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里。”穆星汉向他招手，“过来帮我摸牌。”
穆其里一脸笑意藏不住，把椅子搬到穆星汉的旁边紧挨着他坐。
麻将机开始洗牌，穆阳按下骰子键，转头瞧着他们，道：“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粘你小叔。”
天色渐晚，他们的牌局从下午打到了晚上。
穆其里早都看困了，静悄悄的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牌局结束了，他们的对局依然是不输不赢，穆星汉抬起手腕看表，都已经八点了。
穆阳站起身抻了一下腰，道：“你们今晚就别回去了，在这儿睡一晚再走吧。”
穆星汉揉了揉眉心，他也没想到打麻将能打到这么晚。
“是啊，今天晚上就别回去了，你住的远开车又要这么久，你就跟其里睡一屋，明天你们再回去。”周文君也在一旁劝说。
穆其里拱着身子从沙发上起来了，他打了哈欠，问：“要走了吗？”
周文君走过去理了理他睡乱的头发，道：“今天晚上让小叔跟你睡一个房间好不好？等明天吃了早饭再回去。”
“嗯？”穆其里刚睡醒，他茫然看向穆星汉，他坐在那个位置上看着他，就像是等着他的答案似的一言不发。
“可……可以啊。”穆其里收回视线，看向了周文君。
穆其里洗完澡之后，挑选了一件纯棉的睡衣穿着坐在床沿玩手机，他的指尖一遍遍划着无关紧要的消息，思绪却飘到了门外。
他怎么会这么紧张？上次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穆其里趴在床上晃着腿，想起他那次醒来之后穆星汉还紧紧抱着他的场景，不由得开始燥热了起来。
他闭上眼拍了拍脸，想让自己冷静。穆星汉推开门走了进来，他洗了头，将头发都撩到了后面，脖子上还挂着一条毛巾，“其里，有吹风机吗？”
穆其里擡头盯着他，“有，我给你拿。”
他打开床头柜的柜子，拿出了一个小吹风，这个还是他买在学校用的，学校不允许用大功率电器，所以他才买了个这么小的。
穆星汉看到也笑了，“这么小啊。”
“别看他小，风还是很大的。”穆其里将吹风插上床头柜上面插座，盯着穆星汉示意他坐到床沿。
穆星汉背对着他坐在他身前，穆其里在他后面床上帮他吹，发现坐着又矮了，站着又高了。
他从床上下来，站到了他的面前。
穆星汉岔开腿往后仰着，仍由穆其里站在他的身前，棉柔的体恤随着动作摆动，他的视线正好对上了他的锁骨，两个人的距离近得可以闻见对方身上沐浴露的香气。
穆其里的手指白嫩纤细，也许是他的动作太过小心，这轻柔的触感不禁让穆星汉有些头皮发麻。
或许是这温热舒适的气息太令人沉醉，当吹风停下那一刻，他下意识的去握住了穆其里的手腕。
“怎么了？”穆其里垂下眼看着他。
他仰着头喉咙滚动，盯着那张乖巧认真的脸，忽然感到有些口渴，“可以帮我倒杯水吗？”
“哦，好。”穆其里将吹风机收好，走了出去。
房间只剩下了穆星汉，回想起刚刚，他忽然觉得有个对象在家里其实还不赖，也许他应该听从老爷子的，可以去试着交一个女朋友。
家里没有多余的杯子，他拿自己的杯子给穆星汉接的水，等他回房间后，穆星汉没有坐在床沿了，而是站在他的书桌前。
他的书桌上方是书柜，中间墙上那些正是他中学时期的来的各种奖状。
穆其里走到他身边，把杯子递给了他。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画画的？”穆星汉依旧盯着墙面。
穆其里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学校举办的青春绘画大赛，他得的一等奖。
“记不清了。”穆其里笑了笑。
“作品还在吗？”穆星汉看向他。
“不在了，参赛那天就交上去了，当时还差点没赶上交稿，画得也不是很好。”穆其里看着那张奖状回忆道。
穆星汉抿着唇紧盯着他，随后他开口道：“其里，你很棒。”
“什么？”穆其里恍惚了一下，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穆星汉伸手轻抚着他的鬓角，“你很棒，所以不要轻易否认你曾经的优秀。”
穆其里眼神闪躲，当年获奖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很优秀，能在周一独自站上领奖台，获得台下万千掌声，当时他真觉得自己像个天才。
但将这张奖状拿回家后，面对家人的平淡的目光他又觉得自己也就那样。
对于穆星汉迟来的夸赞，心中还是泛起了苦涩，他垂下目光盯着脚尖，“也就……那样吧。”
