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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医生今天分手了吗_它鱼浮【完结+番外】(16)

  他看待问题的方式很简单:不合适就算了,没必要勉强。

  方槐没有回应,他的思绪很乱,像一条被强行拉直的线条,一边是养父母,一边是孔令羽。

  就在刚刚,他看到孔令羽。忽然脑海中隐藏的想法破土而出,再联系到曾经的种种,他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一直用来心理安慰的友谊不再纯粹,他没办法正常地像朋友一样跟孔令羽相处。

  孔令羽起身将苹果核扔进垃圾桶,在空中形成一条完美的抛物线,适时,一缕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他背对着光,弯腰朝方槐伸手:“走吧,方槐。”

  阳光很柔和,孔令羽凑得很近能看清方槐脸上细小的绒毛,还有他眼底的情绪:抗拒和疑惑。

  方槐在抗拒,这在孔令羽的预想范围之内。

  孔令羽没有收敛过自己的动作,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他知道方槐的顾虑很多。多到一层层垒叠,成为坚硬的夹克,将他护在中央,逃避一切风险。

  “方槐。”孔令羽喊着方槐的名字,“好不好?”

  方槐没将手伸向孔令羽,动动嘴唇,最终还是答应了:“好。”

  三人开车出了门,不远处一个中年妇女手臂上挂着菜篮子,旁边站着她丈夫。

  丈夫苦恼说:“这就算了?”

  女人将篮子递给丈夫,一直望着那辆车,直至完全看不见才收回目光,厉声:“不可能。”

  “我的孩子必须听我的,他们必须循规蹈矩地过日子。”她印象里的方槐性子软,要不了多久就一定会低头的。

  丈夫接过篮子,意味不明地哼笑,“但愿吧。”

  自顾自上了楼,何丽君站在楼下,吹着风,“一定会听话的,他小时候最听话了。”

  赫年的老板看她大儿子的眼神明显不对劲,她作为过来人怎么可能不明白小孔怀的什么心思,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踏入那道弯路。

  她的孩子必须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

  方槐一直跟不上孔令羽的脑回路,就比如现在——孔令羽带着他们来到不见人影的郊区。

  车子里只能听到车载导航的提醒 ,昏暗的灯光让他看不清孔令羽的神情。

  “为什么来这里?”方槐耐不住好奇,问道。

  坐在后排的方赫年也疑惑地附和:“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清。”

  孔令羽故作神秘地扬扬下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到了目的地,方槐下了车,周边荒凉什么也没有,他在车子周围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惊喜。

  转头想找两人,却听到一声炸响,漆黑的天空中,一朵绚烂的烟花炸开,响声如惊天骇浪将方槐淹没。

  孔令羽站在车前,仰头看着天空中炸开的一簇簇烟花,还没来得及下车的方赫年震惊地抬起头,心如鼓敲。一种绝望的情绪铺天盖涌上来,被刻意忽视的往事,被无情地揭开,里面是血淋淋的伤口。

  “哥!”方赫年唯一的念头就去找他哥,下车去找他哥。

  方槐什么也听不到,他努力抑制自己的恐惧,逼迫自己抬头看着那炸开的烟花,发红的眼眶里尽是泪水,震耳欲聋的声音将他的理智扯成一根近乎断裂的丝线,他的脸变得煞白看不出一点血色。

  最后绷到极致的线断裂,眼里盛着的泪水宛若断了线的珠子从脸上滑落,但方槐颤抖的手,再没勇气接住它们。

  他缓慢地弯腰蹲在地上,胸腔里莫名多了一股让他窒息的气,挤压所有脏器,胃部翻涌,他再也忍不住,狼狈地干呕。

  后背凹凸不平的皮肤下传来一阵阵刺痛,锥心的痛还是他呜咽出声,唇瓣被咬得沁血,“好痛啊。”

  他仿佛回到了那个雨夜,雨滴打在单薄的布料上,浸透发炎溃烂的伤口,单薄的衬衣黏在瘦弱的脊背上,随他蜷缩的动作拉扯血肉模糊的伤口。

  他像小区的流浪猫一样蜷缩在树下,现实和回忆交织,他快分不清了,“好痛啊。”

  “真的好痛。”

  孔令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下意识搂住方槐将人揽在怀里,用外套将人罩住,捂着方槐的耳朵,“对不起,对不起。”

  他失了分寸,紧紧抱着怀里颤抖的人,下巴抵在方槐头顶,手顺着方槐的脊背轻拍。

  像小时候安抚怕黑的迈迈一般,安抚现在应激的方槐。

  “对不起。”他抱着方槐,他说不清楚现在的心情,无尽的懊恼和心疼化为一句句单薄的抱歉。

  方槐狼狈地抬起头,眼神空洞,发红的眼睛无神地看着孔令羽,似乎意识到什么,他迅速将孔令羽推开。

  手不停地在身上翻找,“我的手机呢,我的手机!”

