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子在枯草之间燃烧，很快便能吞没一切。
他突然明白陆临像什么了。
第20章 黏人
赵岐从医院打电话来说赵叔身体恢复的不错，这会儿能蹦能跳中气十足，多亏了陆明池。
“看你这些天老往医院跑，你跟你哥现在怎么样了？”
他对这兄弟俩的事情倒不是抱着多大的好奇心，只是见这段时间陆临心情似乎很好，便随口一问。
果然还是得陆明池来，在陆临心里，他这个“赵哥”始终比不上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赵岐一点都不嫉妒，嗯，但是心里还是挺不爽的。
“我想这次麻烦你哥了，有空的话叫上他一起出来吃顿饭吧，抛开医生和病患的关系，重新认识一下。”
赵岐在电话那头说道，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陆临的回复，以为他不方便，便打圆场说：
“要是觉得不合适就算了，我就随口说说。”
陆临心里倒不是这么想，他犹豫的点在于对于能否把陆明池“请”出来，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说来这些天他跟他哥见面最多的地点就是医院，陆明池工作忙，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不是，我问问吧。”
陆临心里面记着这件事，摩挲着手机半天还是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他哥接起，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陆临一下子就怂了，被陆明池问起来怎么了，只能吞吞吐吐半天说不明白。
看着飘窗外的夜景，陆临有些丧气地说：
“算了，还是当面说吧。”
扔下句“哥，晚安。”就飞速挂了电话。
陆临胸腔突突直跳，跟陆明池打个电话而已，这么紧张干什么？
电话那头被挂断的人神色有些茫然地看着黑了的屏幕。
“不会是弟弟打来的吧？”
秦宿鸣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语气悠悠道。
秦家家大业大的，他这个名义上的副总倒是悠闲，一天到晚往这间小办公室里跑。
陆明池默然地垂下眸，语气淡淡地说：
“你最近来得太勤了。”
潜台词谁都懂，陆明池这是嫌他烦了。
秦宿鸣瞪大眼睛看他，随后突然笑了，旨意不明，“有吗？我怎么觉得来得没有陆临勤啊……”
陆明池这个弟弟是有意思得紧，陆明池对他这个弟弟的态度更有意思，秦宿鸣发觉到了，只要提到“陆临”或者是“弟弟”的字眼，面前这个人就会表现出不同寻常的一面，尽管他在刻意掩饰了，还是没能逃过自己的眼睛。
慢悠悠从沙发上站起来，秦宿鸣优雅地理着压褶的西装，走到门口想跟他道个别，只是一脚踏出办公室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出口，门就“哐当”从里面合上了。
“？”
秦宿鸣又好气又好笑地站在门口，盯着眼前的门板看了一会儿，无奈离开了。
小心眼。
“哥你什么时候有空？”
陆临一脸殷勤地看着处理工作的人，今天来找陆医生的人太多，陆临在外面的长椅上一直等到了中午下班，才见缝插针跟他哥见上面。
看着又顶着一张笑脸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青年，陆明池不免想起秦宿鸣的话，他说得对，比起他来说，陆临显然更闲。
“什么事？”
习惯了他哥不咸不淡的语气，陆临脸皮已经厚到了跟秦宿鸣一个水平上，情绪丝毫不受影响地笑着：
“赵哥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如果是以表达感谢为目的，话说出来就变味了，陆临斟酌着用词，生怕陆明池误会，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不用，没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他这话说出来后陆明池的眼神就冷了几分，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赵岐的意思很明确，不是以医生和病人家属的身份，但这样可能还是欠妥当吧，要是被人误会就麻烦了。
想通后，陆临就点点头，“噢，好。”
答完这一句两人就没话了，陆临依旧是拘谨地偷瞄他哥一眼，他哥掀了掀眼皮看他，又很自然地移开视线，空气中的尴尬都要溢出来。
陆临想奇怪了，怎么这么多天，他们之间还是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在，他们之间的兄弟关系并不同寻常人家那般，陆临小时候再喜欢他哥，面对对方时依旧是一副怂唧唧的样子，不敢在陆明池面前造次，怕自己做的哪里不好。
