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霁云察觉到对方的动作，心中不安：“闻樾……我感觉我后面有点肿。”
他的意思是让闻樾消停一天。
闻樾动作一顿：“……疼？”
“不是疼，就是肿，有点不舒服。”和闻樾在一起的这几天，许霁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身体的某几个地方使用过度，真的需要休息一下。
闻樾看了眼时间，问：“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如果要因为这种事情叫医生过来的话，许霁云肯定会臊得睡不着觉。
“不必了吧，我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要是放到二人刚重逢的时候听到许霁云说出这种话，闻樾就该沉脸了。
不过接触了几天之后，闻樾的脾气稍微好了一些，饶是知道对方在抗拒自己，他也没有很恼火。
他上床，坐到许霁云身边。
“明天我要回我妈家，我妈让我回去陪我奶奶。”闻樾忽然道。
他的奶奶其实就是他母亲的妈妈，闻樾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小时候将自己的外婆叫做“奶奶”，长大了之后也没改。
许霁云点了点头：“好的。”
“你就打算一直待在我这儿，不出去拍戏了？”
“……我已经退圈了。”许霁云答，“不过我会找别的工作。”
闻樾听到这话，眼睛眯了一下，其实他一直都不太相信许霁云真的决定退圈了。
虽然已经发了公告，但那也不算什么，许霁云再想回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儿，随便编排一个被逼无奈的苦情戏码，讲清楚自己的苦衷，说不定不仅不会被众嘲，还能获得粉丝的怜爱。
“你当时这么想要留在娱乐圈，甚至不惜把我甩了，如今这么容易就放弃了？”闻樾背靠在床上，双手环胸，身上萦绕着一股冷气。
许霁云的眼睫倏然间抖得很厉害，他低着头，没有和对方对视，想了很久，才憋出了一句不疼不痒的话：“我当时没得选。”
“没得选？”提起不美好的回忆，闻樾的脸色骤然阴沉，语气也沾了几分厉色，“我不是给了你退路了吗？”
“那是你的退路，不是我的。闻樾……我和你不是一类人，我和你走不到一起去的。”许霁云的手下意识抓住被角，每当惶恐不安的时候，他就会抓住身边的东西来排解紧张感。
闻樾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小动作，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音量越来越大：“不是一类人，那你现在怎么躺在我的床上？走不到一起去，那你和我现在这样算什么？”
许霁云有一点恍惚了。
他们现在在一起，不是因为缘分使然，而是因为他刻意强求，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变成一类人，只不过是借着一个让双方都心安理得的理由，共度一段时间。
对于他来说，这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站，但是对闻樾来说，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而且他们再也做不到像从前那样契合了。
像是断开的磁铁，换个方式还能彼此靠拢在一起，但若是照着原来的切口强行按在一起，只会互相排斥。
他们现在不就是在吵架吗，为了从前的事情。
“闻樾，我们别提三年前的事情了吧。”许霁云先做出妥协，“我不想和你吵架。”
“谁跟你吵架了？我只是在和你讲道理，心虚的人才会避而不谈。”闻樾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越想越憋屈，他没有发泄的口，只能说一些刺耳的话来挖苦对方，“谁辜负了对方，谁心里有数。”
许霁云的心猝然一疼。
他尝试着用讨好对方的方式来结束这场争吵，便直接躺了下来，试探着圈住了闻樾的腰：“是我辜负了你，闻樾，所以我现在罪有应得了。”
退圈都不是最惨的下场，最惨的下场是，他快要死了，连命都保不住。
如果许霁云从前的仇家看到自己的仇人落到这般下场，应该会很高兴吧。
不知道闻樾算不算是自己的仇家，就算不是，也应该没什么区别，许霁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很好的前任。
“那我该高兴吗？”闻樾扯了一下嘴角，他盖住了那双覆在他小腹前的手，摩挲对方的手指，用了点力气，像是调情，也像是惩罚，“许霁云，你想少了，你欠我的不是用这点报应就能还得清的。”
