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敬重我们的管理员,没有别的。”丘奇摇头否认。
西尔芙林蹙眉,“你看着我——这里的心理治疗并没有把你治好,你完全没必要……”
“不,不是的,”丘奇这会儿终于肯直视他,“我被治好了,我很感谢我们的管理员,他拯救了我。”
西尔芙林在这个话题上没法和他继续,于是选择换个关键问题试探一下他的反应——
“莱普特,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们管理员说是你在对接他的资金补助。”
“哦,是的,他是我们管理员偶然救下来的人,后面看他情况困难我们才对他提供资金补助,派我来和他对接是因为我们有着相似的遭遇,据他本人说他小时候也因为一次意外失火而失去了双亲。”丘奇说出这一段话时意外地流利
“你怎么知道他以前叫莱普特,这么私密的事情他也告诉你了吗?”西尔芙林话音一转,语气强硬带着质问。
“什……什么?”丘奇显然懵了。
“我说的人,现在叫卢陟,这是他后来改的名,之前他叫莱普特,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改名也牵涉良多,他为什么会告诉你?而且对于一个很多年未曾使用过的名字,可能本人乍一听都要反应一会儿,你却一下子就对上了号,将莱普特和卢陟自动对应到了一起,”西尔芙林声音不大,但却让丘奇不断冒着冷汗,手指颤抖,“再次回答一遍我的问题,你和莱普特,也就是卢陟,到底是什么关系?”
“因为……因为我是他的对接人员嘛,所以关系就好一点。”丘奇语气僵硬地说。
“是吗,他现在被确定为一起恶性虐杀儿童案的凶手,还牵涉着另一起连环家庭纵火案,而且我们有理由怀疑,他有同谋,也就是帮凶,现在你再对我说一遍,你们的关系好。”西尔芙林语带压迫地开口。
那双蓝色眼睛因为少了眼镜的过滤而少了几分冰冷,却也因为少了眼镜的遮挡,里面的审视与嘲讽毫无遮拦地溢出,让人遍体生寒,让人无所遁形。
丘奇脸色仓皇,半天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阿瑞贝格突然表情严肃地快步走了回来,开口就是一句:“丘奇,我们要搜查你的房子。”
第26章 关心
丘奇抬头呆愣地看着他, 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
西尔芙林皱起眉头,细长的手指蜷起,闭上眼睛按了按鼻梁, 然后再睁眼把眼镜戴上, 突然转头问丘奇:“你六月三十号晚上七点左右的时候,人在哪里?”
丘奇的身体很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不易察觉, 但还是被西尔芙林捕捉到了。
他低下头, 像是在思考, 又像是单纯的沉默, 过了许久之后才开口道:“……在送快递。”
“送快递?”西尔芙林语气讶异。
一旁跟着阿瑞贝格过来的比尔森说:“我们镇上没有正儿八经的快递员邮寄员, 一般都是我们这些福利机构的员工从统一的快递存货仓帮忙送去各户人家。”
“你们福利机构的服务范围倒是挺广, 一个月多少薪酬值得你们这么无私奉献——送的哪家的快递?”
“一个月——”没等丘奇说完, 西尔芙林就不耐烦地抬手打断他, “你是真蠢还是假蠢, 前一句话不是个疑问句, 你不需要回答,我也并不真的关心,你只需要告诉我,送的哪家快递。”
“……修坂街道166号。”丘奇轻声答道。
“达摩家对面那户。”阿瑞贝格听不出语气地开口。
“你们管理员说你就住在‘雀生’的员工宿舍, 现在,把钥匙给我, 等会儿会有警察来带你去警局坐坐。”
“我不去警局……我不去警局, 警官, 我为什么要去警局?”丘奇突然大幅度地摇头,动作剧烈地往后退,整个人像犯病了一样, 大声嚷嚷着。
周围的同事从一开始西尔芙林与阿瑞贝格过来就忍不住往这边看,此时见到平时木讷不怎么说话的丘奇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声响均露出了讶异的神色,比尔森走过来对着边上的员工比了个暂停的手势说:“大家工作都辛苦了,中途休息一下,先散了吧。”
然后又轻轻拍着丘奇的背,缓声安抚:“没事的,他们和这里的其他警官不一样,你可能做错了事情,他们只是来查明你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没关系的。”
见丘奇还是浑身颤抖,频频摇头,无奈地对阿瑞贝格说:“警官,丘奇有点心理问题,我可以陪他一起去吗,好照看他。”
“怎么,你也很擅长心理安抚吗?”阿瑞贝格挑眉看他。
“这个倒不能说是擅长,但他毕竟是我救助过的孩子,我得看着点他。”比尔森眉目间露出点疲倦。
“开个玩笑,当然可以,倘若世间多些你这样富有责任心的热心肠,我们探员的工作都要轻松许多。”阿瑞贝格对比尔森笑笑。
“过奖了过奖了——丘奇,现在,把钥匙递给我好吗,我会陪你一起去警局,不用害怕。”比尔森继续劝慰丘奇。
半天,丘奇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了过去。
阿瑞贝格注意到钥匙出口袋时带动出来的几张餐巾纸,没有说什么,只是接过钥匙,对西尔芙林说:“福加马上就到,我们待会儿跑一趟他宿舍。”
西尔芙林点头。
阿瑞贝格又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瓶眼药水,是之前西尔芙林跟他说过的,他常用的牌子。
“是不是眼睛不舒服,我帮你备了瓶眼药水,要不要滴两滴?”
