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回答，更是叫人想象不到的语气。大红大紫的这几年，已经很少有人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简曜也有点不耐烦：“那你还要什么？”
池晃突然捏住简曜的下巴，扭过他的脸对着屋内那架已经关闭的摄像机：“你敢对着镜头说吗？说你喜欢我。”
简曜还在消化这话的意思，池晃就替他做出了回答：“你不敢。我俩什么都还没有呢，你就连我靠近你都害怕了。”
过了好一会儿，简曜才又开口，带着很不确定，甚至有点惊惧的口气：“你是想让我公开恋情？”见池晃直视他的视线，他简直难以置信，“你疯了吗？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谈恋爱是为了好处？”
“我不是这个意思。”简曜只当他说的气话，压下自己的心惊，“小池，你应该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炒作什么的可以蹭一蹭这话题，但真出柜就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死’。你的事业也刚走上正轨，你想毁了你自己吗？你的公司也不会同意。”
池晃却是执拗地望着他：“我自己的事为什么需要公司的同意？你以为我像你，什么都听经纪人的。”
“我不是什么都听经纪人的，但她没说错，我干嘛跟她作对？”
“你是说我故意跟经纪人作对？我没这么无聊。”
眼看话题扯远了，简曜琢磨了一下，猜测池晃是不是素人乍红，尝到跟他炒作的甜头，现在见他不愿意，就耍脾气。
“小池，想红不一定就得靠炒作，我可以给你介绍别的资源，你不要着急……”
不等他说完，池晃突然起身，双手揪住简曜的衣领把他抓过去，从很近的距离定定地盯了一会儿他的眼睛，突然卸力一样垂下双手：“简曜，我不喜欢你了。”
这话可真是有些把他激怒了，简曜眉头皱成一团：“池晃，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能不能直说？”
“我一直在直说。”池晃也有些怨愤，“我想光明正大地谈恋爱，想牵手就牵手，想亲热就亲热，不管有没有摄像头。我很粘人的，情感需求也很高，一丁点受不了被喜欢的人推开，假装的也不行。这话还听不懂？”
简曜听懂了，但他完全无法相信，愣了好半天，才说：“就算代价是被雪藏，事业彻底玩完？”
“是。如果连这点代价都不肯付，你敢说是真的喜欢吗？”
“……你成熟一点行不行？”简曜简直有些无语了，“这是完全不需要付出的代价，为什么要去付？圈子里多少人孩子都生了，仍然对外声称是单身。我们私下里在一起不就好了，干嘛非让大众知道？再说这本来也是私事，不必要告诉别人。”
池晃笑了一声：“简曜，我不是在求你，你也不用跟我讲这些道理。别说了，睡觉吧。”
“小池……”
“叫你别说了，再听下去，我就真的要讨厌你了。”
作者有话说：
小池这美丽的精神状态。
第86章
直到节目第一季录制结束，池晃都没有再主动和简曜说过一句话。
简曜和他的团队想要的那种亲疏有间的距离感，池晃在镜头前都能准确拿捏，也能和简曜有说有笑。但当摄像机移开或关掉，池晃对简曜就只有一张冷脸。无论对方主动搭话，还是再试图解释，他都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简曜实在受不了这种压抑和折磨，最后那段时间录完节目晚上他都住的外面。
录制结束了，播出还在继续。随着节目的热度越来越高，池晃也被更多的人认识和喜欢。自然，荧幕之外的工作邀约也纷至沓来，其中不乏许多有价值的机会。
经纪人联系他时，他却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推脱，一会儿是累，一会儿是生病，等国际摩托公路赛的时间定在了七月底，他更有了拒绝的理由，他得为比赛训练。
余经纪好几次劝说他，这个行业的机会来得快，去得也快，多少人红极一时却也只是昙花一现。每年多少综艺节目，这个能火小部分是运营大部分是偶然。这是节目的运气，也是他的，观众都是忘性很大的，他最应该的是趁热打铁，抓住机会让他这张脸在圈子里成为名片。
池晃听完，未置可否，只说：“签约时就已经和朱总说好了，我的发展以比赛为重，余姐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去跟朱总说。”
经纪人有没有去跟朱畅意告状他不知道，但江潮联系他确定比赛的相关训练时，他也提不太起兴趣，用他现在工作很忙搪塞。
