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傅春深体温的划过,任宇的心尖猛地一颤,手指不自觉地又拽了拽西服的衣角。
……
任宇这几天多梦。
梦里各种荒诞不经、光怪陆离,最终都会化成落在唇上的温度。任宇又觉得不够,梦里的他似乎又穿上了那身西服,紧拽着衣角的自己,慢慢的将手探入了其中。
“帮我。”他对吻着自己的人说。
可那人常常沉默,除了轻咬自己的舌尖,其余一概拒绝。任宇有些急了,便有些不由分说地将人一推,又高又壮的男人很轻易的便被他擒住,任宇向上一缕他的发丝,终于看清了这人的脸。
是傅春深。
任宇从深梦中猛然睁开了眼。粗重的呼吸尚未平息,体温依旧灼热难耐,被子下是他难以启齿的秘密……
深夜似乎能将被压抑的愤怒与失落无限地放大,直至它们膨胀成无法忽视的庞然大物。
任宇低骂一声,一把抓过手机,想也没想地就拨出了电话。
风音响了两声,便被接听,傅春深的声音似乎还陷在深眠之中,沙哑慵懒,从听筒中传出,轻轻震动着夜色。
“任宇?怎么了?”他问。
直到听到傅春深的声音,任宇才算彻底挣脱了那个旖旎纷繁的梦。他张口结舌,不知如何自圆这个深夜播出的电话。
对面却帮他给出了答案:“你还没睡,再等我提交报告?”
任宇低声清嗓:“对。”
“怕影响你睡觉,本打算明天给你的。”傅春深似乎也未切至工作状态,声音依旧拖沓,细听能分辨出一点温柔,“需要吗,现在?”
裹着被子的任宇浑身一麻,不可言说的羞耻微微疼痛。
“嗯?要吗?”对方又问。
梦境似乎又在延续,高大的男人捧着任宇的脸,深嚼着他口腔中的柔软。随后,热烫的气息划至耳边,问道:“任宇,要吗?”
“要!”
任宇将电话放在了耳边,他说:“要。”
“发给你,还是……”
“读给我听。”
对话顿了一秒,随即傅春深说道:“好,修改的地方我读给你听。”
握着电话的手越来越紧,扣在耳旁的力度越来越重。任宇半靠着床头,屈起一膝,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声。
傅春深此时的鼻音有些重,尾音又有些绵长,即便读着刻板的文字,听在任宇耳中,也令心中的痒意更甚。
“怎么了,你不舒服?”电话那边问道。
“没有。”至关重要的时刻,任宇咬着牙催促,“快点念。”
直到终于压不住重重的呼吸声,手机才从指尖滑落,听筒中传出焦急的询问,任宇却喘息着闭上眼睛。
手指一伸,挂断了电话。
……
暮色四合,连晚风都被暑气蒸得凝滞。傅春深站在任宇家的楼下,衬衫里面穿了个坎肩,坎肩还套着背心,很热。
他松开了喉下的一颗扣子,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凌晨了。
又等了一刻钟,终于有车灯划破了黑暗。一辆车子缓缓驶入小区,停在任宇的车位上。
熄火,关灯,代驾推开了车门。副驾上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在手机上轻点了几下,似是付了款。
“醉了?“傅春深接住踉跄下车的任宇。
游离的目光瞧了傅春深好一会儿,任宇才道:“没有。”他将男人一推,“我自己能走。”
却被更用力地搂紧。傅春深贴着他发烫的耳廓低语:“我很热,你别闹。”
温热的鼻息拂过颈侧,任宇忽然想起最近那些荒唐的梦。
酒气混着暑热,又绕着耳旁灼热的气息,烹得任宇起了燥意,丝丝落落地在身体中纠缠,逐渐燎原。
他转头看向傅春深凌厉的下颌线,悠悠荡荡地说道:“我也……热。”
“回去洗澡。”傅春深揉乱任宇汗湿的鬓发,“解暑。”
任宇租住在老城区,交通便利位置好,但无电梯。
醉酒之后脚步虚浮,任宇整个人挂在了傅春深的身上,昏暗的楼梯间里,脚步声在墙壁间回荡。
“最近一直在躲我?”傅春深突然问道。
隔着衬衫传来的体温烫得惊人,任宇盯着肩头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对,躲你。”
“为什么?”箍在肩上的手骤然收紧,“我们是情侣。”
不断缩窄的怀抱,压迫了任宇胸腔的呼吸,他的气息有些急促,带着淡淡的酒气:“情侣?”他低声笑,“傅春深,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知道情侣要做什么吗?”
