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搜罗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
难道真的是梦吗?沈确垂头看着地面,怎么可能有如此真实的梦,可要不是梦,盛祈霄又为什么要骗他?
“盛祈霄,真的是梦吗?”沈确脑子有些乱,不死心地跑出山洞,去树下找自己割断的藤蔓的踪迹,可还是什么都没有。
整个山谷还是和昨天白日里一个样,幽静安谧,潭水清澈,风也柔软。
“沈确,别找了。”盛祈霄站在洞口望着沈确,“你没有发烧,脑子没有坏掉,只是做噩梦了。我之前和你讲过这里晚上会很危险,会让人产生臆想,本来以为在我身边会没事的。”
沈确回头凝视着盛祈霄,半晌后缓缓站起身,盛祈霄让他别找了,他就真的没有再找,他仍不相信昨晚是一切都是梦境,可盛祈霄若是打定了主意骗他,肯定早已清理干净了所有痕迹,不然怎么会如此笃定。
“可能我真的睡糊涂了。”沈确扬起一抹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你不会介意吧,祈霄。”
盛祈霄也跟着笑了,好看的眉眼化作一汪潭水,清冽甘甜却藏着深不见底的危险。
简单洗漱后,两人随便吃了些干粮就准备启程回寨子里。
沈确心中还惦记着墙上的壁画,便谎称有东西落下了,让盛祈霄在山洞外等着,自己跑回去赶紧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即使是白天,洞内的光线也并不好,沈确开了闪光灯,石缝里,一道独属于金属的光泽一闪而过。
沈确眼神中参杂进古怪的淡漠,面无表情地弯腰去捡,是盛祈霄头上的银链。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昨夜“梦中”从自己手腕上滑下去的那条,至于它是怎么从石床上跑到地缝中去的,怕是就得问问那群虫子了。
“你在干什么?怎么还不出来?”盛祈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确早已打消了想刨根问底的心,真真假假又何必非要分得透彻。
但他还是不免感叹,盛祈霄骗人的天赋着实不够,拱手送上这么大的破绽,幸亏是遇上自己,懂得给彼此留余地,要是旁人,怕是早被拆穿了。
沈确起身,笑着将手中的银链递过去,邀功似的开口道:“在地上捡到了你的头饰,怎么感谢我?”
盛祈霄一眨不眨地盯着沈确,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找出点什么。
“我会帮你治好你的同伴。”
“谢谢你。”沈确挑眉,眼中满是感谢,脸上笑意更浓,拍了拍裤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走吧。”
盛祈霄将银链收进掌心,用力握紧,感受着沈确留下的余温。
他知道沈确没有相信自己的说辞,他听出了那声感谢,那一脸的笑容中的讽刺,却佯装不知。
转过身,沈确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背对着盛祈霄一边往外走一边假装漫不经心地发问:“你的头饰,怎么会掉到那种角落里去?”
盛祈霄不紧不慢地跟着,面对沈确的试探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好奇反问:“刚刚你说有什么东西落下了,找到了吗?”
沈确脚步一顿,下意识就要将拍下壁画的事糊弄过去:“我记错了,没什么东西。快走吧。”
回去的路上,两人鲜少交流,盛祈霄本就话少,沈确不开口,他自然也找不到什么可说的。
沈确倒也不是故意冷着盛祈霄,毕竟还指着从他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信息,他没忘记此行的目的。
可怀疑一但出现,就无法掩盖。
越想装作无事发生,心里就越闹腾,到最后连半个笑脸都挤不出来了。
第15章 你不能走
两人回到寨子里已经是半下午了,太阳斜斜挂在天边,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淡金色的光辉洒在田间地里劳作的族人身上,让沈确恍惚一瞬,产生一种这里只是普通的乡野的错觉。
直到族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抬起头,绿油油的田地间,显现出一张张面无表情的面庞,各色瞳孔中皆是说不尽的诡异,敬畏与惊惧在眼中交织,还有些别的什么东西,淬炼出沈确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一时只觉汗毛直立。
盛祈霄默默上前一步挡在沈确面前,眼风淡淡一扫,那些或好奇或探究的眼神通通收了回去。
萦绕在沈确心头的怪异感却并未散去,他一边走一边偷偷打量着周围,没注意走在前面的盛祈霄什么时候止住了脚步,一不留神就整个撞了上去。
沈确皱眉瞥了眼盛祈霄被自己额头撞红的鼻尖,心底笑了声,面上却不显,恶趣味地假装没看见,继续循着蜿蜒的小路往前。
“沈确。”盛祈霄一手提着小筐,一手去抓沈确的手,声音里夹杂上一丝鼻音,添了几分可怜的意味。
沈确无动于衷,多少还是存了些故意忽视的心思,自己虽说也没少做缺德事儿,但对旁人的道德水准要求却是不低,对于盛祈霄的欺瞒,他始终还是有些介意,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于是他绷着脸回头,却正对上了盛祈霄泛红的眼眶。
“......”