许霁云没有反驳什么。
人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闻樾现在这么对待他，他没什么怨言。
不过如果当初早知道自己和闻樾会是这个后果，他应该根本就不会主动递出那一杯酒吧。
一直到睡前，二人的气氛都有些僵硬。
许霁云想要主动搭话，于是问了些不太重要的小问题，是生活琐事方面的，闻樾没有回应。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终于都沉沉睡去了。
入睡之后，许霁云更加不安。他做了个噩梦，梦到了无数双手，像是没有根脉的藤蔓，往自己身上蔓延，许霁云很恶心，他想吐，他转身离开，但是被人按住了。
手的主人出现了，那是一张张恐怖的嘴脸，许霁云很害怕，他想要求救，但是喊不出声。
在自己的衣服被掀开之前，一个人出现了，将那些手都砍断了。
许霁云想感谢对方，但是他忽然看见……那个人的脸上都是血。救了自己之后，那人也缓缓倒在血泊中。许霁云抱着对方的身体，在梦中恸哭，哭得心脏都疼。
忽然间，许霁云醒了。
“闻樾……”他喃喃道。
第24章 他很优秀吧
闻樾第二天很早就离开了，一直到晚上都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再回来，也没有给许霁云发消息。
许霁云想，自己应该是又惹对方生气了。
周日晚上快要十二点的时候，他给闻樾发了消息，问对方明天来不来这里，闻樾依旧没有回消息。
他想着对方可能是睡了，所以没有回，于是也没有多想，稍微洗漱了一番就睡着了。
他定了早上九点钟的闹钟，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手机的信息提示栏还是空空如也。
许霁云无声地叹了口气，随后简单地做了一点早饭，吃过之后就出门了。
他和徐智明说好了，今天要来上班，他可不想第一天就迟到了。
他是打车去上班的，到那儿之后戴了口罩和鸭舌帽，装作普通员工的模样，由徐智明亲自领着熟悉工作内容。
“其实你也不用做什么，就保持店内货架整洁，再看一下前台就行了。”徐智明一边走，一边检查着书架，看到有乱摆乱放的书，将其竖起来，拉到了货架边上，和其他书对齐，“你看，就像这样。”
许霁云大概了解了，其实就和他大学时期去做图书馆做志愿者工作时的内容差不多。
不过，这对于在书店工作的人来说，有点单调了吧？
“上货进货什么的，不需要我帮忙吗？”许霁云问道。
“那都是有专门的人负责的，你不用操心了，霁云。”徐智明转头，温和地一笑，“你可不要小看我给你安排的工作，这书店的规模不算小，做起来也没有那么轻松的。”
他指了指店外连着的咖啡馆：“你工作累了的话，也可以让外面的咖啡师给你磨一杯咖啡，你有兴趣的话，自己上手调配也可以。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喝咖啡师做的饮品，店里的咖啡师可是我花大价钱从别的店里撬过来的，听说还有什么国际上的证书……”
徐智明不懂得这些，不过对于他这样一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来说，请来工作的人当然是越花哨越好，这样也比较符合他本人的调性。
许霁云缓缓一笑：“好，我知道了。”
“你要请假的话，跟我微信联系一下就行了。”
“嗯……”
“对了。”徐智明环顾一眼四周，将许霁云再次拽到了二楼的自习室隔间。
等到二人都坐定之后，他才开口询问：“你的病情怎么样了？”
许霁云没想到对方专门找自己私聊是为了说这个，他嘴角稍稍扬起几分，露出温婉的笑，用还算得上是乐观的语气：“就那样，短时间内不会恶化，也不会好转。我下周末会再去医院一趟。”
“你这个，没有保守治疗的法子吗？”
“……保守治疗的成功率更小了，做手术的法子虽然冒进，但是能根治。”许霁云的喉结滚动了一番，目光落到别处。或许只有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他才有勇气说出这句话——“我预约了四个月后的手术。”
他跟医生聊过，他大概每隔十天会来检查一次，如果肿瘤加速恶化的话，他也许会提前进手术室。
无论如何，许霁云还是想给自己留一线生机，哪怕这概率非常渺茫。
在做手术之前，他想要好好地享受这段时光……就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过。
“唉……真的一点别的法子都没有啊，”徐智明的头耷拉了下来，“霁云，其实上次跟你见过面，听到你的事情之后，我挺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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