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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格_乌丁泥【完结+番外】(7)

  大叔似乎还有话要说,电梯门已经开了,见程瀚奇要抬腿跨上电梯,大叔急忙拉住了对方。

  大叔:“程先生,有件事我还是得跟你说了。”

  电梯对面的窗户边,大叔对程瀚奇说:“有件事儿我觉得和你说了才对,就是,你住院期间喝的小米粥,哦,当然我也喝了。那个小米,是顾晓帆医生给的。”

  “顾晓帆?”程瀚奇皱了眉。

  大叔点头:“嗯,你雇我第二天查房前,他在楼道里拦住我,给了个罐子说是他家的新小米,让给你煮粥喝,还说不让告诉你,怕你自尊心受伤害。”大叔挠挠头:“所以我就没敢说,否则我也不会和你说顾医生人很好。”

  程瀚奇的手机又在震动了。他不由捏紧它。

  电梯里,程瀚奇一手拿着那罐小米,一手给顾小凡发信息,斟酌再三他打出一排字:顾医生,我出院了,感谢你的治疗和照顾,还有你给的小米。复查时见。

  程瀚奇打完这段字,只感觉心里空唠唠的,他觉得自己应该当面和顾晓帆道别的,可现实情况不允许。

  他无奈地按下发送键。

  手指刚离开屏幕,就收到了信息反馈:

  晚归帆(顾晓帆)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第5章 P-出发雅温得

  2022年4月

  杉南第52批援非医疗队从隆呈机场出发前往喀麦隆执行援非医疗任务。

  作为杉南援非医疗队35名援非医生之一的顾晓帆,和队友们一同登上了前往喀麦隆的飞机。

  飞机起飞,他俯视着窗外逐渐缩小的城市。如条条光带一般的道路上,车水马龙。城市像块星罗棋布缀满宝石的帕子铺在地面上。

  他第一次告别祖国,前往一个未知的国度。

  他手里攥着电子阅读器,这是他计划在接下来十几个小时冗长的飞行、转机时间里解闷的方式之一。

  在飞机到达巡航高度后,机舱里响起了机长广播: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欢迎乘坐我公司航班,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本次航班搭载了杉南市第52批援非医疗队的35位医务工作者,在此我代表本次机组全体成员,对他们表示诚挚的敬意,祝各位工作顺利,平安凯旋。

  机长广播刚刚结束,机舱里就响起掌声。

  顾晓帆他们穿着统一的外套,很好辨认。他旁边坐着一个普通乘客,听到机长广播的内容难掩兴奋地一边鼓掌一边对顾晓帆说:“你们是援非的医生啊?真厉害。”

  顾晓帆看着身旁的男青年,腼腆地着点了下头。

  “我也是去喀麦隆的。”这趟飞机中转在亚的斯亚贝巴,年轻男人直接说明了他的目的地,跟顾晓帆他们一样。

  顾晓帆:“很巧。”

  男青年“你们去哪里?雅温得?”

  顾晓帆本不欲多说,迟疑了一下:“雅温得。”

  男青年道:“啊,我去杜阿拉。不过这也很有缘分了。”

  顾晓帆礼貌了一下:“你是出差?”

  “我啊,算是援建的,我们公司的人之前已经到了一波了,我和另外两个同事在国内有点工作处理完了,所以单独去。”

  援建。这个词对顾晓帆来说是陌生的,他只在新闻上听说过。

  青年又问:“你之前去过喀麦隆吗?”

  顾晓帆摇头:“没有。”

  “那你可遇对人了。我在那待了好一阵儿了,我和你说……”

  男青年很热情,顾晓帆原本想邻座之间打个招呼就可以被放过,没想到听了好长一段“生动详实”的雅温得风土人情。

  这倒是让他心里的那些未知的抽象的不确定,慢慢有了一点点轮廓。

  男青年一直很热情,直到他要去卫生间不得不离开座位,顾晓帆才得片刻清净,否则他真想不到如何拒绝或者打断男青年的热情,这个空档他正好戴上无线耳机,翻开自己的阅读器。

  不多时男青年回来见顾晓帆在看书便也不再多话,戴了个眼罩开始睡觉。

  顾晓帆感觉到男青年那边没了动作,谨慎地朝一旁看了看对方戴了眼罩,他才松口气。跟陌生人交流实在不拿手,仅仅是保持礼貌地说两句还好,话说多了他会觉得自己有种被掏空了的感觉。所以有些人会觉得顾晓帆假清高,这属实是令他冤枉得很。

