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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果_春意夏【完结+番外】(5)

  在实力和血统双重至上的A区,茧绥交不出一份让上城区满意的答卷。他只是脑子稍微好使一点,区域内的语言都能读懂也能说。

  作为一个Beta陪读,作为岑骁渊的小跟班,勉强合格。

  他们之间压根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茧绥企图挣扎:“可是合约已经……”

  岑骁渊忽然问:“你在学校过得开心吗?”

  不等茧绥回答,他继续:“茧绥,看到你这三年过得这么开心,我稍微有点不开心了。”

  这是岑骁渊第一次叫对他的名字。

  气氛刹那间静谧。

  就在这时,岑骁渊随身的通讯工具响起来,救了茧绥一命。

  茧绥眼睁睁看着对方将一个不属于学校的仪器拿出来,蹙眉,挂断,然后抬起头看他。

  两个人对视上。

  “你很好奇?”岑骁渊问。

  “不……”

  仪器再度响起,岑骁渊这回看都不看了,直接挂断。

  “你通讯录上那几个Beta的名字我都记下了。你知道的,我耐心不多,希望你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就像你回答你弟弟那样。”

  岑骁渊的声音平静,几乎就要让人淡忘他从前发狂的样子。

  可茧绥忘不掉。

  后颈的疼痛还在时刻提醒他,不要把岑骁渊说得任何一句话当做玩笑话。

  他全部都是认真的。

  “……好、好的。”

  仪器第三次响起。

  岑骁渊看上去想直接砸了它。

  茧绥不由自主道:“别冲动!”

  那纯粹是下意识的。

  说完立刻补救,“是不是有要紧的事找你,你要不要先接听看看……”

  这一次,岑骁渊没有挂断它,而是让它在两个人之间响个不停。

  每一下都和心跳合拍。

  “茧绥。”岑骁渊又一次叫他,指腹落在他的脸颊上,浅浅一道白印,是用了力,“我马上要走了,你是不是松了口气?”

  “没有的事、完全不觉得,难过的要死。”茧绥一口气全说完,那把嗓子还是颤,黑漆的眸子一眨也不眨。

  岑骁渊忽然笑了,好像在乐茧绥还有心情贫嘴,笑意却丝毫没进眼底。

  临走前,他说:“看到你这三年过得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直到岑骁渊的身影从走廊消失,好一会儿过去,茧绥才按住自己僵直疼痛的手腕,大口喘息起来。

  不是错觉。

  岑骁渊比三年前更缺少人情味。

  从两人碰面开始,Alpha就一刻不停地释放着信息素,茧绥甚至有些呼吸困难。

  低头一看通讯器,快捷呼叫从自己弟弟变成了另一个陌生号码,不用想都知道是岑骁渊。

  茧绥两眼一黑,简直想把通讯器直接扔掉。

  对A区发生的事也不是一无所知,每周的新闻热点课,甚至是食堂都会播放相关事件。

  岑広澜失踪已有一年,目前岑家群无首,内斗无数,在这个节骨眼上岑骁渊转学来B区,一定是另有目的。

  然而,就像缘余所说,不管这个目的是什么,和他没有关系。

  奴役自己大概是顺带行程,岑骁渊很讨厌别人欺骗自己,今天不过是心情欠佳,咬他一口,若真要暴走起来,可以直接撕了他。茧绥只能寄希望于对方很快就腻。

  把宿舍的窗户敞开,那股微苦微甜的乌木味道才散去些。

  夜里冷风吹拂进来,伴随后颈阵阵疼痛。

  没工夫自怨自艾,茧绥蹲下身撅着屁股,努力伸手够滚到书桌下的抑制剂。

  作者有话要说:

  牛小果!!你害人不浅呐!

  第4章 相遇

  茧绥是被剩下的那一个。

  当初因为太过瘦小,看上去完全不像十二三岁,根本没有AO家庭愿意选他。

  是迟来的岑広澜在一堆歪瓜裂枣里挑中了他,冷淡地对负责人说就他吧,茧绥才有机会留在A区。

  说是挑中,实际不过在一群孩子里扫上一圈,点中了茧绥,自此之后再没有正眼瞧过他。

  茧绥认定那就是自己的雇主,远距离大胆观察了岑広澜一番。

  男人保养得很好,看上去像三十出头,每一根发丝都用发蜡牢牢固定住,一身高定西装,矜贵非常。他的脖子很长,露出属于Alpha的纯黑色阻隔贴一角。

  茧绥被安排在另一辆车上,跟一个穿着燕尾服的中年人坐在一块。

  很快,搭载着岑広澜的那辆黑色轿车驶向分岔路。茧绥的目光不由追随上去,他的脑袋歪着,中年人才开口:“你要服侍的人不是岑先生。”

  那是谁?

