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孩的母亲生下他的时候,难道不痛吗,她不会恨吗?他的父亲不会打他吗,明明他那样顽劣,那样不听话。”
“他的出生,也该是错误,他们的一切,都该是错误。”
“燃尽!将一切都燃尽,只有火,只有无尽的火,能够宣泄这份恨意,能够扭转这些错误!”
“燃尽!”
……
“他的这份日记如果确定为本人所写的话,那完全可以当作犯罪独白来给他定罪,而且以这份日记的心理活动侧写出的人物心理画像也和那首‘火娃娃’的童谣相当吻合,只不过,我总觉得有种割裂感——西尔,你怎么了?”阿瑞贝格说到一半突然察觉到西尔芙林的不对劲。
他苍白的手指不断摩挲着日记本页面的一角,双目放空,那张精致美丽得令人心悸的脸突然幻化成摔碎的瓷器,所有的情绪都在那些裂痕中消弭,断裂的瓷片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要经历第二次的粉身碎骨。
阿瑞贝格轻轻把西尔芙林摩挲纸张的手拿下,攥进自己手里,嗓音甚至比动作更加轻柔:“小芙,告诉我你怎么了,好不好?”
西尔芙林好像这才从游离的状态中抽离出来,喉结上下滚动,缓慢抬头看向阿瑞贝格,他的眸光颤抖,像是一片碎掉的海。
“阿瑞贝格,你说……如果你的妈妈从来没有拥抱过你、亲吻过你、说过爱你,甚至从来不对你笑,她只会不断地训练你,跟你说‘这都做不到吗’、‘你在浪费你的天赋’、‘你必须完成任务’这类话,她很少会去注视你,偶尔瞥来的一眼,要么是失望,要么是冷漠,要么……是透过你注视其他人的柔情——如果是这样,她是爱你的吗?”
西尔芙林的声音掺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在那之下,是面对某些粉饰过后的假面即将碎裂的恐慌。
西尔芙林很少直呼他的大名,一般都是喊“老大”、“主管大人”、“组长大人”,甚至调笑着叫“大叔”、“少爷”。
开头的这句“阿瑞贝格”极尽脆弱与痛苦,如同在寂静又寒凉的深夜,独自嗡鸣的,只剩一根琴弦的琴音,紧随而来的余韵,是他小心翼翼,敏感不安,却又无法自控泄露出的心事。
此刻的西尔芙林,像失去贝壳庇护的软体动物,而这坚硬的、之前一直都毫无破绽的贝壳,由他本人亲自褪下,动力来源是信任。
西尔芙林信任他。
所以他才能从那晦涩琴音中捕捉到西尔芙林过往生活的残影,可是这一点的残影,已经足够让他描摹出那是怎样的惨烈、怎样的让人心痛。
但他不能进一步询问,甚至不能出于职业习惯下意识深入思考——“训练”是什么,透过他在注视谁,他的母亲到底是做什么的。
更加隐秘的秘密,要等西尔芙林更加信任他时去了解。
他现在甚至没法回答什么,像是被水浸透的薄纸,仿佛他只要稍稍用力,面前这个漂亮的、脆弱的探员,就会无声地被撕裂。
他把日记本放在一边,一手将西尔芙林的手牢牢包裹在掌心,一手缓慢抚摸着他后脑的发丝。
他将西尔芙林的头微微抬起,温柔地说道:“嘿,听着,西尔——”
“无论怎么样,我能向你保证的是,以后会有许多人来爱你,在此之前,你也要向我保证,你会永远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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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芙是薄肌啦,身材也超好的,不过练不出那种夸张肌肉的放弃吧宝宝
我们阿瑞的肌肉也不是那种壮汉型的,偏健美一类,由于他个人对美观的极度追求,肌肉线条练得非常完美,穿衣显瘦,脱衣则块块分明,无比精悍
小芙会喜欢的[害羞][害羞]
阿瑞也会喜欢的[害羞][害羞]
双方都对对方的身材非常满意[猫头][猫头]
第28章 约定
缺爱的人一般很难自爱, 而且从西尔芙林之前不经意间表达出的一些观点来看,他不是个乐观主义者,看待一些问题比较悲观, 像是对整个世界都很失望。
他总是将自己拾掇得妥帖精致, 从桌上的物品到每一根发丝都打理整齐,但这并不代表他爱自己, 阿瑞贝格始终认为, 爱自己的前提是相信爱, 相信自己会得到别人的爱。
但西尔芙林显然不是, 他不善于接受别人的好意, 别人的关心会让他变成失灵的罗盘, 他就像是一个只能容纳恶意的盒子, 好像被无尽的恶与苦痛包裹, 才是他的真实世界。