  他摘掉了其实没有任何声音的耳机,慢慢打开阅读器。

  阅读器插了书签的那一页显示着:两种怀念如同双镜对立,他夹在其间不知所措,无法再保持高妙的超脱,最后甚至劝说他们全都离开马孔多,忘掉他传授的一切世道人心知识,让贺拉斯见鬼去,还说不论在什么地方都要记住,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没有归路,春天总是一去不复返,最疯狂执着的爱情也终究是过眼云烟……

  他在最后一句话上标了线。

  这句话在过去的半年里,他看了无数遍,无数遍。他可以轻松背下来,有段时间只要一闭上眼就是这一句话,他甚至不用背,这就是他感情的真实写照: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没有归路,春天是一去不复返,最疯狂执着的爱情也终究是过眼云烟……

  曾经的顾晓帆自负过。大学八年,廉松节身边只有他,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廉松节只是迟钝,总有一天他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

  顾晓帆就这样的守候一直到了他参加工作后的某天,终于廉松节回应了他的喜欢,但条件是,不可以公开两人的关系。

  这对于在漫长的岁月里默默爱着对方的人来说,像是沙漠中苦旅的人的得到满满一壶清水,激动得像是夙愿得偿。于是他一头栽了进去,他觉会和廉松节一直走下去。即使两人的关系一辈子见不得光。

  顾晓帆在体会到自己对另一个人会有占有欲时,就把全部的感情给了廉松节。他得到过廉松节给的温暖,以为廉松节会爱他,而他自己的这份爱可以战胜廉松节对公开关系的恐惧。

  但直到有一天他鼓起勇气试探,试图在廉松节家人面前公开他们的关系时,一直情绪稳定的廉松节勃然大怒。他终于明白廉松节可能永远不会公开承认两人的关系。

  他这才明白孙乃谦说过的话:廉松节对你的根本不是爱情,在你们的关系中,你始终没有被廉松节平等对待过。

  顾晓帆终于明白,在感情上他完全高估了自己。就像当初他刚跨入大学,以为自己出类拔萃是最特别的那个人,但事实上,无足轻重、只是冥冥众人中毫不起眼的一个。

  他永远抵不过廉松节的白月光。

  明白了这个道理,他主动提出了分手。他知道以廉松节的性格和责任感,永远不会最先说分手。所以他提出分手。

  尽管廉松节十分震惊地不断挽留,他还是毅然决然删掉了廉松节所有联系方式,从廉松节的生活里完全消失。也可以说,是让廉松节从他自己的生活里毫无痕迹。

  这是他做过最痛苦的决定,但他觉得如果不由他来决定,那么这段关系会永远困住他们两个,他本可以继续耗下去,可他到最后还是不忍心看到廉松节不快乐,他放过了廉松节,也就放过了自己。

  结束这段短暂的关系后,顾晓帆便把自己装在壳子里,陷入无尽的自我拉扯。

  试图作出改变——搬出了廉松节家,重新租了房子,一心扑在工作上。恰好当时人民医院要选派医生组建援非医疗队,需要肝胆和普外科医生,他毫不犹豫报了名。

  他们的目的地是喀麦隆,这个国家既说英语也说法语,顾晓帆在半年的时间里除了工作就是学习法语,他把自己的24小时安排得精确到分钟,除了上班吃喝拉撒就是学习。

  他甚至把感情这一项从生活里完全删除。

  他性格上变得沉闷,直到坐在飞机上,他都不能和健谈的邻座那青年多聊上几句。他把曾经校园里那个处处争先,勇往直前的顾晓帆丢了……

  航班在亚的斯亚贝巴中转,顾晓帆下飞机时觉得腿麻了,他从来没坐过这么久的飞机。

  再次登机,他旁边依然是那个男青年。

  “医生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他说了一路的缘故,让顾晓帆似乎已经熟悉了他在旁边,并不如开始一样排斥了。

  他答:“顾晓帆。”

  男青年瘦瘦高高笑起来有个酒窝:“你好顾医生,我叫谢安东。你是在哪家医院工作可以问吗?”

  “杉南人民医院。”

  谢安东点点头:“哦!我在杉南建设工程监理公司工作。我是个监理工程师,就是验收那些建好的工程的。”说着还把自己的证件拿给顾晓帆看,好像生怕对方不相信他。

  顾晓帆见状笑道:“你也很厉害。”

  谢安东呵呵笑带着股毛头小伙子的憨态,他把目光投向顾晓帆的阅读器:“你读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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