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思钧咬咬牙:“我确定……”
话音还未落下,手机页面跳出来电话。
[纪律]
纪羽攀着贺思钧站稳眯眼看去,伸出指头要挂断,眼前一晃,按到了接通。
纪律上来连句寒暄也无:“纪羽在你旁边?让他接电话。”
纪羽本来不想开口,但这熟悉语气一出,他也没什么顾忌了,对着手机话筒就喊道:“我凭什么接你电话!”
“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你现在还在训练室?”
“我早就把你拉黑了,你还打,你打了有什么用?”
“……”话筒那边一阵喧嚣的杂音。
贺思钧插着空说道:“纪羽不太舒服,我现在带他去医院,如果有什么事,晚点再说吧。”
正要挂断电话,纪律的声音伴随一道尖锐的刹车声响起:“我已经到了,让纪羽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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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其实纪律真实身份是个网约车司机。
第94章
纪羽宁死不从。
他人生第一次坚定地伸出右手竖起中指, 向纪律表达了他的轻蔑。
纪律下车,纪羽看着他靠近腿不由自主发软,攀在贺思钧身上撑着自己, 趁纪律伸手时晃身转到贺思钧背后。
纪律见他脚步虚浮,袖口沾着血迹, 全身扒在贺思钧身上,重心不稳,也不敢用劲扯他:“你哪里受伤了, 鼻出血还是哪儿?”
纪羽吸吸鼻子:“和你没关系。”
贺思钧护着纪羽, 纪律看不到他的脸,靠药物压制趋近于一潭死水的情绪又是一阵波动:“你跟我现在去医院, 别让爸妈担心。”
“贺思钧会带我去的。”
以纪律的视角, 只能看到纪羽细瘦的指节攥住贺思钧腰侧外套,两人上身紧贴着, 身影重叠。
他好像成了什么忠贞不渝感情的见证者。
真是感天动地。
“纪律哥, 你回去吧,我叫的车马上就到了。”
贺思钧也伪装成这幅无害的面貌。
手指在掌心一寸寸收拢, 在这一刻纪律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滑稽可笑, 转身欲走。
纪羽咳嗽了一声。
……
血液呛到喉咙里带来一瞬间的窒息感,鼻血嘀嗒个没完, 纪羽彻底失去了抵抗,他自认是被挟持着上了纪律的车。
贺思钧叫他别睡, 纪羽憋屈得要死, 车开得那么快, 他都快被晃晕了,怎么光和他唠叨,不知道对纪律提一句行车安全。
想张口提醒, 他就忘了怎么用嘴巴呼吸,鼻子被捏着又酸又痛,还是一直有血淌出来。
被抱着冲进急诊的时候纪羽头都不敢抬,暗红色血迹在贺思钧灰白的校服外套上晕开一片。
后来的事纪羽就记不清了,总之醒来后他趴在熟悉的爱山医院病房里,有点冷,侧头一看,上衣被掀起一块,后腰被盖上了无菌布医生正夹着一块碘伏在中间裸露的洞口处涂抹,冰冰凉。
“你醒啦,现在要给你打麻药,有一点疼,稍微忍一忍。”
另一个医生道:“哥哥可以盖住他的眼睛。”
纪羽这才发现床尾还站着纪律,一点声响也没有。
“哎,别抖,马上就好了。”
橡胶手套贴着脊椎向下摸索,确认,纪羽不想看到纪律拉着的驴脸,索性闭上眼睛。
针尖穿破皮肤的只是一瞬间,但紧接着探入皮下的金属戳刺感令纪羽浑身僵硬,好像麻药刺入时的痛感还在持续。
从被冰冷的液体浸透的皮肤,再到被拉扯的皮下组织,最后钻入骨缝中。
酸胀的,充满异样的疼痛。
纪律伸手盖住了不断颤动的睫毛,用纪泽兰才会用的柔和语调安慰他:“马上就好。”
纪羽的脸色还没恢复过来,唇色很淡,盖住眉眼后更显得孱弱。因为怕冷,他轻轻地瑟缩了一下,又记着医生的叮嘱,全身僵硬着不敢动,纪律工作时向来以细节为重,这次却忘了把自己的手搓热。
“好了。”医生抽出长针,盖上纱布按压,“检查结果大概需要一两天时间出来,24小时内不要洗澡,明天这时候护士会来拆纱布,这几天尽量不要平躺压住伤口,一般两三天之后就不痛了。”
纪羽一听结束就转开了脑袋,后脑勺对着纪律。
半小时静默,纪羽哪都儿去不了,也不敢乱动,怕钻开的洞里流出点什么东西。
纪律替他整理了衣服,把窗帘拉开,天还亮着,阳光斜斜地照着远处的高楼。
纪羽拧着脖子看了一会儿,他讨厌夕阳,没多久又转回来:“我是不是不能去上课了。”
纪律似乎是不想刺激他敏感的心灵:“等你好了就可以。”
“那是什么时候,我今年就想考大学。”
“你恢复得快就来得及。”
纪羽思考片刻。
“我没得肿瘤,不是癌?”
