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看不到你,就不能指认你,不打他的要害部位,伤情鉴定也够不上轻微伤。”
“你说这些干嘛啊,”纪羽看他的表情根本判断不出贺思钧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我打他干什么?”
动物奶油塌陷得很快,明明制作需要四十分钟,但端上来没一会儿,整块蛋糕就软趴趴地倒了,奶油融化后混着芋泥的色泽像一滩泥水。
贺思钧看着一盘狼藉沉默了一会儿:“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纪羽咕咚又喝了一大口果汁,啪的捂上脑袋:“好冰。”
保温杯被拧开,纪羽接过灌了两口温水,一个念头电光石火地闪过。
“你不会是在纠结,你和那个贝斯手我更讨厌谁吧?”
贺思钧顿了顿,面上明显带了点错愕:“没有,是我的错,你怪我是应该的。”说完,他又把蛋糕塞进嘴里,几乎没有咀嚼地吞下去。
“有点腻,剩下的水我可以喝吗?”
纪羽愣怔地点点头,回过神来贺思钧已经把果汁和蛋糕都一扫而空了。
冰块还在杯子里没化开,纪羽抬头横他一眼:“你故意的!”
贺思钧把空盘递给店员,没听懂似的:“什么?”
果汁确实太冰了,反正他也不想喝了,纪羽决定放过贺思钧这一次。
“你还有那个贝斯手我都讨厌,都不是好东西,还要比一个高低出来吗?”
已经结过账了,纪羽背着书包向外走,贺思钧跟在他身后,维持着半步远的距离。
“我也没有揍你,我不是一直在和你和平解决么,”纪羽停下脚步站到街边,“不要想那种极端的方法好不好,我是不讲道理的人吗?”
他都没和贺思钧互殴,已经很有涵养。
贺思钧也很赞同:“你不是。”
纪羽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抬头望了一眼。
快到中秋,只差一角就是满月。距离他的十八岁,也只差最后几小时。
蛋糕有点腻,但味道其实还不错,至少很甜,纪羽发觉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伤心了,就此决定和贺思钧说拜拜,打道回府,半点没有利用完就扔的愧疚:“我要回家——你蹲下来干嘛呀?”
“你说要我背你走回去……”
贺思钧被扯了一把站直,回身看纪羽,眼神像条雪橇犬似的。
“我让纪律来接我,你自己回去吧。”这儿离家里还有好几公里远呢,走要走到什么时候去,纪羽都困了。
从包里翻出手机打电话,刚接通纪羽就挂断,然后发了定位过去,【接我】。
扭头一看,贺思钧还没走。
“我们还没和好。”
纪羽的意思是不允许蹭车,他们俩可还没好到可以一起坐在后座回家的程度。
贺思钧只是把他的书包拎起来:“我等你上车再走。”
纪羽干脆把包让给他背,两人站在路灯下,影子都矮矮的一坨,纪羽站远了一步,他的影子就比贺思钧高出一截来。
“贺思钧,我都要十八岁了,你还只有十七呢。”纪羽突然为此很骄傲。
灯光把贺思钧的脸照得明暗分明,轮廓很深,其实比纪羽看着要显大,他看着纪羽低头露出的细白一截的后脖颈:“我们只差八个月。”
纪羽登时很不高兴地抬头:“大八秒钟也是大,明天我就是‘已成年’了,你想玩游戏还得借身份证呢,记得回家把手机打开调成青少年保护模式。”
越说越觉得贺思钧和他的差距真大,纪羽自觉和贺思钧已经不是一个层面的人了。
贺思钧还不成熟,而他正在走向包容和理解。
可能都不用等到高考结束,贺思钧就会理解到他们俩之间的差距犹如鸿沟不可逾越了。
难怪纪律总是装模作样的,原来他是以这样自上而下的视角看待自己的。
贺思钧没作声,似乎是不认同纪羽说的话,半晌才说:“只是时间问题,规定的时间到了,有些事就能解决了。”
言下之意是成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纪羽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了他。
贺思钧却又问:“你和辽光约好时间了吗?”
纪羽皱鼻子:“你不会也要去吧?”
贺思钧很诚实地答是。
“再说吧,”纪羽没有直接拒绝,“到时候看我心情。”
纪律意外地来得很快,贺思钧把书包放上后座就自己离开了。
纪律抬起后视镜,问:“你们是和好了还是没和好?”
