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不遇双手就贴在清许胸前,听到他痛苦的反应,忙抬起头来查看,却忘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等到反应过来时,鼻尖已经擦过清许的下巴。
刹那间,两个人的身体同时一僵。
因为在门边,音乐声虽然不大,但还是能听到DJ搓盘制造出来的节奏声。
咚-
咚-
咚-
跟心跳一样。
岑不遇对这种声音最熟悉不过了。无论是第一次与清许在走廊上相撞,还是周六在学校草坪上拉扯,亦或是现在,看着清许褐红色的眸子、挺拔的鼻梁和淡粉色的唇,都让他心跳加速。
扑通、扑通、扑通……
强而有力,震得他整颗脑袋都在发胀。
清许看着近在咫尺的岑不遇,握着暖宝宝的双手紧了紧。但那玩意儿刚刚被打开了,现在正在发热。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来自外界两种温度的影响,清许觉得身体也在渐渐发烫。
两个人就那么看着对方,眸中闪烁着不同情绪。画面好像老电影一样定格住,周围的一切被自动虚化,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心跳,味道。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
其实也不过两三秒。
直到听见有脚步声朝着这边靠近,清许惯性蹙了蹙眉头,音色低低:“你还要靠多久。”
清许的嗓子好像被天使吻过,清冽,清凉且无杂质,一开口就给人一种疏离感,但其实是平时声带用得太少的缘故。
岑不遇瞳孔一震,瞬间举起双手,拉开了俩人的距离。
“……抱歉。”他嘴里这么说着,目光不自觉地放到清许胸前,“但你是不是、太瘦了点……”
想到刚才的触感,岑不遇神色担忧。好想就这样把人扛回家,山珍海味伺候着,直到长出三十斤肉,才让出门!
清许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联想什么,看到那张脸上逐渐露出兴奋之色,只觉得诡异又古怪。
不等他说话,经理就出现在拐角,看到两个人站在门口,以为正准备出去,笑了笑:“岑总,今天就你一个人喝酒吗?不叫几个朋友?”
啪——岑不遇醒过神来。一双狭长的眼睛冷冷瞥下,看着面前打断自己美梦的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不喝。”
“寄存。”
陈乔:“……”
好恐怖。
-
那天晚上,岑不遇陪了清许两个多小时,后来因为助理找他有急事,便离开了。
等到凌晨下班,清许就收到岑不遇发来的消息,说要去鹏城出差几天。
清许当时盯着那个聊天框看了许久,最后回了一个【嗯。】
表示已阅。
他不知道,即便只是一个字,也够岑不遇开心到天亮。
【宝贝儿晚安。】
【要好好吃饭。】
【要记得想我。】
“……”
清许没再回复。
对于岑不遇,清许除了觉得奇怪以外,还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
三天后———
岑不遇回来了。
但是,当看到休息室里整整排列着六颗茉莉花树时,清许瞪大眼睛,心脏猛地一缩,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跪地吐了出来。
“surprise!这些是补齐前几天没送到的花……”
“清许!!!”
第8章 没有人会需要一个木桩子
晚上七点半,酒吧外厅放着抒情的音乐,客人们自在悠闲地喝酒聊天,惬意地享受着灯光与氛围。
然而,内厅员工室此刻的情景,却恰恰相反。
“呕……”清许双手撑地,胃部如拧紧的发条,一阵阵痉挛。茉莉花浓郁的香气直往鼻腔里灌,可他晚上只吃了两个中午剩下的馒头,吐到最后,只剩下一肚子苦水。
岑不遇双目瞪圆,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惊慌地扶住清许的肩膀,见对方消瘦的脊骨不断抽搐,心脏都绷紧了。
“清许……”这个时候,岑不遇才察觉出哪里不对劲,“你是、对花粉过敏吗?”
现在想想,好像每次他抱着花出现,清许都没有表现出很喜欢的样子。不会摸,不会闻,也不会一直看……
是他粗心了,没注意到那双平静眼睛下的暗流涌动。
清许无力地甩了甩脑袋,喉咙像被火灼烧,半天都说不出话,眼眶通红一片。岑不遇见状心疼坏了,一手顺了顺他的背。可清许早已吐得没了力气,上半身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好在岑不遇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脖子。
就在这一瞬,清许如遭电击,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开来,仿佛那只手是世间最可怕的邪祟。他半站起身,踉跄着往前跑了两步,却一个趔趄,直直扑倒在一旁的茉莉花树上。
“清许!”