  茧绥在心里疑惑,识趣地没有开口问。

  此时距离他与岑骁渊碰面还有不到两小时。

  车子开了很久,最终驶入栅栏门,停在庭院正中。

  下人把茧绥带进大厅,茧绥第一次见这么大的房子,天花板高到他需要仰头看,每一层的壁画与装潢都是艺术级别。

  他满眼都是好奇与惊叹,乃至于环梯上面走下来一个人都没有注意到。

  下人的手按在他的脑袋上,低声叮嘱:“教给你的都记住了,这位就是你今后要伺候的小少爷。”

  看不到对方的样子,他怎么知道谁是少爷?

  茧绥试图把脑袋抬起来,刚努力到一半便听到头顶一道冷漠的少年声音。

  “让他滚,我不需要。”

  还没上岗就惨遭退票,茧绥心里着急得不行,忙抬头想要和这位少爷推销一下自己。

  平心而论,岑骁渊长得并不吓人,甚至可以说是精致,嗓音没有彻底变声,冷漠的话语是融化的冰锥,多少还带着点温度。

  大概是身为c区人或者说Beta的直觉,和岑骁渊对视的一刹那,茧绥忽然说不出话来,本能让他害怕,黑漆的眼睛眨一下,脑子宕机一般,喏喏了一声“少爷”。

  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触到少年的逆鳞,他环视周围提高声音:“你们是听不懂人话?!”

  带茧绥来的下人不敢吱声,还是那位穿燕尾服的中年人上前解围。

  “这是岑先生特意为您挑选的陪读,以后就在您身边服侍您,您要是不愿意,让他离远点就成。”

  岑骁渊仍是满身戾气,犹如一只发怒的小豹子。

  自始至终,他都和自己的养父一样,没有看茧绥一眼。

  对峙结束,茧绥才得知和自己同车的中年人是这栋房子的管家。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说服了岑骁渊,茧绥被允许留下来,但岑骁渊并不想看到他。

  管家嘱咐下人分一间客房给茧绥睡,那之后连续一个月,茧绥只在那个小小房间里呆着,哪里都不能去。

  这也无所谓,只要能吃饱,他可以窝在床上一整天,偶尔看看书架上的书刊,写一写字,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

  只是偶尔会想弟弟妹妹,自己吃饱了饭,不知道他们吃饱了没,想来应该过得不差,父母把自己“卖”掉,拿了一笔很丰厚的报酬。

  离开的那天,他们抱着茧绥痛哭,眼泪掉在茧绥身上,像冬天炉子里跳出的火星,火星在他破旧的衣服上烧出一个洞,眼泪砸在他身上也烫出洞来。

  比起大家一起饿死,还是他一个人牺牲比较划算。

  现在的日子像偷来的,茧绥很知足,每天上午把窗子打开一点晒太阳,阳光落在窄窄的床铺上,也是他偷来的光。

  然后,忽然有一天,送饭的佣人好像忘了他,也可能是故意的。

  他们没有给他送饭,接连饿了两天肚子,茧绥终于在第三天夜里熬不住,悄悄溜进厨房。

  他没胆子开冰箱,只想在桌子上找点吃的。什么都没有,他呆呆的,最后移步到垃圾桶。

  他可没有那么没出息。

  他就是想看看。

  看没看出什么,却把人给招来了,岑骁渊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背后。

  “老鼠。”

  茧绥浑身一抖,迅速转过头,才知道这两个字是叫他。

  他想说自己有名字不叫“老鼠”,又想到之前的教导,硬生生住了口。

  偶尔扫除的佣人经过他房间门口说两句闲话,他从谈话中得知岑広澜平时很忙,很少会来探望自己的养子。

  岑骁渊经常发脾气,还爱摔东西,今天摔几个瓷瓶明天摔一套茶具,大后天连楼下的荧屏看不顺眼,也能给砸了。

  他当时单纯以为岑骁渊是脾气不好,还挺害怕的。

  但这晚的岑骁渊比第一次见时情绪稳定多了,既没有大声吼他也没有再要他滚。

  “偷东西吃?”少年像是看穿他,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胆子倒是挺大,明天一早就给我收拾东西走人。”

  茧绥忙道:“我什么都没拿,这就回去了。”

  话刚说完,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好大一声。

  连岑骁渊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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