他眼睛经常不舒服, 眼药水却几乎不带在身边, 他有着一系列的心理障碍, 却抵触别人发现。他会自我内化,自我消解,自我忍受,直到走到崩溃的边缘。
阿瑞贝格害怕他会就这样放任自己走到悬崖之巅, 让灵魂经受无休无止的撕裂。
所以他需要让西尔芙林知道,无论如何, 都不要放任痛苦在内心不断蔓延, 不要让那些阴影一点点蚕食他仅存的光亮, 直到把他囫囵吞进无尽的深渊之中。
“不回答我也没关系,小芙,从现在开始, 不要去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往前看——其实我在中心区开了一家酒馆,目前还没几个人知道,等这个案子结束之后,我带你去这家酒馆看看,我们会喝到烂醉,然后你会将那些把自己压得喘不过气的事情说出来,酒醒之后,无人记得。”
西尔芙林抿抿唇,恢复清醒后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放在阿瑞贝格掌心里的手动了动。
阿瑞贝格从善如流地松开手。
阿瑞贝格刚刚的话施加了心理暗示,很常规的模板,用上“我们会……”、“你会……”的句式,让人下意识地顺从,对于神志不清醒的人来讲,尤为管用。
西尔芙林无比清楚这一点,他拥有心理学博士学位,尽管不擅长心理安抚,也该懂得心理暗示。
但他还是说:“好,我要喝你们酒馆最好的酒。”
阿瑞贝格眼睛染上笑意,知道他完全缓过来了,话语里也带上揶揄:“真的吗?最好的酒度数很高,你不是只能喝‘宝宝酒’吗?”
他们初次见面时,阿瑞贝格就拿“宝宝酒”跟他打趣,现在重提,比当初的调笑意味更加浓重。
西尔芙林高挑眉梢,抱臂看他,“我当时选择喝那瓶酒,不是因为我喝不了高浓度的酒,而是因为那家鱼籽酒吧的酒非常不合我胃口,我勉强能接受的只有那种,你的酒馆难道没有能让我满意的酒吗?”
“当然会有,我向你担保。”阿瑞贝格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你刚刚说这段日记很割裂,对吗?”短暂的插曲过后,他们聊回了正事。
“前面半段,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偏向通过自杀的方式来了解这一切的,只是刚好一场家庭大火让他的父母死去,他活下来,就前半段的心理人格而言,他更有可能在获得所谓‘新生’过后努力抛弃以往的一切,把自己往正常的轨道上带。”阿瑞贝格说。
“后半段的心理人格突然变得反社会,觉得全世界都欠了他的,甚至想通过摧毁那些无辜的家庭来达到‘复仇’的目的,前半段的心理人格却是连‘复仇’的想法都不会萌生,他只会感到解脱。”西尔芙林接过话。
“他被洗脑了。”
“再到处看看吧。”阿瑞贝格站起身,走到卧室门口,突然眼神锁定了什么,快速来到了厕所里。
西尔芙林其实对进他人私宅的厕所非常抵触,但看到阿瑞贝格发现了东西,也就皱起脸捏着鼻子跟了过去。
“这有扇门。”阿瑞贝格敲了敲马桶旁边的木门,然后干脆利落地拧开。
西尔芙林放下捏着鼻子的手,这间厕所并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他潦草地看了一圈,厕所里的各个用品都摆放得非常整齐,牙刷、毛巾、沐浴液分类放好,看得人很舒适,确实是强迫症患者的作风。
他脑海中掠过什么,漫不经心地扫视完后一圈后又忽然转过头,盯着沐浴液下方凝固的液体,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瑞贝格在隔间里面喊了他一声。
“来了。”西尔芙林按耐下思绪,走进去就看见阿瑞贝格神色凝重地盯着桌子上的——好几箱乒乓球?
这是个杂物间,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箱子,除却桌子上的,其他地方的箱子阿瑞贝格也大致翻了下,无一例外,全是乒乓球。
“他这是……乒乓球狂热爱好者?”西尔芙林真的有点惊讶了,难以想象有人会专门在厕所搞个隔间来摆放一整间的乒乓球。
过了一会儿,他感到哪里不对劲,“我没在这个房子里看到过乒乓球拍,而且他的条件并不富裕,衣服都只有两件,根本支撑不起他什么别的兴趣爱好,搞这么多乒乓球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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