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城东机场吗？要不然我现在送你过去吧，反正我也没事儿。”
许霁云是会开车的，不过他的车停在家里了，如果陆则寅着急的话，他可以借用徐智明的车，送他去机场。
陆则寅有些犹豫。
他当然是不想麻烦许霁云的，但是他的助理刚才给他发了定位，他的专车至少还得三四十分钟才能到这个咖啡店。
在S市，一旦发生堵车，就得做好迎接各种变故的心理准备。
如果能早点出发，发生意外的几率也能小一点。
“真是不想麻烦你，但是我身边这个新来的小助理出了点小差错，如果在这儿等专车的话，确实真的会来不及。”陆则寅无奈道，“这样吧霁云，你把我送到我侄子的公司楼下，我让他派人送我，这样可以吗？”
许霁云不希望自己的恩人和自己这么客气，他回应对方：“不用绕来绕去的，则寅哥，我真的不忙，我可以直接将你送到机场的。”
“没有绕来绕去，其实是顺路的。而且我这次回S市也是有找我侄子的打算，不过因为工作繁忙所以忘记了。他爸爸让我帮忙转交一个东西，我正好亲手给他，就不用再寄快递了。”
许霁云明白过来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直接答应了对方的请求，打算将对方送到他侄子工作的公司门口。
说是他送，可最终开车的还是陆则寅。
陆则寅开车很稳，驾龄比他久多了。为了节约时间，许霁云主动让出了驾驶座，去的时候让陆则寅开，回来的时候他再自己开。
“我今天本来就是要去找他的，不过和你聊久了，忘了时间，想起这茬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陆则寅无意中聊到，“我落地S市的第一天和他联系过，没想到他直接跟我说他有约了，拒绝了我。后来我工作很忙，就忘记了这件事，一直到离开这天，才想起来。”
许霁云搭话道：“则寅哥回来很久了吗？”
“不久，十三四天的样子吧。本来以为能给自己放个长假，但其实也忙得焦头烂额的，做我们这行的，只有接不到工作的时候才会闲下来。”陆则寅自嘲道。
十三四天……
许霁云忽然想起来，距离自己退圈也才过了半个月，周围的所有人都还在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原本该做的事情，只有他提前结束了这样的生活。
他低着头想事情，没有注意前面的路，也没有猜到对方正在往什么方向开车。
“则寅哥，你要多注重身体。”许霁云提醒对方，“工作太累，容易生病。”
陆则寅点头：“多谢你的提醒。”
他戴着一副金框眼睛，笑起来的时候不是很严肃，反倒是眉眼弯弯的，看着很有亲和力。
许霁云看着对方的表情，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
“则寅哥的侄子在这一带工作吗？”许霁云抬头，这才看清周围的路，这是S市最繁华的金融街，能在这里谋求一份像样工作的人，都能称得上是人中龙凤了。
这也不难理解，陆则寅本人就是非常优秀的，他的侄子不会比他差到哪里去。
“是啊，算起来，我也好久没有见过我侄子了。”陆则寅感慨道，“这小子总是躲着不见我。”
“嗯？”
“他爸妈很早的时候就离婚了，他妈要走了他的抚养权。”陆则寅解释，“他爸不怎么和他联系，只会给他打钱。我和他小时候关系还不错，长大了之后就疏离了，可能就有他爸爸的原因吧。”
他的目光落了下来，在自己的手提包上一闪而过。
“这次要带给他的东西，就是他爸给他准备的二十五岁生日礼物。不过……他生日已经过了，这是补上来的。”
许霁云随口应和了两句，越听越觉得这个形容有些熟悉……
他有些心不在焉，直到车停下来的时候，他才回过神。
不知什么时候，车边忽然停下了一个高下的人影。
见到对方人脸的那一刹那，许霁云终于知道自己心中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陆则寅的侄子，竟然是……闻樾？
好巧不巧，他这边的车窗刚好是开着的，闻樾的视线正对着他的脸。
许霁云简直钻到地底下去，怎么会这么离谱？他该怎么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闻樾刚开始也有些愣，随后明白过来，还故意敲了一下他这边的车门。
“我叔叔说有个好心人送他过来，没想到是你。”
闻樾的表情似笑非笑，让人难以逐磨，他凑近了许霁云的脸，因为声色极其低沉，所以像是在刻意磨对方的耳朵一样：“你之前跟我说你找到个新工作，原来是当上司机了。”
第28章 和他断了
许霁云甚至没敢对上对方的眼睛，每次闻樾这么呛自己的时候，他都能猜到，对方又生气了。
