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敲了敲驾驶座的窗户——这辆车的车窗采用的是单面玻璃,只能从里面看外面,外面无法看见里面——崔维斯按下开锁按钮,正当他带着西尔芙林来到车后打算开门时,西尔芙林开口了:“不会。”
“什么?”阿瑞贝格拉着车门的手顿了顿,转过头看着西尔芙林。
“别人救了我,我会付给他钱,或者在将来的某个时候还掉这个人情——让渡归属权,这本身就是你的特权。”西尔芙林挑起眉梢,那双蓝色的眼睛在路灯下显得特别亮,阿瑞贝格有时候会觉得西尔芙林的眼睛里有一个隐形的,充满强大力量的漩涡,专门吸引走他的魂魄。
“这个案子结束后,你愿不愿意坐我的摩托,和我上山看日出?”阿瑞贝格打开门,边护住西尔芙林的脑袋,让他先上车,边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西尔芙林的心跳停跳了半秒,然后像蓄力回弹似地蹦哒起来。
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有些局促了。
西尔芙林偏过头,看向车窗外,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低声说:“好。”
他没有问为什么,没有问具体的时间,没有问阿瑞贝格想说什么,只是说了句“好”。
这本身就是一种心知肚明的默许。
阿瑞贝格低头笑了笑,坐上车后给西尔芙林系好安全带,然后才看向一旁瞪大眼睛的福加,眼尾上扬,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一开始还在找你。”
“天呐老大,是你一直不接入我们频道,刚联系上你想和你报备我已经归队的事,你那边就不知道怎么了,一片电音,你不会把通讯器摔了吧?”福加不可思议道。
事实上,当阿瑞贝格连上频道打算询问的时候,就听到厨房传来的声响,等到他看见西尔芙林深陷混战,被多名黑衣人包围住时,便什么都忘了,推搡打斗间好像通讯器是被压坏了,但当时他的注意力都在西尔芙林身上,一直没发现。
“还有,什么看日出,什么摩托车,你们是不是又要背着我们偷偷‘约会’?”驾驶座的崔维斯幽幽地转头说道。
“乐衍,拿下医药箱。”阿瑞贝格指了指乐衍身后的储物箱,接着才暗含警告地对崔维斯说:“开好你的车。”
“人情冷暖,老大已经很久没请过我们吃饭了。”福加叹气。
“这个月每人多加一千的奖金。”阿瑞贝格从医药箱里拿出消毒液、棉签和纱布,头也不抬地说道。
“其实我们也不是那么想聚餐。”福加立马调转口风,笑嘻嘻地说道。
“从富婆的冲击中缓过来了?”乐衍注意到西尔芙林大臂的子弹擦伤,边帮他把沾血的夹克脱掉边调侃道。
她知道西尔芙林边界感比较强,大概只会对阿瑞贝格特殊,帮他脱下外套后就停止了动作,没有帮忙擦药。
“什么富婆?”阿瑞贝格边问边抬起西尔芙林的一只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拿着棉签蘸了些消毒液,轻声对他说:“可能有点疼,稍微忍一忍。”
乐衍观察着他们之间溢满暧昧的氛围,大致把福加经历的事情说了一遍。
阿瑞贝格手上动作小心又轻柔,同时也非常仔细,很快把伤口边缘及内部的灰尘石粒清理干净,一手擦药一手还轻轻按压伤口周围的皮肤,以缓解消毒水带来的灼痛。
听完,也没抬头,边专注着手上的事情边揶揄道:“福加为什么么不干脆从了那富婆,这可比在调查局累死累活地工作来钱快多了。”
西尔芙林其实觉得脚底传来的疼痛感对他来讲根本不算什么,还不如小时候训练摔一跤疼,但看见阿瑞贝格那小心翼翼给自己上药的样子,又感觉很满足,他没再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被药刺痛时由着脚掌收缩,然后感受着阿瑞贝格愈加轻柔的动作。
“我也是有追求的好吗,再说了,我可舍不得你们,离了你们我去哪再找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而且我要是走了,小组就要加新人,可不是谁都像西尔一样聪明靠谱,你们肯定舍不得我走。”福加拍着胸脯骄傲道。
“是的是的,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了。”乐衍无奈道。