过去江潮还能威胁诱惑一齐上，逼着池晃训练。现在池晃成了名人，他也不好太强硬，只能暂且相信池晃会自己安排训练的话。
实际池晃什么也没干，节目录完后就天天蹲在屋子里打游戏，从早到晚，或者从晚到早，困了就睡，饿了就叫外卖。在虚拟世界里奔走厮杀，跌宕起伏，把现实日子过得日夜颠倒，不知几何。
他没想到还会接到简曜的电话，对方邀他出去见个面。
节目结束他就把简曜抛到脑后了，不知道这会儿见面还能说什么。但听对方再次要求，甚至带着一点恳求的语气，他还是答应了。
开车出地库，他才发现路边一片新绿，绿化带里的桃花更开得娇艳，春天不知不觉已经来临。
见面地点是一家五星酒店的VIP套房。
简曜开门，池晃却不太想进去，这叫简曜有些尴尬地解释：“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谈谈，没有别的意思，约在外面太显眼了。”
池晃进屋，简曜才仔细看他，也才发现他脸色不好，人瘦了一圈。
一想到池晃或许跟他一样，这段时间同样受着煎熬，简曜就难免有些情动，连气息都有些不稳，问他：“怎么看你状态不大好？听余经纪说，你这段时间都没有工作。”
简曜用自己的关系给池晃抛了好几次橄榄枝，希望制造一些场合的“偶遇”，叫他能够把心底的话都说出来。没想到他牵线搭桥的那些项目，池晃一个都没有参加，他这才不得不主动联系见面。
池晃环视这套房的客厅，许多生活痕迹，猜测这是简曜的长期落脚点。目光落到简曜身上时，他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说：“你想和我谈什么，你说吧。”
简曜咽了咽唾沫：“小池，我可以满足你物质方面的一切要求，你想往上爬我也会竭尽所能为你铺路托举，我唯一的要求只有不要曝光，可以吗？”这是他第一次说这种话，他也不希望跟池晃变成这样，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池晃最近睡眠不足，脑子昏沉沉的，听到简曜这番话，他更是迷茫了好一会儿，才在对方期望的眼神里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要包养我？”
几乎已经是这个意思了，但简曜仍不愿意承认：“你想要的那种感情我给不了，就当是我的弥补。”他看着池晃的眼睛，“我真的喜欢你。”
池晃微微蹙眉，抓了抓已经过肩的头发，开口无奈又淡漠：“节目都录完这么久了，你还琢磨这事儿呢。算了吧，我对你真没兴趣了。”
说完这句，他眼看简曜起身，眉头越皱越紧，最后长眉拧成一团，眼眶发红地朝他冲过来。
“池晃，你……他妈玩我呢？”
直视简曜那悲愤又痛苦的眼神，池晃还是冷淡地：“没玩你，一开始我的确对你感兴趣，只是后来发现你跟我想的不一样，没什么意思。”
“什么叫有意思？”简曜抓住他的肩膀，愤然吼道，“恋情曝光就有意思？被大众唾弃就有意思？被雪藏、被轻视，求爷爷告奶奶也上不了一个通告就有意思？
“我10岁去韩国当练习生，16岁组团出道，20岁回国发展，我在这条路上摸爬滚打了快20年，中间多少辛酸苦痛才换来今天。你一句‘没意思’，就要叫我放弃这一切？池晃，你是太幼稚，还是根本脑子有问题？”
一开始，他只当池晃是开玩笑。别说他如今正当红，就算池晃自己想要有更好的发展，也不该曝光恋情。后来发现池晃竟是认真，他就有点不知所措了。
曝光是不可能曝光的，除非脑子有坑，谁会谈个恋爱牺牲一辈子的发展。但池晃这种对感情的态度，或者说这种痴恋的人格，放之四海都太稀少了，更别说在这个名利为先的娱乐圈。
明知道节目结束，他跟池晃就应该彻底结束，不该再有交集。但无论简曜如何权衡利弊，他始终想着他，焦灼和渴望都叫他无法欺骗自己。
“我没让你放弃什么，我现在已经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池晃控制不住打了个呵欠，眼角挤出一点湿意，“昨晚几乎没有睡，我现在好困，你说完了吗？”
简曜只是看着他，长久地看着，直到通红的眼眶弥上水雾。他垂下双手，回身一脚踢翻了沙发前的茶几，背对池晃，哑声叫他“滚”。
车窗半开，仍带着凉意的春风拂到池晃脸上，吹走他的困意。
刚从楼里出来，简曜那张脸就变得模糊了。某种感觉却开始逐渐清晰，今天他对简曜情绪倾泻的无感，是否一如当初陈识律对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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