但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吧，不过是送了一个业内前辈一程，车还不是他自己开的。
谁能知道陆则寅是闻樾的叔叔……这二人年龄也没差多少，怎么辈分直接差了一辈……
陆则寅将车停好之后，主动下了车，绕到了闻樾那一边。
方才闻樾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不过是选择默不作声而已。
他的目光在这二人身上来回游移，见他们都不再有所动作，便主动出声问道：“你们认识？”
许霁云心绪乱糟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闻樾则是很坦率地承认了：“当然认识啊。”
陆则寅没有理会自己的侄子，他看向车内的许霁云，轻声道：“霁云，你先前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抱歉，我不知道。”
为什么要说抱歉呢？如果只是普通朋友意外重逢，又为何需要抱歉。
陆则寅也感觉到这尴尬的气氛了吧？
许霁云觉得自己的声音轻得快要消散在风声中了：“没事儿，则寅哥。”
陆则寅低下头，思考了两三秒钟，从自己的手提包里取了一个包装很精致的礼袋，递给闻樾：“你爸爸给你买的东西。”
闻樾瞥都没瞥一眼，直接接了过来，随后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的车停在对面，小叔，你得跟着我走几步。”
陆则寅“嗯”了一声，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他心中当然是有很多疑问的，但是他觉得现在不是询问的最佳时机，闻樾的性子这两年是收敛了很多，但是身为对方的亲叔叔，他是很了解对方的。
——闻樾就是个沉睡的炸弹，平时看上去正儿八百的，但若是真的惹恼了他，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为了避免遇到更难堪的局面，他还是决定先和闻樾离开这个地方。
闻樾没有叫人送陆则寅，而是决定亲自开车，送对方去机场。
现在有点堵车，一路上大概要花两个小时，他们有的是时间讨论这件事。
陆则寅也没打算和对方循序渐进地来，他上了车之后就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和许霁云是什么关系？”
闻樾握着方向盘，侧脸的轮廓被车窗外的霓虹灯映照得更加清晰，目光锐利沉稳。听到这话之后，他瞥了一眼后视镜，启唇道：“朋友。”
陆则寅不是傻子，不可能被这简单的两个字给打发走。
“他刚刚看了你之后很害怕。”陆则寅又推了一下眼镜，语气严肃，“真的只是朋友吗？”
闻樾轻嗤了一声，脸上挂着几分讥诮：“你怎么知道他是害怕？兴许是害羞。”
“闻樾，我在跟你好好聊这件事。”陆则寅的语气重了一些，“你别想拿你那一套来敷衍我。”
“我哪一套？”正好遇到了一个红灯，闻樾忽然刹车，手指摩擦着方向盘，故意弄出了一点动静。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
快要跳到绿灯的时候，陆则寅倏忽开口问对方：“你上周问我娱乐圈资源的事情，是为了许霁云吧？”
闻樾将方向盘抓得很紧，手背上又凸出几条青筋。
“是又如何？”他反问。
“我和许霁云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就我所知，他不是那种会为了资源出卖身体的人。”
“你怎么知道他不……”
“要不然他不会被公司雪藏半年。”陆则寅不愿意从自己的侄子嘴里听到这么刻薄的话，便直接打断了他，“如果不是被我带着拍了一部电影，赚了点口碑，等来了好本子，他估计早就干不下去退圈了，用不着等到今天。”
雪藏？
什么雪藏？许霁云之前被雪藏过吗？
不可能！明明……
闻樾张了张唇，表情凝固了一瞬，他的思路都被打断了。
“所以你刚才那个语气，就是承认你们现在这种关系了，是吗？”陆则寅的脸色冷下来了很多，许霁云是他的好友，闻樾是他的侄子，他们俩在一起做这种事情，不是他愿意看见的。
闻樾没有说话，是默认了。
“闻樾，你逼他了是吗？”陆则寅又紧跟着问道，“他那种人，面对朱匀都能朝对方脸上砸酒瓶子，偏偏碰到你了之后，选择了妥协，我想知道你用的是什么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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