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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病秧子养护指南_南北渡舟【完结】(102)

  凉薄透了,冷情透了。

  和他大姑当年评判得一样,是一个养不熟的狼崽子。骨子里流的是冷漠薄情的血。

  爱慕时,装得一派深情。恨时,便一口撕咬上来,咬得人血肉模糊、粉身碎骨。

  “那就等你在的时候。”傅渊逸一字一顿。

  盛恪走过去,抽走纸条,上面的字迹模糊不堪,日期已经晕得无法辨认了,纸张也皱皱巴巴,折痕的地方破出了一个个时间留下的洞。

  也是被人千百次地展开后,磨损出的洞。

  那上面是他的字迹,涂涂改改之下还能看清一些原本的内容——【盛恪因参加科技挑战杯赛周末无法回家,欠傅渊逸一次见面。】

  当时傅渊逸嫌他写得一点也不诚心,像是写给老师的请假条。于是那一行简简单单的话最后变为——

  【盛恪同学为了能让逸宝过上更好的生活——】

  “傅渊逸,为什么开头是这样?”盛恪当时拧着眉,很难理解。

  傅渊逸趴在床上仰着脑袋看他,“那你说,你那么努力是不是为了以后赚大钱?”

  “……”

  “赚到钱,养不养我,给不给我花?”

  “……”

  “对嘛,这不就是为了我吗?”

  盛恪决定沉默,照他说的写,“然后?”

  “积极参加科技挑战杯赛,但也因此无法回家,痛失跟傅渊逸,不对,划掉!”他坐起来,伸长脖子盯着盛恪改,“要写逸宝!痛失跟逸宝在一起的美好周末。”

  “……”

  傅渊逸对盛恪无语的眼神视而不见,继续说:“故而欠他一次见面,实属无奈,倍感痛心。”

  盛恪忍无可忍,“傅渊逸。”

  傅渊逸揉揉鼻子,都喊大名了,要生气了。瞬间认怂,“就、就这样吧。你画押,然后照着再写一张。”

  “为什么?”

  “周六,周日,两天呢!你写一张怎么行哇。多赖皮?”

  ”……“赖皮的究竟是谁???盛恪不跟他计较,快速写完画押扔给傅渊逸,而后出去准备热敷的东西。

  回来时,傅渊逸已经把"欠条”收好了。

  他又黏上来,挂在他的背上,一边亲着他的耳垂一边喊他,“盛恪,盛恪。”

  “又怎么?”

  他被他的磨得不耐烦时,他就亲下来,捧着他冷冰冰的一张脸说,“我好爱你啊。盛恪。”

  回忆强行被盛恪切断。不愿再想,不敢在想。

  他收好“欠条",往傅渊逸掂着的脚看过去一眼,说,“后两天我不在办公室。”

  “那、周四呢?我可以来?”傅渊逸着急追问。

  “中午会在。”

  “好,那、那我周四来!”

  盛恪走过去,将自己的门禁卡递出。

  傅渊逸愣了愣,慌慌张张地接过,那张白色的门禁卡上贴着盛恪的名字,还有他捏久了留下的体温。

  一个下午的失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被允许了!

  被允许出现!被允许靠近!

  走出大楼,闷热袭来,卷走身上的寒气。他抱着食盒站在那给自己化冻时,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到面前,司机小跑至他的面前,态度恭谨,“请问是傅先生吗?”

  傅渊逸笑着点头。

  “您好,我是盛总的司机,盛总让我送您回碧芸别墅区。”

  “您请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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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是不是我有史以来最努力的一个礼拜?

  我可以收获很多评论吗(逸宝许愿)

  第81章 旧情人

  “盛总,您的临时门禁卡——”

  蒋路拖着调侃的长音将门禁卡按在盛恪的办公桌上,“我特地为你去行政领的。”

  原本是陶梓的活,蒋路知道后,却自己亲自去了趟行政办公室,替盛恪领卡。

  他不仅嫌烦。他还乐意得很。

  行政照例询问道,“盛总原本的卡呢?如果是丢了的话,我们要找物业挂失。”

  “不用。”蒋路斩钉截铁,“他的卡没丢。”

  顶多算个外调。

  他走后,行政小间开启了八卦会,但由于没人知道傅渊逸的身份,导致八卦会从源头卡了壳,众人遗憾离场。

  “你原本那张呢?”

  摆明了的明知故问,盛恪懒得理。

  “所以……你这是原谅了?”

