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过去这种排异反应,joe又有点想吐。
他弯腰,干呕了半天,已经没什么东西能吐的了,只剩下胃酸和苦水。等冲干净马桶,joe靠在卫生间的墙壁上,仰头看白炽灯。
他不得不打开歌单,将声音开到最大,才能勉强保持专注力。
硬生生撑到上午八九点,joe先给简凡发了信息,说想请个假,再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清朗:“上午好。”
“欧文哥。”joe习惯这么称呼治疗师,“我...我们...”
他说话听上去很抖,欧文给了他充足的时间来重新组织语言,温和地笑道:“没事,不着急,你慢慢说。我在听着,joe。”
“我们昨天晚上发生了一次切换。”joe缓缓道,“但情况不太好,我现在很不舒服,吐了几次,肚子也很痛,有一个小时我甚至什么都听不到,视线也很模糊。以前...以前从没有过。”
欧文嗓音一惯地温暖平静:“好,现在你在哪里?”
“民宿,房间。”
“找个地方坐下,深呼吸,保持冷静,好吗?能做到吗?”
“好。”joe坐在向嘉洋的书桌前,看着桌上的明信片,和一摞信封。
明信片是跳丰收结束后文旅局给的,信封大部分是这些年向嘉洋跟笔友的往来交谈。一张信纸被压在笔筒下,已经写了两行字,joe看出这封是给资助人的,因为开头的称呼是“哥哥”。
“方便告诉我昨天发生了什么吗?”欧文似乎找个了没人的地方,那边只剩下他自己的声音,这样方便joe集中注意力。
“我也不太清楚。他和他喜欢的人应该是见面了,发生了点什么。”joe陈述事实。
欧文:“你觉得他心情如何?”
“...”尽管joe很不想承认,但还是道,“挺好的吧。”
欧文笑了:“那就没问题,放宽心。你要相信向嘉洋有独立做主的判断力。”
“嗯。”joe没刚才那么慌乱了,他揉着自己发酸的腿,“为什么我会这样?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他没说出来。但他相信即使他没说出来欧文也能听懂。
“现在先不用考虑别的,我给你们开过的药里有一盒外包装是绿色的,你找一找。”欧文笑道,“拆开吃两粒就行,半小时后如果还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知道了,谢谢欧文哥。”joe松了口气。
这通电话结束后,joe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如释重负。相反,他迷茫了。
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脸,手指忍不住抚摸着细腻的皮肤。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存在是一个麻烦,十年来joe见过三个治疗师,欧文是负责时间最长、最值得信任的,但即使在欧文面前,他也不敢露出自己最深层的一面。
比如此时此刻,他很害怕。
好在再过半小时后,向嘉洋居然醒了。
向嘉洋:嗨嗨,还好吗?
joe:“你别说话,吵得我脑子疼。”
向嘉洋:怎么啦?
向嘉洋:不舒服?你吐了?
向嘉洋:找欧文了吗?
joe:“找了,吃过药现在好很多了。”
向嘉洋:嗯呀。joe乖,别害怕,来我摸摸头(*^U^*)
“...”joe臭着脸骂他,“神经病。”
向嘉洋:那今天就不去上班了吧?你先把午饭点好。
joe冷着脸照做,他切到外卖软件去。但现在这具身体已经很不受他掌控了,joe两次尝试滑动屏幕,手指都愣是点不下去。他僵硬着半天没动,向嘉洋也没有说话,好像在微笑着,平和地看着他。
主人格应该感觉到了。
joe默默叹了口气,先放下手机,然后猛地把自己手拍在桌上:“给我动起来!”
向嘉洋:轻点轻点!
joe手指不够灵活了,他费力地张开五指,放在桌沿,借着手腕的力气活络筋骨,一根一根掰动手指,让它们回春。
一顿外卖点得相当艰难,手机屏幕上方忽然弹出聊天框。
陈述:生病了?
joe这回想藏都藏不住,向嘉洋火眼金睛一抓即中:陈老板找呢,回复他!
joe冷笑:“我不想回。”
向嘉洋:他给我们发工资,下个月要交房租了!
joe淡淡:“哦,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刚从他手上要了一百万。你现在放余额宝里吃利息吃一辈子都够了,辞职更是小事一桩。”
向嘉洋:什么O^O||...
向嘉洋:这是违法的吧?无功不受禄!
joe:“他备注了自愿赠与。什么无功不受禄?我告诉你,一诺千金。你跟他讲过的话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了,任何一个男人要和你说话都得充值费用,不然你凭什么搭理他?”