而现在依旧，面对他哥，总会有一种紧张在，可能刚开始他死皮赖脸时还没多大感觉，但在陆明池默许自己出现在他身边后，他明白以后可以再见到哥哥，对方不会突然离开，他们之间又进入一个相对稳定的阶段，就像小时候那样，这样的感觉愈发浓烈了。
跟自己哥哥有什么好别扭的，关心的话想说就说，想要跟他分享的事不用打草稿就可以说出来，这才是正常兄弟之间。
“那个……”
陆临掩下心中的异样，轻咳一声道：“那你先忙，我回去了。”
陆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店里，等晚上下班后跟赵岐说了那事。
赵岐这段时间还是住在陆临的小窝里，只是不常回来，一般情况下下班后就去医院待着，赵叔嘴上不饶人说他终于有点良心了，实际上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了，整天乐呵呵的。
“从医院回来了？”
男人将西装外套往衣架上一搭，陆临从厨房探出脑袋。
“嗯，那边有人照顾他，我在那里还碍事。”
见他语气淡淡的样子，陆临不可置否，专心顾着锅里闷的菜。
“你哥怎么说？”
“他最近比较忙……”
陆临委婉道。
赵岐表示理解，吃完饭之后两个人窝沙发上，赵岐看着刚洗碗腰间还系着围裙的陆临没头没尾地来了句：
“你有时候贤惠的真像个姑娘。”
“？”
陆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今天晚上没喝酒，你又醉了？”
陆临长得并不女气，瘦瘦高高，浓眉大眼的，唯一可能的就是他会做饭，也会收拾家里，不过这些都是常年在外打工人必备的技能。
“没什么，就感慨一下。”
赵岐挪了挪屁股，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今天遇到了一个男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陆临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听他说便在脑海中搜索起来，“谁呀？”
“一个客户，姓宋。”
赵岐想到白日见到对方的场景，继续道：
“说是来签委托合同的，旁边还跟着一个小姑娘。”
赵岐没见过宋佳，只是无意间听到两人说话提到了陆临，仔细一听便是：
“哥，你跟我去找陆临哥好不好？”
“……”
“你就不能努力一下吗，陆临哥当我嫂子多合适啊，总比你在外面找的乱七八糟的人强。”
“别烦我，不然滚回去。”
……
诸如此类的话。
陆临想了下，姓宋的男人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是谁，就摇头说不清楚。
赵岐听完便松了口气想来他听到的应该只是同音不同字，他知道刚来这里时陆临遇到的事，后面便长了个心眼，怕他再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人纠缠。
“后面齐昀又来烦你没？”
其实要不说赵岐突然提起他都快忘记这个人了，上次在医院被保安弄走之后他们就没再遇上了。
陆临高中毕业刚来这里的时候，在一个酒店当服务生，他们那群人年级都差不多，很快就混熟了，刚好当时员工宿舍是两人一间，陆临就跟齐昀分到了一起。
齐昀这个人刚开始认识的时候确实很不错，也很照顾他，不过后面陆临就发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总有点奇怪。
陆临当时不明白，还傻乎乎地去问，齐昀就用走神这个借口给糊弄过去了。
直到某天晚上他们一起喝酒，齐昀喝的烂醉被他抗回去，他却被对方翻身按在床上撕扯着衣服。陆临才十八岁，力气没齐昀大，更是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整个人都是懵的，还好最后挣脱开对方的桎梏爬起来跑了，不然……
后面陆临就辞了职，再后来他就遇到了赵岐，齐昀刚开始的时候还到处打听他的消息，有次跟赵岐一起走在路上被拦住了，赵岐就知道了这件事。
可能知道自己打不过赵岐，心里还有点怵他，便很少来找陆临。
“没有了，上次在医院遇到，我哥帮忙摆脱他了。”
陆临如实说。
“那就好……”赵岐撑着下巴思忖片刻，突然问：“你小时候也这么黏你哥吗？”
陆临倒是想黏，但陆明池哪里肯给他机会，甚至上学的时候连见面都受限。
“怎么这么问？”
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脸，想不至于那么明显让旁人都看出来吧？他自己也发现自己过分黏陆明池了，这样的行为好像是有点不对劲，但具体不对在哪儿，他又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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