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就在表白的人拐什么弯抹什么角。
是他误会江叙吟了,也给江叙吟带去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残留的肌肉记忆支使着程既明抬起手,对不起刚比到一半,宕机出走许久的大脑转回了空荡荡的脑壳里。
后来居上的理智唔理唔理开始报警。
不对。
程既明慢吞吞地想。
不对。
十分有十万分地不对。
江叙吟喜欢程霁月不行。
喜欢他难道就可以了吗?!!!
程既明惊恐地睁大眼。
江叙吟为什么喜欢他?
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的吗?
他不是男人吗?
江叙吟不也是男人吗?
他们进的难道不是同一个男厕所吗?
他不是刚刚才决定可以跟江叙吟做朋友吗?
男人为什么可以喜欢男人。
这题有点超纲了程老师。
程既明伸出手背硬邦邦地戳到脑门上,感受到了CPU过载中火辣辣的温度。
“小心。”江叙吟的声音打断了程既明的头脑风暴,程既明顺着声音看过去,江叙吟快速蹲下身,扶住了桑牧有的肩膀。
桑牧有是聋哑人,直到江叙吟碰到她才反应过来,慢吞吞仰起下巴看着这个陌生人。
江叙吟掀开桑牧有的袖子,小姑娘的一只手臂上被猫抓出了几道不浅的印子,破了皮。
另一只手上还抓着从地上薅的狗尾巴草。
小猫没轻没重的控制不好自己的爪子,玩闹的过程中不小心挠在了桑牧有胳膊上。
小猫似乎也发现自己做错事了,翻了个身四爪着地,细细地“喵”了一声。
“不怪你。”江叙吟顺手摸了一把小猫脑袋,又用手语问桑牧有:【疼吗?】
桑牧有立刻摇了摇头,把自己胳膊收回去,表示自己一点也不疼,想了会告诉江叙吟:【它叫饭团。】
江叙吟跟着打了一遍手势念出来:“饭团?”
桑牧有满意地点头:【因为哥哥做的饭团很好吃!】
【我带你去找哥哥好吗?】江叙吟问她。
桑牧有转了转眼睛,把饭团抱起来,乖乖地拽住了江叙吟的衣服下摆。
饭团也很乖地窝在桑牧有臂弯里。
桑牧有的插曲吸引走了程既明的注意力,程既明直愣愣盯着江叙吟熟练地安抚好桑牧有的情绪,再把桑牧有的手牵过来,弯起眸子,对小姑娘露出一个笑来。
程既明其实第一次看江叙吟正儿八经地打手语。
比在课堂教学上打出来的更慢些,因为对面是一个聋哑人,江叙吟每个手势都力争标准,以免产生歧义。
程既明看着看着突然反应过来。
不是江叙吟没透露过迹象,江叙吟对他的喜欢桩桩件件的确有迹可循,是他从没放在心上。
第一次见桑牧迟的时候,江叙吟就告诉过他,是为了心上人学的手语。
江叙吟打出来的每一个手势,看懂的每一个词汇,都是因为他。
但他先入为主,将江叙吟的所有真心都视作不怀好意。
又因为相同的性别,江叙吟的所有示好他通通视而不见,才会到了如今这步田地——
程既明往地上找了好几眼,没有一条缝他能钻进去。
“师哥。”江叙吟牵着桑牧有的手说,“小有被饭团抓出血了,我去问问桑哥饭团有没有打疫苗。”
江叙吟本来已经走出去两步,顿了顿却又回过身,重新看向他。
程既明视力极好,此时此刻却是头一回拿开了偏见,真真切切看清楚江叙吟这个人。
是个好人。
江叙吟自己的情绪还没收拾好,转头就在关心桑牧有的伤情了,只是看着他时眼圈周围仍旧有点泛红。
“师哥。”江叙吟说:“喜欢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但是知道了师哥其实不是讨厌我才对我那样……”江叙吟说,“我真的很高兴。”
江叙吟牵着桑牧有走远之后程既明才慢半拍地收回视线,抬眼扫过天边不算刺眼的太阳。
感觉今天有点热。
程既明快步赶上江叙吟,江叙吟正把桑牧有交到桑牧迟手里,程既明凑上前准备问问情况,程霁月忽然叫住了他。
“小明?”
程既明看着他姐。
他姐指了指自己的脸,迟疑地问他:“你脸怎么这么红?”
