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许都没有拒绝,主要是觉得最近猫很乖,可以适当的给些奖励。
岑不遇黏黏糊糊地蹭了蹭他的肩膀,随后偏头,将鼻尖抵在脖子那处轻嗅。
“宝贝儿,你好香~”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肌肤上,痒痒的,清许下意识缩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沐浴露用的是清爽柠檬味的,洗衣服用的是天然皂粉,非常普通,他自己闻不出来到底香在哪里。
现在外面的气温时常能达到三十三度左右,酷热难耐,车内却维持在宜人的二十五度。许是热极,道路行人脚步匆忙,而车内的两人却惬意地依偎在一起。仅仅一窗之隔,却有着天壤之别。
片刻,岑不遇突然抬起头,表情期待地看着怀里的男生:“宝贝儿,我的好感值有增加吗?”
清许挑了一下眉:“有。”
“现在是多少了?”
“30。”
才三十啊……岑不遇瘪了瘪嘴,目光不自觉看向那张薄薄的唇。因为刚吃了饭,男生嘴唇红润许多,但可能是擦拭的时候太用力了,显得唇面有一点干,却不失应有的光泽。
金光穿透窗户照进来,把那双红瞳照得干净又透亮,像极了雪地里的红玛瑙,美得不可方物。
岑不遇狠狠咽了一口唾沫,控制不住那般缓缓靠近,但在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时,看到那双眼睛微微眯起,顿时回过神来。像是委屈极了,男人眉眼往下一耷,又重新靠回到对方肩上。
啊———
好想吻上去……
“等到60及格分的时候,可以吻你吗?”
磁性又沙哑的声音贴在耳际,清许浑身似触电,全部脉搏都在轻轻颤栗。
他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只在岑不遇再次抬头询问时,一巴掌盖住那张脸,把人推回去坐好。
“乖。”
-
一周后,超强台风“茉莉”强势登陆菲律宾北部的一个省,短短数小时,狂风裹挟着倾盆暴雨疯狂肆虐大地,所到之处一片狼藉。随后,它仿若挣脱束缚的猛兽,毫不犹豫地极速调转方向,目标直指花城。
速度太快,学校刚通知停课,风就如尖锐哨音,在大街小巷横冲直撞。清许急忙回家,用泡沫箱把书架上的东西全部装起来。原本以为这次台风顶多十四五级,做好常规防范就行,没想到它一登陆,竟是恐怖的十八级。
窗外,狂风好似要将整栋楼连根拔起,窗户被吹得“哐哐”作响,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即将来袭。
清许抱着箱子,脚步匆匆,刚准备去二楼房东那里躲一躲,就听见身后骤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整扇窗户竟直接被狂风生生扯下,玻璃碎渣如霰弹般飞溅,散落一地。
刹那间,冷风刺骨,似冰刀割面。房间瞬间被疾风彻底席卷,书架和衣柜不堪重负,发出“嘎吱”的绝望哀鸣,接二连三地倒向床边。
清许瞪大了双眼,脚步一滞,差点被飞溅的玻璃划伤。他心脏狂跳,抱紧了箱子直奔二楼,再没回头。
房东也是没有想到这次的台风这么凶,赶忙给他腾出一间屋子。
就刚刚站了那么几秒,清许的衣服被淋湿了大半。他放下书包,把电脑拿出来,好在,没有沾到雨水。
清许松了一口气,拉下拉链,准备把外套晾起来。然而这时,一个陌生电话号码却不断打进来。
一开始,他没管,但当对方第三次打过来,他接了。
那头见电话终于接通,顾不上寒暄,语气有些着急地问:“是清许先生吗?我是岑总的助理,请问岑总现在是跟你在一起吗?”
清许眉心一跳:“没有。他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们今天在对施工现场整理好的材料进行加固,但是岑总听到台风登陆的消息后就不见了,现在进市区的道路已经被封,大家都在板房里避雨,我打了好多通电话给他都没人接......”
没等对方把话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房间内窸窸窣窣一阵,清许把拉链重新拉上,一边给某个号码拨打电话,一边穿雨衣。也不知道那头在干嘛,半天不接。男生看着那串号码后面的( 3 )眉头深深拧起,几秒后,他给包里放了一套雨衣和两瓶水,就这样转身出了门。
房东正在做饭,见状忙道:“诶?外面那么大的雨你去哪里啊?!”