“怎么垂头丧气的，你小时候可从不这样。”穆星汉笑道，“你小时候称自己是什么？快乐小猫猫？”
好像小孩子到了一个年龄段总是会用一动物来比喻自己。穆其里小时候，总是会用“猫”自称，想吃东西的时候，他会说：“我是猫猫，我想吃这个。”
受欺负了，他会说：“小猫猫不喜欢这样。”
穆星汉每次听到都会被逗得哈哈大笑，他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是从哪儿学来的，等再长大点就没这样过了，直到现在穆星汉想起来还是会被那时候的穆其里可爱到。
穆其里羞红了脸，“你也说那是小时候。”
穆星汉笑出了声。
“你还笑！”穆其里气急败坏的想去捂他的嘴。
穆星汉比他高出大半个头，他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搂着他，“怎么还不准人笑啊。”
“就是不准！”
穆星汉将杯子放到桌面上，将他背对着揽在自己身前，用手拉住他乱动的双手，“好了好了，不闹了。”
忽然他眼睛一撇，看到书柜上有一个厚厚的文件夹，他低头问：“那是什么？”
“什么什么？”穆其里还想着怎么挣脱，穆星汉已经将双手换作了单手，仅用一只手便将他的两只手腕同时握在了手里。
穆星汉拿到文件夹放在了桌上，穆其里认出那是什么了，他急得跳脚，偏头对身后的人说：“这个不准看！”
穆星汉没有理会他说的话，自顾自地打开文件夹扣，将里面的纸张都倒了出来。
那一张张被整理好的画纸被全然倒出，散出着旧木的气味，从纸张泛黄的痕迹能看出来，这些到底存放了多少年。
因为保存得很好，不管过了多少年，这些纸看着都相当的平整，只是画纸上的颜料有些许褪色。
穆星汉将穆其里松开了，他拿起那一沓画纸，一张一张的翻看着，一张画代表一段陈旧的记忆，他百思不得其解，看向了身旁无措的穆其里。
穆星汉声音都有些不稳了，翻看着一张张画，“怎么都还在啊？”
没张都是穆星汉画的。小时候穆其里看完一个动画片之后他都会缠着穆星汉给他画主角，日积月累竟然画了这么多，穆其里还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收到了现在。
穆其里拿着文件袋，将桌上遗落的画纸都收了进去，他向穆星汉摊开手：“都是我的，快还给我。”
穆星汉失笑，向他走近了一步，看着他：“都是我画给你的。”
“送我了，那就是我的。”穆其里理直气壮道。
穆星汉拿他没办法，将那一摞放在了文件夹里，“这些对你很重要吗？”
穆其里整理的手停了下来，皱着眉头说了句：“不知道。”
穆星汉又换了一个方式，问：“那我……是不是对你很重要？”
穆其里沉默的看着他，窗外虫鸣聒噪，屋内的两个人沉寂的对视着，谁也不让着谁。
“没关系，不想回答就算了……”穆星汉的话还没说完，穆其里开口，问他：“上次你说，最在乎的人是我，是真的吗？”
“真的。”穆星汉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我也是。”穆其里接着道。
关了灯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黑暗，穆其里房间的床并不大，是个小双人床，两个大男人躺在一起并不算宽敞，况且这两个人还分得很开。
穆其里睡在外面，他能感觉到只要轻微的翻身，他便能滚下万丈悬崖，可他又不敢向穆星汉靠近，那句“在乎”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心跳声也不合时宜的震动着耳膜。
这晚他又做了一个梦，这次梦中的穆星汉面色冷冽的逼近他，退无可退之后将他压迫在桌面上，他的唇和手在肆意妄为，穆其里害怕极了，也还是抵抗不了诱惑，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腹。
“再怎么装，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穆星汉的声音从进到远，直至在耳边回响。
清晨时分，窗外鸟啼声交替，穆其里昨晚好不容易睡着，今早却被春梦唤醒。
他本想转个身伸个懒腰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他睁开双眼，他再一次被穆星汉抱在了怀里。
上一次他发了高烧，头脑或许没那么清醒，但这一次的感知确是实打实的，他糟糕的立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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