  “哥,你的手机。”

  方赫年连忙将手机递给方槐,拿到手机方槐抖着手,拨通一个最顶端的电话,那边很快接通电话。

  传来温柔的声音:“小槐。”

  “黎...悬,帮帮我。”

  语气无助绝望,就像高三那年向黎悬求助那样,“黎悬,救我。”

  黎悬听到那边烟花炸开的声音,脸色迅速冷了下来,拎起外套往外面走。

  轻声安抚着方槐:“乖,我很快就来接你。”

  黎悬抱歉地朝家人鞠躬:“爷爷奶奶,我有急事不能陪你们了。”

  “去吧去吧,现在的年轻人。”开明的长辈知道黎悬有急事,也不阻拦让他赶快去,黎悬拿起车钥匙就往车库走。

  电话一直没挂,黎悬没问发生了什么,他知道方槐现在状态很差,不住地安抚语无伦次的方槐:“很快,我很快来接。”

  “黎悬,好痛啊....真的好痛。”方槐声音很弱,情绪失控和绞痛的胃部让他脱力。

  他捂住脸,泪水和冷汗将额前的短发打湿,苍白的手紧紧抓着手机听着黎悬的声音,努力地回应着黎悬。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另一手按着翻涌绞痛的腹部,仿佛下一秒就要昏过去。

  “去医院。”

  孔令羽在方赫年复杂的目光下,将方槐打横抱起,“开车去医院。”

  “哦哦哦,好。”方赫年连连答应,去开车。

  第16章 伤痕往事

  方槐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昏睡,孔令羽坐在病床前神色晦暗不明。

  “跟我出来一下。”过了一会儿,孔令羽回头跟方赫年说。

  两人来到走廊,方赫年率先开口:“学长,你很了解我哥吗?”

  “不用着急回答我。”

  “或许你真的了解我哥,不过只是以前的方槐。”方赫年自嘲地笑笑:“我哥的确喜欢烟花,但是他最怕的也是烟花,尤其是它们爆炸的声响。”

  孔令羽猛地抬头跟青年对视,昏暗的灯光下,那双眼睛满是血丝。

  “他....害怕?”

  方槐懂事后从就不再跟着家人去外婆家了,因为他知道那里并不欢迎他。

  何丽君也没勉强过他,将家里的菜买好放在冰箱,让方槐自己做饭吃,每隔几天打个电话回去问问方槐的情况。年复一年,这件事情成了方家心照不宣的默契。

  高三那年,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养父被人匿名举报,将他干私活的事情捅到上面,校方让他停职观察。养母早在生了方赫年后辞了工作,成了家庭主妇,家里的收入来源断了。那段时间方槐利用所有空闲时间做兼职。

  方槐的同桌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她或多或少地知道方槐的家庭情况,并帮他找兼职。在方槐帮她辅导作业结束后,她盯着方槐握笔的手沉思:“方槐,我觉得你可以去当手模。”

  方槐的双手修长纤细,比例协调,线条流畅优美,白皙莹润,骨节若隐若现,具有骨感又不失柔润,完全不输网店的手模。

  在她的的介绍下,方槐认识了一家原创手串店老板,老板看到他的手后也很爽快答应合作,定期让方槐拍摄商品图。在几次合作后他们签了半年的合同。

  那段时间,天都是雾沉沉的,厚实的乌云渗透不出一丝光亮。

  方槐疯狂挤压时间去兼职,紧紧攥着信封里的五千块钱,将钱交给养母,心里期盼养母的反应。

  何丽君接过信封,看到里面一叠钱,震惊地想询问这笔钱从哪来的,但被一通电话打断了——她的父亲去世了。老人突发脑溢血死亡,早上还出门买鞭炮想着过年热闹热闹,但说走就走了。

  何丽君迷茫地挂断电话,搀扶着桌子起来又坐下,她将信封随手放到包里,颤抖着声音喊书房里的丈夫,“方思杰,方思杰。”

  听到呼唤的养父慢悠悠从书房走出来,头发凌乱,胡子也没刮,他以为方槐又跟妻子吵架了,劝架:“这不算什么事情,小槐跟你妈妈道个歉。”

  方槐局促地站在门口,他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妈妈接了个电话情绪变得很激动。

  “对不起。”他乖顺地道歉。

  何丽君冲过去,扯着丈夫发黄的衣领又气又怒:“我爸死了,我爸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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