向嘉洋:乔儿。
向嘉洋:哥没白疼你。我非常感动。
向嘉洋:但是话不能这么讲!赶紧把钱转回去。
joe:“你以为我不知道转吗?你一个刚毕业的研究生连张开了U盾的卡都没有,我服了,我要转回去银行提示我交易限额达到上限,我查了一下你这张卡一天只能转五万!”
joe:“你到时候去银行柜台找工作人员帮你吧。”
向嘉洋:听上去好麻烦!
向嘉洋:我真的要惩罚你了乔儿。-皿-
joe嘴角抽搐,挺心虚:“谁能料到老东西真会转啊?你要惩罚惩罚他去吧。”
...
钛谷店。
简凡跟姚小川刚刚消毒完设备,陈述摘了手套,拿上车钥匙。
“要出门?去哪啊?”姚小川愣住,“今天不还有两个活儿吗?”
“改时间了。”陈述说,“向嘉洋没来?”
简凡摇摇手机:“跟我请过假,应该是身体不舒服吧,说这两天可能都没办法来店里,但视频剪得差不多了,他晚上会发。”
陈述点点头,简单跟两人交代两句,叫他们看好店。他推开大门离开。
“你有没有觉得老大今天不太一样?”姚小川说。
“有的。”简凡捏捏自己下巴,“他刮胡子了。”
姚小川:“没错。他不仅刮胡子了,他今天还穿得很帅。OOTD满分。”
简凡啧啧两声:“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时好?”
姚小川:“至少得先好上。”
简凡:“有道理。支持仗色欺人。”
他两在钛谷店把陈述宣传成铁树开花,陈述已经开着车直达南汐巷民宿。
昨晚为了确认向嘉洋安全,陈述已经问过民宿老板张凤,凤姨说的确看见向嘉洋回来了,进了房间以后没过多久就关了灯,窗口都是黑的,应该已经休息了。
陈述这才放心。
但今天向嘉洋没去钛谷,也没告诉他是不是生了病,他不管怎么样都得来看看,亲自确认下情况。
临近下午,风铃岛很热,太阳直射在小院里。
joe趴在桌前在放松腹部肌肉,忽然听到阵敲门声。
“谁?”joe扯着嗓子问。
向嘉洋:你去猫眼看看。
joe:“我懒得去。”
“谁?!——”他继续扯着嗓子问。
敲门声继续,但门口的人没说话,只是敲得更重了些,还很急躁,啪啪啪地响,有扰民的嫌疑。
joe不耐烦了,站起来去拨动猫眼上的盖片,他手刚碰到门,就听到门外的男人开口:“...宝贝儿,是我。”
樊煜嗓音沙哑,“能开个门吗?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大概过了半分钟,门吱呀一下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看到向嘉洋的脸,樊煜忍不住,冲上去就要把人抱住:“小洋...”
————
——
第38章 想要他,你做梦
*
砰!——
joe一拳砸在樊煜左脸上, 给人抡得身体都倾斜,一脑袋撞上墙壁。
男人额头立刻鼓起一个大包,还有丝丝血迹渗出, 可见joe下了狠手, 一点劲都没收着。但joe现在还处在平衡期,对身体的掌握并不完全, 这一拳砸出去他很难再使力气了, 站在那冰冷地看着樊煜, 叫他滚出去。
樊煜挨了这一下,眼底先是闪过震惊, 接着是愤怒, 最后强行压下, 只剩苦笑:“宝贝儿,只要你能消气,我可以站在这给你打。”
joe怒极反笑:“站在这给我打?说得好像你多高尚似的, 怎么你做错了事, 反而还是你来施舍我,给我个机会教训你?樊煜,你未免太他吗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你是不是有什么表演型人格,大庭广众之下像狗一样求饶能让你暗爽?你就这么贱是不是?自我感动到颅内高-潮了?”
他的话说得太难听了。以樊煜对向嘉洋的了解来看,向嘉洋温柔体面, 即使骂人也不会骂这么脏。樊煜有点清醒过来, 他目光难以言喻地看着面前人:“joe?你是joe吗?”
问完他甚至有点沾沾自喜,世界上知道向嘉洋有DID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而他是其中之一。并且相处一年多,他已经可以辨认出主人格副人格的性格了,他更加相信自己是向嘉洋的不二之选, 其他人都比不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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