“对了,我在一楼拐弯抹角地打听了一圈,耿观在一楼经常和别的赌徒起冲突,大家对他的评价都不太好,据说赌场给他发放了高利贷,他压根还不起。”福加说。
“他不还钱,却还厚着脸皮来赌,赌场的保镖最后一次找他还钱时,直接把他带走了,之后一楼的赌徒再也没见过耿观。”
“估计是被那些打手打死了。”乐衍说。
西尔芙林听完,伸手从阿瑞贝格的口袋里拿出胸针底座和两枚袖扣,递给乐衍:“这是我拍到的证据,足够对鎏宴赌场发起大彻查,一定要快且出其不意,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在调查,很快就会进行隐藏和转移。”
“我怀疑他们涉及多种犯罪——包括但不限于故意杀人、人口拐卖、性剥削、器官贩卖、非法拍卖人体、黑市交易、组织领导□□性质组织罪。”
“而鎏宴赌场的日常赌博交易,大概是他们洗钱的渠道。”
第64章 疤痕
“路易莎背后确实有靠山, 而我有理由怀疑那靠山不是别人,就是她的贴身保镖边覃。”
“她管理赌场,边覃则管理拍卖场和那些地下交易, 她替边覃洗钱, 面上装成是他的老板,从而为边覃打掩护。”
“你们知不知道这种纹身——能给我纸笔吗?”西尔芙林伸手, 光靠说不好描述, 他需要画出来。
乐衍马上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便签纸和钢笔, 递给西尔芙林。
西尔芙林闭上眼回忆了两秒, 然后飞速把纹身完美复刻到纸上, 接着撕下交给阿瑞贝格, 又画了一张路线图, 交给乐衍。
“这是从地下仓库到‘特殊拍品验收室’的路线图, 去往囚牢的时候我被下药晕过去了, 画不出路线——不过, 我记得通风管道里的路, 但出了这件事他们一定会对通风管道进行整改,这就要看运气和速度了。”
西尔芙林想了想,把通风管道的路线也画了出来。
“太厉害了西尔,你简直是人形地图, 我回去就把这些交上去,以最快的速度申请搜查令。”乐衍拿着路线图赞叹道。
“这是霓虹区黑手党的标识。”阿瑞贝格看着西尔芙林画的纹身, 严肃道。
“他们的窝点一直找不到, 原来隐藏在鎏宴赌场里吗……”
“可以直接联系霓虹区的调查局了, 他们现在就可以出动警力来搜查——霓虹区黑手党一直是这里的沉疴顽疾,是霓虹区最大的黑色势力,只要涉及到他们, 警力可以随时出动,宁可浪费资源,不得放过一个。”阿瑞贝格把图片放到桌子上,乐衍立马联系当地警方,快速通知。
“让我再看一眼死者的照片行吗?”西尔芙林突然说。
福加把副驾驶的档案袋递过去,阿瑞贝格则开始清理西尔芙林大臂上的创口。
看到西尔芙林手臂上充血红肿已经有点化脓的伤口,他的脸色沉了沉,“虽然你这次是大功臣,但下次不许再随便以身涉险了,等回去我给你擦点祛疤的药,那个效果很好。”
西尔芙林边打开档案袋拿出照片边假装无所谓地说:“留疤也不要紧,不是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吗,做我们这一行的谁身上没点疤,对我们这种职业性质的人来说,疤痕更加是荣耀。”
“你真这么想的?”阿瑞贝格眉心微蹙,声音带着沉甸甸的情绪,却又在尾音处不自觉地放柔,像是温柔的诱哄。
“小芙,不管是真是假,我都希望你不要有这种想法,伤疤是勋章,也是痛苦的回忆,你只要看见,就会被那段记忆里的情绪裹挟,再一次幻痛——而且,小芙,疤痕不适合你。”
“一块耀眼的美玉,虽然瑕疵也不能遮蔽它的光彩,但为什么不可以保护它不被瑕疵侵害呢,它本身就不应该遭受这些,不是吗,它也值得拥有最顶尖的保护措施,不是吗?”
西尔芙林拿照片的手顿了顿,垂下眼眸。
这是违背他过往人生被强制赋予的认知的论断,母亲一直告诉他,不要害怕流血受伤,疤痕应该成为你的骄傲,所以他小时候训练受再重的伤,都不会得到重视,只有自己在痛得不行的时候一个人躲到角落,偷偷处理。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其实自己一点都不喜欢受伤的感觉,更讨厌疤痕,有很多人夸他长得好看俊俏,他很在意自己的外表,怕自己身上留了疤,不好看了,那些人对自己的善意都会被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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