的羞愧,“你没吃饭?”
他看看手表,算了算乔南的工作量,冷笑一声,“贱得没边了……只知道压榨老实人。”
乔南两手拿着垃圾袋,站在一边解释,“不是他们不让我吃饭,是我自己不饿,我让他们先去吃饭他们才走的。”
顾宝宁白了他一眼,“我看你确实不饿,推人手劲儿大着呢!把东西找个地方放着,先跟我去一组老杨那儿。”
乔南小跑了两步跟在他身后,“吵架不好……”
还吵架?顾宝宁简直气笑了,他是要带着乔南去找一组经理赔礼道歉的。
他站定了指着肩膀,“你先给我按按。”
顾宝宁瘦了点,乔南虎口掐上去的时候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因为他老觉得顾宝宁怕疼,所以特地收了点力气,顾宝宁嘴碎,说起来不带停:
“我上学的时候比你还倔驴,谁背后说我一句,我都得记上一年的仇,总能让我逮到机会还回去。我爸妈都没了,我姐走得更早,老师有几回气急了要喊我家长,我说不好意思,全特么死光了。”
乔南在身后越发不敢按了,顾宝宁啧了一声,“用点劲儿!”
他眯着眼睛看天上的云,记忆总是漂浮于之上。
“我表哥也是律师,跟你差不多,十七八岁倔驴一个。我两天没去学校,你猜怎么着,之前和我打架那个傻逼被他踹下了楼,断了两根肋骨。”
顾宝宁还记得自己站在韩嘉树的房间外面站了半个小时,心急如焚,开了门之后顾宝宁被拽上书桌仰着头喊疼——韩嘉树捏着他的脖子看他的伤,顾宝宁只有嘴硬,打架打不过别人,脖子里头全是淤青,因为皮肤太白触目惊心。
韩嘉树给他涂一种软膏,喊他废物。
顾宝宁和他大吵一架,骂韩嘉树才是废物,就算要踹人不能找个没监控的地方吗?
最后赔了一些钱,顾君兰上门道歉,没成想韩嘉树在医院里还要威胁别人,顾宝宁躲在一边乐呵,琢磨韩嘉树这种人以后怎么能做律师?这明明是黑社会。
不过律师本身就是一种合法合理伸张正义的“黑社会”,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顾宝宁伸了个懒腰,回头一看乔南呆呆傻傻地,“要给一个人挖坑,需要从长计议,挖坑之前先道歉,坑挖完了你想怎么推就怎么推,明白没倔驴?”
倔驴仍旧痴呆,不是因为想着挖坑,而是因为他看见了顾宝宁领口之下的吻痕,蜿蜒至脊背,直至看不见的地方。
他恍惚,原来传言是真的。
顾宝宁是一株菟丝花,攀附于强势的根茎才能得以生存。
可那又怎样?
茶水间乔南的愤怒来源于那些人对顾宝宁的无端揣测,龌龊、下流。
乔南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可以喝着顾宝宁的咖啡却要无故编排他,此时此刻乔南看他明亮的、永远不会躲闪的眼睛,莫名其妙又来了脾气,“你以后不要请别人喝咖啡了!自己也少喝,缺钙!”
二组以外全员恶人,乔南攥着拳头欲言又止。
顾宝宁一愣,笑得颇为无奈,原来不是为了正义。
是为了他?
他带着人过天桥,其实大概能知道公司里的传言到底是什么。乔南看他的嘴角,总是勾着的,气不打一处来,“你不生气吗?”
顾宝宁还挺惊讶,“他们也配我生气?”
乔南蔫了,仿佛觉得自己的一腔孤勇喂了狗,冷不丁地被顾宝宁勾着肩拼命晃了晃,“还要不要最佳新员工奖金了?”
“不要。”
“蠢货,你不要我要!”
工会活动室,顾宝宁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自我检讨,摆事实讲道理,这也是二组错,那也是二组错。
最后啪唧把乔南的铮铮铁骨也给按了下去,鞠了个躬,“真不好意思,我替乔南说句对不起,他嘴笨,只有手勤快。都是自己人还闹这么一出,晚上我们留下来加班收拾那些资料,算将功补过了。”
唐阳在边上热泪盈眶的,想顾宝宁这可真是,大智慧!大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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