清许没有回,匆匆跑下楼,打开自行车锁。外面风声呼啸,雨滴似冰雹,重重地砸落在身上。但清许似乎感受不到,面无表情骑上车,身影很快消失在雾蒙蒙的风雨里。
一出城中村,外面的大道已经不堪入目。绿化带两边稍微小一点的树木倒的倒、断的断,有的已经砸到路过的汽车上,导致绿色通道堵了一路。周遭店面的广告牌被吹烂、吹飞,跟断裂的树枝缠在一起,砸破了堵在道路上的车窗。
又一阵强风袭来,清许握紧了手把,一头扎进小巷子里。有了两边的房子做遮挡物,他骑车顺利得多。
郊区进市区必须经过一座桥,快的话,他骑到那里只需要半小时。然而风向不由他,在距离桥边还有几百米的时候,风突然从正面袭击。刹那间,雨水拍打他的脸、眼睛,使他看不清,风像一对铁球紧紧拴在前轮上,寸步难行。最后,他只能弃车,扶着一路的绿化带栏杆前行。
白色的自行车就那样倒在花台里,身上很快布满雨水和污泥。但男生始终没有回头,弓着背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岑不遇被困在桥上,四周的车密密麻麻,堵得水泄不通。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雨刮器疯狂摆动,却依旧无法驱散眼前那层雨幕。他心急如焚,频繁抬手看表,表盘上的指针每跳动一下,都像是在他心上狠狠敲击。
刚才走得太匆忙,手机也不知遗落在哪里,这下连询问清许情况都做不到,这份未知让他内心的不安愈发强烈。
清许住在顶楼,这么大的风那老旧的房子怎么顶得住?一想到这儿,岑不遇的心就揪了起来,他必须立刻去把人接回家!
岑不遇左右找了一圈,抬手将手表摘下,“啪”的一声扔到扶手箱,随后抓起一把雨伞,毫不犹豫地冲进雨幕。可刚推开车门,十八级台风便如猛兽般扑来,还没等他完全撑开伞,狂风就硬生生将伞骨折断,伞面被吹得七零八落,像一片破碎的落叶。
冰冷的雨水瞬间浸透了他的全身,寒意从皮肤直钻心底,但岑不遇没有丝毫退缩。他弓着背,在车辆缝隙间艰难穿梭,积水没过脚踝,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阻力。来到围栏边,他双手用力,翻身越过,动作一气呵成。一直待在车里的其他车主透过车窗目睹这一幕,纷纷惊得瞪大眼睛,满脸写满了不可思议 。
岑不遇被雨水砸得看不清前方的路,可身后的风却在一直把他往前推。他踢掉笨重的皮鞋,脱下外套盖在头上,干脆借着风赤脚跑起来。
如果是正常天,这样跑绝对没问题,还能健身,可现在是台风天,道路上全是淤泥和小石子,一个不注意就往脚心钻。
岑不遇一路疼得龇牙咧嘴,跑几百米却似几百公里那样艰难。但是跑着跑着,他突然注意到前方有个人影。
因为弓着身体,他还以为是小朋友,对方父母不知道干什么吃的,竟在这种天气放孩子出门。可当距离拉近,那人影直起身的瞬间,他猛地刹住脚,瞪大了双眼,满心的焦虑瞬间化为震惊与狂喜,脱口而出:“清许?!”下一秒,他心又提起来:“你去哪?”
清许被雨水糊了眼睛,闻言立即用手背擦了擦,待看到他此刻的样子,那双红瞳顿时被怒意填满:“你去哪!”
话音落下,两个人皆是一愣。
耳周被风声和雨声填满,墨黑的瞳仁与褐红色瞳仁静默对视,他们都很意外,也都很惊喜,但最后都化为了愤怒。
“你是傻瓜吗!!!”
这声怒吼若放在正常天,会非常有震慑力,但此刻仅一秒,就被融入风雨中。
岑不遇猛一下把清许揽进怀里,心疼地吻掉他睫毛上再次聚集的水珠:“傻小子!你真是个傻小子!”
清许动了动嘴唇,想说“你也一样”“我们半斤八两”,但最后,却只是任由对方一次又一次亲吻他的眼睛和脸颊。
两个人身上都湿了,多站一秒都是折磨。清许把包里的雨衣拿出来递给岑不遇,岑不遇本来想着反正都湿了,不想穿,但还是乖乖听话穿上。
台风越来越大,桥上的车子都在摇晃,为了人生安全,已经有人陆陆续续下车。
看到前面有几栋废弃的楼房,岑不遇牵着清许:“先去那边躲躲。”
他话刚落下,前方一排树木拦腰折断,分别落在马路与花台上。清许看着被淹没在里面的自行车,用力回握住那只手。
“好。”
二人找到一间还算干净的屋子,关上房门。这边是待开发的地块,市民好像刚搬走不久,屋内的木头床还没有腐烂。像是以前也经过强风的洗礼,这间屋子的窗户外面被木板钉了两个斜着的十字架,所以,即便外面狂风暴雨,里面也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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