纪律脸色骤黑:“胡言乱语,怎么可能?”
纪羽撇撇嘴,巴文旭就病了,毫无理由的,可见疾病落到每个人身上都是毫无征兆的。
巴文旭隔壁病房的老太太不抽烟不喝酒生活作息良好每年体检,脑袋里还是悄无声息地长出个瘤子。
前两天纪羽去看巴文旭时,老太太的病床空了。
或许是出院了,或许是做了手术转到重症监护室去,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不在那里治疗了,总之有许多可能性,纪羽没去问。
“那你跟我说我又怎么了不就好了吗,会死还是不会死?”
“别说了。”纪律受到刺激般站起,“你在这好好待着,我马上回来。”
纪羽对着他的背影:“你不回来也行。”
病房里只剩下纪羽一个人,不过还没来得及伤春悲秋,贺思钧就推门而入。
他每次都来得恰到时机,纪羽怀疑他是不是在自己身上植入了什么监听装置。
“我去印了几份报告,你要看吗?”贺思钧在病床边坐下,纪羽说要,他就举着检查单一张张给纪羽看。
“好像没说很严重。”
“这个,说你全血细胞减少和网织红细胞低于正常值已经很严重了。”
“白细胞也不多,是不是就说明我不是白血病?”
“应该不是。”
纪羽舒了一口气:“我看短剧里很多白血病呢。”
贺思钧皱眉:“别跟着辽光看这个。”
纪羽哼哼:“是柏盛带我看的,瞎冤枉人。”
麻药渐渐褪去,尖锐的刺痛感顺着脊骨向上攀爬,纪羽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用嗓子硬顶着音量问:“是我哪有问题啊,怎么治能好?”
他不知道自己在发低烧,不知是难受还是疼痛激出来的冷汗在面颊上凝成一片,透出自然的光泽感,肤质像半透明的,骨骼和血肉都隐去了,贺思钧陡然移开目光,拿着纸巾沾纪羽额头上的冷汗。
“还有其他报告没出,明天或者后天应该就知道了,没事,你好好吃药休息就能把指标升上去。”
贺思钧又从怀里掏出湿巾,托着纪羽手掌从掌心擦到指缝。
纪羽在贺思钧帮助下侧起身嘀咕:“衣服你给我换的吗,原来那条洗干净我还要穿的。”
“不是。”贺思钧否认,“纪律不让别人靠近你。”
纪羽先是笑了两下:“你现在也不叫他哥了。”
牵扯到后腰有点痛,纪羽立马止住笑:“我节目咋办,你想出办法没有?”
贺思钧说:“我还要再想想,你那段镜头节目组已经答应删了。”
“都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了,你怎么那么笨……”纪羽抱怨一句,“删了就好,流鼻血被人看到多丑啊。”
“不丑。”
“……你回答那么快干嘛,我又不是在问你。”纪羽嘴上这么说,心情还是得到了点安慰。
贺思钧看出他的困倦:“累了就睡吧,你出血有点多,所以会有点晕。”
纪羽不想睡,一闭眼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像穿越似的,如果他真能穿越,穿到别的世界或是跨越时间线,恐怕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打晕看能不能再穿回来。
贺思钧看出他的心不在焉问道:“小羽,你在想什么。”
纪羽翻动眼皮,说他把纪律叫回来陪巴文旭,没想到他自己栽了。
“他肯定已经告诉爸妈了,你现在就回家吧,哦,帮我手机充一下电。”
“我不走。”
“你可以走了。”纪律进入病房时已经恢复了镇静,前不久的焦躁和过激好像只是纪羽的错觉。
贺思钧垂头看着纪羽,只说道:“我可以留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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