程霁月怀疑了片刻自己的记忆:“今天不是你开车吗?还是说你偷偷喝酒了?”
程既明在程霁月的提醒下摸到了自己的脸颊,滚烫的热度几乎要把指尖给烧熟了,程既明飞快地拿开手指,后知后觉。
原来不是天有点热。
是他烧起来了。
程既明对这种状况有些陌生,无助地望向他姐。
程霁月眯着眼看了看,确认也不是自己喝嗨了眼花后真真切切吓了一大跳:“我的天呢,谁怎么着你了?过来让我看看。”
程既明一令一动走了两步,程霁月把手按在他脸上,神情认真地盯住他看了会。
半晌,程霁月偏过头意义不明地扫过身后的人群。
程既明能听到江叙吟在跟桑牧迟说明桑牧有的情况,一群划拳打牌的人终于安静下来,围着桑牧有嘘寒问暖。
桑牧迟说饭团打过疫苗了不用担心,就是伤口需要处理一下,他车上也带了医药箱。
江叙吟跟桑牧迟一起去拿医药箱,其他人继续打牌,没人注意他们的动静。
程霁月于是有些无奈地用气声问他:“谁跟你表白了?”
程既明一边茫然一边意外地瞪圆了眼,惊疑不定地瞅着程霁月。
“你姐是白叫的吗?”程霁月笑着开口,“被人一巴掌呼在脸上扇红了跟害羞我还是分得清的。”
程霁月勾着他下巴检查了一下其他地方,看到耳根和脖颈处一片大红之后毫不惊讶地舒出一口气来:“全军覆没啊小明同学。”
程既明叼着下唇,拿眼睛继续瞅程霁月。
从小到大因为家庭状况特殊,程既明几乎没有收到过什么人正经的表白。
也没什么机会知道自己会因为这事脸红。
程霁月隔着这么远都发现了,说明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红。
程霁月太了解他了,但再了解他,也想象不了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江叙吟?”程霁月念出了一个名字。
程既明呼吸呼岔了气,脸颊挣脱开程霁月手掌的两面夹击,低下头咳了个惊天动地。
程霁月一直等着他咳嗽完才静静地问:“比划比划?”
程既明都没来得及害羞,快速扑腾着胳膊:【你不是第一次见他吗?】
“跟见面次数无关。”程霁月点着自己的眼皮,“这叫眼力见,程既明,从小到大我是不是不止一次说过你也太没眼力见了。”
“你也太没眼力见了!”程霁月恨铁不成钢地重复了一遍。
程既明僵着胳膊没敢再继续扑腾。
程霁月要是知道他不仅没眼力见,还一直认为江叙吟喜欢她,现在一定笑不出来了。
他姐可能长这么大第一次让他认识到家暴。
程霁月把他拉到一边拿手肘拄他:“快点给我比划比划!什么情况?他直接说的?什么契机?说的什么?”
【就说喜欢我。】程既明选择性耳聋,捡了唯一一个可以回答的问题比划。
“那你怎么想的?”程霁月不满意他的回答,又拄了他一下。
程既明不明白程霁月的问题:【想什么?】
“喜欢他,不喜欢他。”程霁月说,“接受,拒绝,还是钓着。”
程既明被砸蒙了。
他能想什么?
五分钟之前他都没想过男人能喜欢男人。
【我不喜欢他!】程既明坚定地比,【当然是拒绝!】
等等等等。
他刚刚……拒绝了吗?
程既明诡异地停了下来,脖子倒是不燥热了,开始下冷汗了。
从头到尾他除了摇个头证明自己尚且在世以外,一个完整的词都没能打出来。
他原来……忘了拒绝吗?
江叙吟主动退后一步不要他的回答和他主动开口拒绝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只是刚刚桑牧有的事情突如其来,程既明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现在总不能再拖着江叙吟说不好意思刚刚没拒绝你,可以重新来一遍吗?
人不可以……
至少不能……追着杀吧。
“那好吧。”程霁月看完他的手势遗憾地摇摇头,“太可惜了。”
【你在可惜什么?】
无语的尽头是哑巴,程既明已经提前到达了彼岸。
“可惜你啊。”程霁月摸着他的头发,轻轻薅了两下。
程既明弯了点腰方便程霁月动作,侧耳过去好奇地听程霁月又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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