清许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胃部再次翻江倒海,生理泪水糊住了他整个视线。
却模糊不了以往的记忆。
滴-
滴-
滴-
病房里,生命检测仪有规律的运作着。清许站在输液架面前,等待药瓶里最后一滴药水落下,便伸手把穿插针拔出来,快速将针头插入另一瓶药水。
弄好之后,他重新坐回到凳子上,目光安静地看着靠在病床上的夏姚。
夏姚眼神呆滞,脸上有五根红红的手指印,嘴巴因为破口肿得老高。她因被人掐晕后送来医院,那细长的脖子上,也有一圈狰狞的红印子。
看了几秒,清许默默垂下眼眸。
是的,他父母又打架了,在他小学期末考试这天。如果不是他回来的早,两个人恐怕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为什么你从来不哭?”
清许眼睫微颤,再次抬眼。夏姚冷冷地跟他对视,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再没了以往的慈爱。
虽然清许才十二岁,但个子比同龄人高出很多,五官也渐渐长开了。可是,除了眼睛,他的眉毛、鼻子、嘴巴、以及脸的轮廓,却都越来越像他的父亲。清棵。
不仅如此,从六岁就开始照顾自己的清许,现在连性格也非常像他的父亲。
或者说,比清棵……更冷漠!
看着看着,夏姚的双手突然紧紧攥住了被单,目光从冷淡转为愤怒,呼吸急促道:“你看到我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不觉得心痛吗?”
清许的视线又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话。
刚看到的时候还是心痛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觉得麻木了。
因为此刻,比她更严重的清棵,还躺在重症监护室。
六年了,他从一个小不点就见证俩人的厮杀。清棵不同意离婚,夏姚跑不掉。他们好像一直在一个即兴转盘里打转,她逃他追。清棵脑回路跟别人不一样,他可以接受夏姚不在身边,但不能离得太远。不管夏姚在哪里,他都会定期送茉莉花给她。而夏姚最讨厌他这个行为,收到东西就当场毁掉,然后开骂,然后演变成打架……
两个人这些年赚的钱,几乎全砸在医院了。
夏姚见他半天不说话,直接忍不住了,大吼道:“我问你话!自己的妈妈被伤成这样,都不会觉得伤心难过吗?!”
清许被震得心脏加快跳动,可面上只是轻微地皱了下眉。他睁着那双褐红色的眸子,轻声提醒:“妈妈,别这样吼,很伤声带。”
话音刚落,“啪———!”一只手狠狠甩在清许脸上。
清许的皮肤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手掌印。这是夏姚第一次打他,也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挨打。
“哭啊!”夏姚把那只手握成拳头,红着眼眶咆哮,“我打了你,你不疼吗?!愤怒啊!!我无缘无故打你,你倒是生气啊!!!”
清许脸上火辣辣的,但看到夏姚这样,只觉得悲哀。他站起身,单膝跪在床边,轻轻将人抱住。
“别这样妈妈……”
夏姚拼命挣扎,心电图上的指标一路飙升。直到耗光了力气,她才泣不成声。
“清许……”夏姚捧住清许的脸,泪水似雨线砸下,“就当妈妈求你,哭一下好吗?”
她说:“你不要变得跟那个人一样。”
她说:“这样很奇怪,像一根木头。”
她说:“没有人会需要一个木桩子!”
求求你了…………
夏姚哭了很久很久,清许胸前的衣服都湿了一大片。然而,他还是没能哭出来。
直到清棵转入普通病房,直到夏姚掐着他的后颈,把他的头按到一束茉莉花面前。
“你看!”
“你看这白花花的一片!”
清许是有力气反抗的,但夏姚是病人,他担心一个不小心给对方添新伤,便任由她按着。
“你看了那么多年,数了那么多次,不觉得头晕吗?”夏姚瞪着眼睛,表情狰狞恐怖,“你不觉得恶心吗?你不想吐吗!”
本来这两天夏姚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当她看到这束花时,整个人都暴躁起来。十几年的委屈、愤怒与怨恨,在看到和罪魁祸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清许时,彻底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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