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宝宁微微踮脚,搂住他的脖子,还在他脸颊上响亮地“啵”了一下,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你也去捡一颗?”
他要一模一样的。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汤问程懂了,这是新型的、带着俏皮劲儿的惩罚。
他笑了笑,拿过那颗石头,认命地走向院子。
顾宝宁端着一盘洗好的樱桃,优哉游哉地招呼坐立难安的张全:“来,吃樱桃。”
落地窗外,汤问程的身影蹲在红枫下,认真地在一地石头里翻找。
张全如坐针毡,试探着问:“汤总找什么呢?不然我去帮帮忙?”
顾宝宁眼睛没往外头看一眼,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主仆俩统统给折磨了拉倒。
盘子一推,顾宝宁冷笑,“你吃完,他就能进来。”
得嘞,张全二话不说恶狼扑食,这是护主心切,顾宝宁抽张纸巾递给塞了满嘴的张全,“噎死了算谁的?”
他拍拍手,起身拉开门送张全出去,汤问程蹲在红枫下挑得认真,外套被他脱了放在一边的花圃,顾宝宁捡起来拍拍土顺便站在边儿上和他闲聊,他说汤利楼下那螃蟹吃着咯牙,“以后再也不吃了。”
汤问程挑挑拣拣,最后选了颗八九不离十,递给顾宝宁检查。
顾宝宁环抱手臂,打量着他那因为蹲久而有些狼狈却依旧认真的样子,嘴唇终于动了动,吐出两个字:“进来。”
进门之后汤问程搂着他的腰一路把他抱去了餐桌,这石头捡了好一会儿,人都蹲得脚麻了,顾宝宁抵着他的胸口,“手洗了没就动手动脚?”
汤问程额前的头发凌乱,捉着他的手亲了亲,“唐阳是聪明人,他留下来难做的是我。”
离职是他自己提的,汤问程心照不宣地给批了,甚至没有问原因。
不过他给唐阳找好了下家,简历发给了谢开云,让他在交润里面运作一下。
汤问程捏着他的下巴晃了晃,“满意了?”
顾宝宁没说话,视线相交需要先给一个吻,柔软的唇,口腔里还有樱桃的甜味,一点点酸,汤问程要把他抱起来,他说环中心的下游已经看好了一块地方,“宝宁置业……怎么样?一栋写字楼,风水不错,六十八楼留给你,你开个律所。”
那么高呢……顾宝宁眯起眼睛,“我恐高。”
浪费,律所要那么大排场做什么?
客厅里的行李箱大剌剌地敞开着,汤问程问他去哪儿,去顾君兰那里还是滨城?
他算着时间,语气带着洞悉一切的调侃,“两个小时怎么都没收拾完,嗯?”
顾宝宁从他身上跳下来,“等着和你说拜拜,哪儿敢乱跑?”
他神情认真,汤问程伸手问他要手机,查了查APP发现他确实连机票都买好了,目的地是滨城。
手机啪得一下扔在桌上,“你去找你老师做什么?”
顾宝宁掰着手指头,“传道,授业,解惑。我现在人生迷茫得很,不得问问老狐狸以后该怎么办?”
以后该怎么办,汤问程说了可不算。
顾宝宁眨了眨眼睛,“做吗?不做我去收拾衣服了。”
早上七点的航班,目前还可以温存。
他在客厅里漫无目的地转圈,汤问程就像他的影子跟在身后。最后转到衣帽间,顾宝宁陷进一堆柔软的衣服里,听见汤问程靠在门边,做出了最后的“让步”:“我让人事把那些人都开了,明天就办。”
顾宝宁唉声叹气,“我不是这意思。”
他怀里抱着件白色毛衣,毛茸茸的,汤问程甚至还没看他穿过,于是他走进去把那件毛衣又重新挂好,“那是什么意思,顾宝宁?你那车放地库里是不打算要了,还有什么不打算要的,我听听。”
顾宝宁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发愁,“不太好说,怕伤你心。”
汤问程气笑了,两手不由分说把他揽过来狠狠抱了抱,顾宝宁绷紧了不是那么柔软,在怀中是一块儿咯牙的小饼干。
汤问程揉他的脑袋,他没什么肉的肩头也早已经是成年的样子了,“怨我?”
顾宝宁摇头,拍拍他的腰,“我这辈子都不会怪你什么,要怪只能怪我自己,你说得对,这是自讨苦吃。”
爱情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东西,人和人之间足够亲密是亲情,足够欲念是爱情,他非要搅浑这两样实属活该。
汤问程的好,他拥有太多了,可一旦上了床这些好却又显得不那么好了,心里头全是小钩子挠他。
“我帮不上你什么,有些事情你瞒着我也对,我不怨你,我也不给你添乱。”
他反省了好一通,汤问程越听越不对劲,这是反省吗?