纪羽躺在宽敞的后座上翻了个身打哈欠:“不要你管。”
见他睡着,纪律顺手关停了电台,到了家才把他喊醒。
纪羽太困了,强撑着洗了澡换上睡衣,打算睡醒了再起来把作业补好,睡着前还在想纪律把他叫醒时还说了句什么,好像是有关什么火车飞机的,可能是他又要出差吧。
反正他也不想和纪律一起庆祝生日,就算纪律明天就走也不关他的事。
纪羽沉沉陷入梦乡。
半夜里,房门被轻轻开启,带着雨露的味道靠近床侧,温和的怜爱的嗓音响起:
“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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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哼哼唧唧小鸡即将上线。
第34章
抚摸脸颊的掌心并不算十分柔软, 带着一丝干燥的粗粝,纪羽本能地追逐着。
他睡得不安稳,蜷着腿低着头, 眉心蹙起,像是埋怨。
过了一会儿, 他才迷蒙地应了声,声音轻轻的,在安静的夜里也不分明。
“要不别弄醒了, 让他睡, 明天早上再叫。”男声低低响起,刻意地压着嗓子, 只剩下气音。
“等天亮了他该不高兴了, 你看小宝嘴巴都翘起来了,生闷气呢……”
两人说着话, 纪羽突然便醒了, 睁开眼看着床边两人模糊的脸,走廊的光在他们身后透进来。
“醒啦, 爸爸妈妈回来了, 和你说一声,是不是等很久了?”
“妈妈……”纪羽抓着纪泽兰的手掌呆望着, 纪泽兰俯下身,还像对小孩那样笑着说:“怎么了, 睡懵了不认识了?”
纪羽挪着要往她怀里靠, 被子和衣料摩擦簌簌作响, 身体暖烘烘软绵绵,问她:“怎么才回来呀……”
纪泽兰搂着他,手从肩头顺到后背:“对不起哦, 让你等那么久,真可怜我们宝宝……”纪泽兰低下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徐梁搓热了手伸进被子里,揉了把小儿子的小腿肚:“都不叫爸爸一声,最近钙片还在吃吗,还抽不抽筋?我摸着都瘦了,又和你哥吵架不好好吃饭了……”
“他先欺负我的。”纪羽从迷糊里缓过劲来,坐起身依旧软骨头地依偎在纪泽兰怀里,“他抽烟还对我凶,还说不管我了都随便我,还有冷暴力!你们不在家都没看到。”
纪羽念念叨叨地说了很多,到最后委屈得直哭,两手抹眼泪也抹不干净,把纸巾浸透了一张又一张。
“我还以为…以为你们不回来了,我不想过生日了!你们都不关心我,骗我说早点回来的…我一直等的……”纪羽呜呜咽咽的,哭得眼皮都肿了,夜里情绪来得又猛又急,难过像团茧把纪羽包裹起来。
纪泽兰和徐梁离开家两个月,心里本就愧疚,一时又是抱着晃又是哄,纪羽的手脚都被揉得暖烘烘。
“好了好了不哭了,已经是第二天了,过生日是不是要开开心心的?”
冰毛巾敷在眼睛上,凉凉地贴着滚烫的眼皮,纪羽抽噎了一下:“嗯。”
纪泽兰心疼他半夜里起来哭了一场,喂他喝了点水,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逗他,还说道:“今年我和你爸爸就不出去了,待在家里陪你,好不好?”
纪泽兰三十多岁时才有了纪羽,纪羽从她手掌可以托起来那么大长到十八岁,在她眼里也没什么分别,依旧爱哭、粘人也很敏感。
纪羽睁着那双被水浸透的,泛着淡蓝色的眼睛看她,也看徐梁:“真的?不可以骗我……”
“只有你爸会骗你,妈妈和你说过谎吗?”
从前纪羽还小,有回客户临时变卦,两人急着赶去处理,纪羽大哭不止攥着徐梁的衣角不肯松开,徐梁就骗他,睡一觉他们就会回来,纪羽信了,等了好多天才重新等到他们,为此接连生了一个月闷气,之后无论徐梁说什么他都不肯信了。
在纪羽眼里,纪泽兰才是说一不二的,永远能拍板家里的一切。就算是徐梁是替两人背锅,也不妨碍纪羽信任她更多些。
得了纪泽兰的承诺,纪羽当即云销雨霁,眼泪也停了,不过仍谨慎地问:“是新历还是农历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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