净透的双眸中水光潋滟,利落的脸部线条中还透露着点少年人独有的稚气,好看的红唇紧抿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沈确,为什么不理我?”
假装忙碌劳作实则偷偷观察俩人一举一动的族人偷瞄到盛祈霄这幅模样,只觉大白天撞了鬼。
沈确深吸一口气,看看盛祈霄楚楚可怜的表情,又看看他手中提着的草药,虽然猜测有演的成分在,但还是暂时决定先不计较了。
“我想事情呢,没听见你说话。”
“好,那我原谅你。”
沈确:“......那还是你大度。”
回到小楼后,盛祈霄一刻也没耽误,直接缩进小药房里捣鼓着弄解药,沈确想帮忙,被他直接拒绝,只能退而求其次跟着老邱和刚子一起扒着门框眼巴巴看着。
等几人解药下肚,天已经完全黑了,简单的晚饭上桌,盛祈霄刚准备坐下,小楼门口就站了个不速之客。
来人高挑黑瘦,没有敲门,跟个风干的腊肉条似的往门口一站,几乎要与身后漆黑环境融于一片了。沈确借着不甚明亮的烛光仔细打量了几眼,打心底觉得这人不像个善茬。
那人面色晦暗地与盛祈霄叽里咕噜了一阵,沈确半个字都没听明白,但从盛祈霄起身的动作来看,应该又是来叫他出去的。
果不其然,盛祈霄盛好一碗蘑菇粥放到沈确面前,轻轻开口道:“我出去一趟,你们不要出门。”
沈确老实点头,目送着盛祈霄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盛祈霄走后,沈确将昨晚山谷里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说给了老邱几人。
老邱面色凝重,慢慢悠悠端起粥喝了口:“看来这个寨子当中还有不少不为人知的事情,关于那个‘梦’,你也不要再提再追问,有时候知道得越少,对我们越好。”
沈确低头摩挲着手心,没说话。
“我和老邱昨天本来想着出去转转,熟悉熟悉环境,结果你猜咋着,你俩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院子外打转,明显是来监视咱的。”刚子擦擦嘴,他恢复能力比较强,药一喝感觉自己又精神了,“我和老邱那也不是傻蛋啊,就只能按兵不动在屋子里呆着,等你回来了。反正有吃有喝,还挺爽。”
“他们有戒备心倒是正常,只是老待在屋子里也不是个事。”
“我想想办法。”沈确揉揉额角,“阿超好些了吗?”
“好了好了,沈少,说不定再过几天就能走路了。”阿超在屋里扯着嗓门喊,他腿伤的严重,这两天还是下不了地,得亏刚子处理得及时,加上山中气候宜人,倒是没有发炎的情况,只是好得慢些。
去山谷前盛祈霄倒是提过找些治外伤的药,回来路上沈确只顾着沉浸在怀疑盛祈霄的情绪中,把这茬给忘了。
沈确摸摸鼻子,“尽量好慢点,别着急,这个没KPI考核。”
“哦。”
吃完饭后,药效上来,几人都打着哈欠各自回到自己的小屋准备休息。
沈确回到屋内,翻出手机研究白天在山洞中拍下的壁画图案。
上面的刻字是他看不懂的苗文,边缘处有些磨损,文字内容并不十分完整,但图案倒是清晰,看上去像是记录着某个人的成长过程。
从降生起一直到成人,人物雕刻并不精巧,只能根据大致轮廓分辨出是个男孩儿。
壁画中没有出现过类似于男孩父母的角色,从小到大身侧围着的都是几位身着长袍的老人。直到第十幅壁画,画面中出现了一轮圆月,周围是海浪状的黑云,陪伴少年成长的老者们,将他束缚在高台之上,割破他的皮肉,取他的血,放进某种容器当中......
沈确心中大骇,反手将手机扣上。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容器当中的,应该就是蛊吧。
他倒是没少听过养蛊需以自身血肉为祭,让蛊虫认主的传言。只是这壁画上雕刻的,怎么是用一个人的鲜血,去养了祭台下无数人的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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