傅春深垂眸,沉默地等待答案。
十年的纠葛,从少年到青年的拉扯,心头微妙的波动,控制不住的欲念,以及不愿触及的梦境,连同任宇二十七年的不曾宣泄的身体,在这个昏暗的楼道,在翻涌的酒意之下,轰然爆发。
四楼的门锁“咔哒“转动,任字蓦地咬住傅春深的唇:“拥抱,接吻……”手指攥紧衬衫前襟,“还有上床。”
他拉着人进门,力道大得惊人。
就在他要把人拽进玄关的刹那,傅春深猛地撑住门框,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微微带了囧色:“任宇……”男人似乎还红了脸,“要循序渐进。”
任宇蹙眉:“怎么循序渐进?”
“健康的情感关系是先互相了解一两年,然后牵手接吻,一两年后确定关系后,再一两年才……”
“你他妈是清朝穿来的吧?怪不得你除了吻我,连我的腰都没摸过。”任宇借着酒劲儿拽他,“你不是想叫我老公吗,我今天给你机会。”
“不行。”傅春深誓死不从。他用力破开任宇的手,转身步下楼梯,“我先走了,你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上班。”
却在楼梯的转角处,听到了从上方传来的任宇的嗤笑:“傅秘书,你是不是不行?”
脚步骤然一顿,傅春深扬起眸子:“你说什么?”
“高中时隐忍不发,大学时通过我的朋友掌控我的生活,工作之后也要将我锁在身边。傅春深,你和我纠缠这么多年,都没想过和我上床,不是不行又是什么?”
任宇转身走进屋子,逐渐关合的门缝中传出声音:“以后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我俗,和你这种心理和生理同时枯萎的清朝人做不了情侣。”
地上的光亮逐渐狭窄,即将关闭的门缝间突然插进了一只手,傅春深猛地将门推开,挺有礼貌地说道:“也可以适度提前。”
他俯身一把将人扛上肩头,回手带上了门:“其实,有些情感关系,也是可以不健康的。”
……
卧室,门扉轻掩,传出阵阵低语。
“傅春深,你下去……你不是受吗?”
“我不瘦,你摸,很强壮。”
“傅春深!这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我不要了!”
“任宇,是你把我拽进来的,我们情感关系已经不健康了,你要是再闹,还可以不健康一些,趴好。”
树影摇曳,夜幕低垂,凌乱的床上,身影交叠,傅春深慢慢收紧手臂,将怀中的人拢紧:“任宇,十年了,你终于肯收网了。”
任宇望着房角,轻轻地叹了口气:“……”
第88章 番外三 哥哥
盛夏,阳光明媚。昨夜下过雨,地皮浅浅地湿了一层。
马路牙子旁边积了个水洼,蔺逸移了移脚步,换了个地方蹲着。
手臂搭在膝上,嘴里嚼着根枯草,十五六岁的少年,寸头窄眼,目光一望出去,路上的行人便绕着走。
马路对面,是一只绿皮子的宽大垃圾箱,里面脏外面污,味道一言难尽。
“你们还没定好谁去捡书包?”蔺逸嚼着草棍转头问道。
他身后站着几个少年,年纪与蔺逸相仿,脑壳五彩缤纷,连在一起可以架一座彩虹。
一个人过来与蔺逸勾肩搭背:“老大,你今天最后一天上学,以后就和学校那鬼地方说拜拜了,还要书包干什么呀?”
另一个也蹲了过来:“就是,我辍学那天,课本转手就让我卖了废品,得了九块八,添两毛买了包烟。”
“所以你们就把我书包扔进垃圾箱了?”蔺逸将身边的黄脑壳一推,“书包里有我昨天刚拿到的劳务费,你他妈给我捡回来。”
“啊?”几个缤纷的脑壳都凑了过来,“里面有多少啊老大?”
“两千。”蔺逸报了个数,“馆子我都定了,去把书包捡回来。”
城郊的垃圾箱,半人高,长方形,三天清理一次,每至盛夏,提神醒脑。
书包刚扔进去,就被隔壁饭店扣了一叠子折罗上去,如今叠了几层垃圾早已数不清了。黄脑壳远远地翘脚看了,集市上卖十五块钱的那只黑色双肩包,如今只露了一个边边。
书包得捡,但困难重重。几个人推推搡搡半天,终于有人眼前一亮:“我联系一个人,让他来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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