顾宝宁这回演出水平了,汤问程一时分不清,这是裹着糖衣的指控,是演技精湛的以退为进?
也许他和那些影帝影后耳濡目染了之后演技越发精进。
顾宝宁撒开他的手,态度诚恳,“我真觉得你得好好考虑考虑,这样吧,咱们俩分开一段时间,你忙你的。”
他眼珠子转了转,清清嗓子,还要加上准备好的“独立宣言”:“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了的……”
汤问程捏着他的手指头,语气带着无奈的调笑,眼底却藏着认真,“别人能活,我活不了。”
第54章
“怎么就活不了了,我念书那几年你不是活得好好的?”
顾宝宁坐在衣帽间的矮柜上,脚尖悬空,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抛出了灵魂拷问。
随后汤问程解开衬衫扣透透气,准备开始忏悔。他单膝跪了下来仰视坐在高处的顾宝宁,姿态放得极低,显得虔诚又驯服。手自然而然地寻到顾宝宁的手,紧紧握住,指尖还带着一丝夜的凉意。
也算够诚恳,还要手牵着手,就像心贴着心。
汤问程抬头,顶灯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顾宝宁很喜欢从这个角度看他,这份因他而生的、旁人绝无可能得见的样子,让他心头泛起隐秘的满足感。
深情是一种足以溺毙的死亡方式,顾宝宁在灯下恍惚,觉得汤问程这种样子不是要忏悔,像是要求婚。
他还记得滨城的情人港,无论是冬天还是夏天,无论是毕业季还是圣诞节,总有人在那里下跪讨要一个“我愿意”的吻,如今汤问程还没问他要,他却已经预备着给。
不过幸好没给,因为汤问程温柔又诚挚,却不是什么好东西。
忏悔之前他竟然先要威胁一番,“生气只能对我发脾气,以后发完脾气就要去找别人的话……”
他顿了顿,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脚踝,掌心滚烫,“那你就别出这扇门了,听见了吗,顾宝宁?”
拇指在踝骨上轻轻摩挲,那触感像电流,窜得顾宝宁半边身子发麻。
“你的教授、小百合、你的姑姑、韩嘉树……还有汤利那些听起来对你很重要,却从来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的人,你越是喜欢,他们越是留不住。”
顾宝宁被他这通歪理邪说弄得怔住,有些不太习惯般问了他一句:“你喝多了吗?”
汤问程眼底里闪着一种执念,顾宝宁要把手抽走的这种行为更让他的执念进一步加深,他其实还想说更多骇人的话,又怕真吓跑了他,那些翻滚的占有欲在唇齿间重组,才变得稍微温和:“你以为你说声‘我最重要’,我就高兴了?”
他伸手,用指背轻轻蹭过顾宝宁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珍爱的怜惜。
他光是做到“最重要”这一步就耗费了太多年,顾宝宁的讨好从来不是讨好,那些全都是汤问程应该得到的东西。
什么最重要?
顾宝宁的生活里已经没有别人了,汤问程本该就是唯一。
顾宝宁深呼吸,抿着嘴看他在这里大放厥词,汤问程那些屁放完之后顾宝宁点点头,“说完了?所以全是我的错?”
汤问程亲了亲他的手背,“是我的错。”
“你错在哪儿了?”
“该去学校把你同学踹下楼。”
顾宝宁皱眉,骂他颠三倒四到底在说什么东西?“韩嘉树脑子有问题,你也脑子有问题?”
汤问程仰头看他,带着难以察觉的笑,“可你记了很多年。”
莫名其妙!
顾宝宁糊里糊涂,不知道现在汤问程在倒打一耙些什么,他要揪着汤问程的头发警告,甚至因为气愤手上使了些力气,让汤问程那张英俊的脸也要皱起眉,“别告诉我你在吃醋?吃醋你也不看看对象?那他妈是我表哥!”
“我看你不是醉了,是疯了,大半夜还来找我的茬?”
他吼出声,气得站起身巴不得踹死汤问程,最后又被汤问程轻轻松松一拽给拖回来了。
汤问程以一种环抱的姿势把他禁锢在胸口,几乎是将他嵌进身体,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对顾宝宁太好了。
“对你的好,你都当作理所应当。”
有时候他又觉得自己对顾宝宁还是不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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