西尔芙林看着阿瑞贝格手上的那个小小的瓶子——阿瑞贝格递过来的手上戴着一块华贵的名牌表,表壳在灯光下泛着晚霞余韵的温润光泽,手腕移动间牵起一带碎光,毫无疑问,这是一块极尽奢华的表。
但西尔芙林只是看着那块华美的表前方的毫不起眼的药瓶,仿佛那浸润着雪峰顶端的冰晶与辉煌宫殿的鎏金的机械之心,并不存在于那精密的表盘底下,而浸泡在那药水之中。
西尔芙林有时候觉得,阿瑞贝格那些令人措不及防又无所适从的关心,那些他之前二十几年的时光中几乎从未接触到的妥帖的关照,像平静海面下的暗流,你很难辨清它的轨迹,你不知道它始于何处,不知道它因何而来,也不知道它最终会去向何方,西尔芙林唯一知道的是,他这片冰冷颤抖着的海,确实会因为那些细密的暗流,而染上一丝温度。
他从不是一个轻易会感动的人,但也很难对这种无微不至的关心无动于衷。
“你……真的又去买了,还随身带着?”西尔芙林没有看他,视线黏连着药水瓶,嗓音轻轻,像抚过海面的一阵风。
“上次你发过来的时候我就去买了,我看你眼睛很容易不舒服,而且你好像经常忘记带药,我就帮你备着了。”阿瑞贝格手往上提了提,噙着笑意,“快滴一下,眼睛都有红血丝了,漂亮的蓝色可不能因为这个被破坏了。
西尔芙林一手接过眼药水,在手心处握了两秒,一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他有意避开阿瑞贝格的视线,没有让他再看见自己的蓝色眼睛。
他转过身,迅速地在两眼各滴了两滴眼药水,闭眼缓了缓,然后把药瓶重新递给阿瑞贝格,有些不自然地说:“那就麻烦你继续帮我收着它。”
事实上,西尔芙林很喜欢穿有口袋的衣服,他全身上下有八个口袋,不存在无法收纳眼药水的情况,但他还是让阿瑞贝格帮他保管,即使他很不接受这个现实,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想留住这份关心。
西尔芙林不是需要依附他人的情感与态度存活的人,他大多时候都不在意,不在意他人的情绪,甚至不在意自己的情绪,但当真正接触到来自另一个人纯粹的、细腻的照顾时,他居然也会觉得,这是一种很美妙、很让人留恋的感受。
阿瑞贝格没有问他原因,只是欣然接受了“西尔芙林的收纳管家”的身份,把眼药水放回了原位。
没一会儿,福加就赶到了“雀生”,风风火火地进来问阿瑞贝格:“老大,情况你都了解了吧?”
阿瑞贝格点头,然后对他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压人回警局了。
福加没再多说什么,给丘奇戴上手铐,看到比尔森跟过来时有些讶异,看了阿瑞贝格一眼。
阿瑞贝格只说“他不用戴。”福加便也没多问,带着人走了。
西尔芙林和阿瑞贝格往员工宿舍的方向走,不用西尔芙林开口问,阿瑞贝格已经自发地解释起来——
“乐衍在刚刚打点话给我,他们在最近发生的两个纵火案的案发现场中发现了一些共性,现场留存着大量白色和灰白色的灰烬,质地较轻,同时也在角落里发现了一点黑色残渣,经检测为硝化纤维,那些残渣是燃烧不完全的残骸。沿着火势蔓延的路线来看,不难发现凶手在房子的各个角按特定的直线等距离设置了点火点,以确保火势能够均匀、对称地蔓延,而卫生间没有燃烧痕迹,猜测凶手应该是从卫生间进入房子里,劫持小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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