  “噔——”盛恪的电脑弹出报错页面,他抬眼看向半个屁股搭在桌边的人,问:“很闲?”

  蒋路一派坦然,“不差这点时间。”

  “我没闲工夫聊。”

  “是你没空聊,还是你不想聊。”

  盛恪重新打开笔记本,“你要没事干,可以替我下实验室。”

  “诶别,那可是你技术的活,我不参与。”蒋路抬起屁股,“行,你不想聊,不想说,那我就不打扰了。”

  这么多年了,还是个闷罐子。

  “但你要是哪天想聊了,我随时在。”蒋路暧昧地敲敲桌面。

  键盘声停,盛恪无声叹息,“我答应过,不会不管他。”

  蒋路低笑一声,咂摸着盛恪冷脸上的表情,给了他四字批语——自欺欺人。

  他没多留,今天盛恪在,傅渊逸等下怕是要来。

  他虽不愿看盛恪重蹈覆辙,却也明白,有些事注定走向同一个结局。

  只是希望这一次,傅渊逸能捧好他哥的真心。

  别再碾碎。

  而此时的傅渊逸正在别墅里挨批。

  周渡一早就来了,过来先给他做了一轮压力测试,而后检查了他的药盒,再然后……

  周渡发火了。

  “傅渊逸,药不按时吃,你想干什么?想翻天吗?回来了,见到了你哥,你是不是就觉得自己好了?”

  “周渡……”

  “周什么渡!你把我放眼里了吗?!回来之前,我是不是跟你强调过无数次,你现在的情况不算太稳定,不能私自减药!不能私自减药,傅渊逸,你到底听没听?!”

  “周渡……”傅渊逸几次想插话都插不上。

  周渡这会儿也不是什么周医生了,七年里修出来的好脾气、风度、耐心,在这一刻全都崩了盘。

  “你要重新追你哥,我不反对。但你不能给我肆无忌惮,脑子里只有你哥你哥!傅渊逸!你首先是你自己!你自己最重要!”

  “周渡……”

  “你回来之后不是没发过病!你要不想再进一次……”

  后面的话突然哽在后头,烧融的理智猛地回笼,有些话能骂,有些却不能。

  周渡喘着粗气背过身,试图将火气压回去。

  傅渊逸老老实实在他背后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想减药,我是忘了。我、我以后不会了,我把药都带着。”

  他没想惹周渡生气。

  七年前他离开,是因为受不了自己拖累盛恪和陈思凌,是想要自生自灭。所以他逃走了。

  他逃去了盛恪找不到的地方。

  可那样却是抽走了他自己的救命稻草,他病得越来越重,脑子里无时无刻都在想给凌遇偿命。

  他一边痛苦,一边庆幸,庆幸自己离开了盛恪,这样盛恪就会恨他,他的死或许对盛恪也会成为另一种解脱。

  只是这样对陈思凌太不公平,他二爹失去了凌遇,现在又要失去他。

  可他没办法了。他只能做到这样。

  他从来没想过周渡会追来。

  那会儿的他离彻底疯掉只差一步,是周渡想法设法囚住了他,在他每一次不能自控的时候,把耳机塞进他耳朵里,陪着他一遍遍听盛恪的声音。

  他感激周渡,也恨过周渡。

  第一次被周渡送进精神病院时,他恨极了他。

  约束带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道的磨痕,血就那么顺着苍白的皮肤流下来。

  他对着周渡哀求,对着周渡尖叫,他咬过周渡,打过周渡,拿头撞过周渡。

  那会儿他不清醒,已经不算是个人了,而是走投无路的野兽,无差别的攻击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他一共被周渡送进精神病院四次,四次周渡都陪着他一同住进去,再带着他走出来。

  如果没有周渡,他不是疯就是死。是周渡生劈了一条路给他。

  他是他的医生,他没有放弃他,他也不会不听他的话。

  所以,傅渊逸举起手在耳边发誓,“我真的不是想减药。我以后定闹钟,一定不会不吃药了!”

  周渡长呼出一口气,指着傅渊逸让他滚去把闹钟一个一个设好。

  “我出去透口气,回来检查!”

  走出别墅,周渡点上烟,又从口袋掏出手机。

  今天太阳很晒,很刺眼。抽根烟的功夫,皮肤就被晒得有些发疼。

  明明已经是九月中下旬的天,居然还热得不像话。

  真想回去啊,带傅渊逸回到那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国度。

  傅渊逸继续待在他的花店里摆弄那些花花草草,而他就尽职尽责地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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