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点点头就上了电梯，“有个病人不太好，我着急，先走了。”
说着就关上了电梯门。
与此同时，痕检科沈聿怀也拿到了脚印比对结果，匆匆忙忙地往楼上跑。
接替了陈恪工作的吕庄原本都觉得今天要无功而返了，但刚刚还角度刁钻的画面，忽然掉下半边，直对着食堂门口。
紧跟着，一个黑色冲锋衣的男人快步走过来，在路灯下露出了半边脸，帽檐遮住了他的眼睛。
“穆队！穆队穆队！”
一连串的嘀嘀咕咕让穆峻峰扭过头来，刚看到吕庄，那边的电梯门开了，沈聿怀开口就喊：
“对上了！脚印对上了！”
两方的证据一对上，穆峻峰的脸色骤变。
他拿出手机给景明打电话，响了好久没人接。
他心中有点不好的预感，但又觉得没道理，他转而给护士长打电话。
“周方？他老婆今天出院了，下午时候走的。”
穆峻峰一听这话，连忙叫住要冲去医院的人。
“医院有没有登记周方的住址。”
“你等等，我找一下。”刘燕那边传来噼里啪啦地翻找声。
警队办公室安静得掉个针都听得见，所有人都在等穆峻峰的电话。
这时，站在最边上的李均田突然一拍脑子，拉过桌上的电脑，飞快地敲了两下。
“纪副，美容店的地址在岗南里13号202公建。”
纪元立刻点了一队人，“拿上东西，出发！安全第一。”
与此同时，穆峻峰电话那头的刘燕也找到了周方家的住址。
纪元带着另外一队人迅速出发，路上他给留守警队的穆峻峰打了个电话。
“下午的时候我看景明对周方挺不一样的，你刚刚是不是打他电话没打通。”
穆峻峰提着一口气，就是很担心，“景明平时不可能打不通的，为了医院的患者，他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怎么会打不通。”
“那你还不找？师父说过，刑警七分靠证据三分靠直觉，你别再干后悔的事了。”
纪元非常了解穆峻峰，现在这种时候，所有人都在抓嫌犯，他生怕自己的直觉是私心，根本什么也不敢做。
穆峻峰当然打不通景明的电话，因为此刻他正身处被爆炸威胁的险境。
十几分钟之前，景明匆忙地按响了9号楼504的门铃。
门一开，景明一脚就迈进了房间，却没想到柳叶刀也怼在他的脖子上。
景明惊起一身冷汗，他僵住了，“周方你什么意思？”
直到此刻，景明才将目光落在屋内的陈设。
大概二十几平米的客厅里摆着一张病床，四周一应设施齐全，无影灯在病床上方还没有点亮，旁边所有的医疗仪器都滴滴地发出平稳的声音。
景明心中大惊，他知道周方懂一些医学知识，平时给病人家属讲解病情的那一套在周方身上大多都是废话，一些检查指标的上下浮动，他自己都能说出个七七八八来。
但景明没想到，周方竟然在家里搞出个手术室来。
身后持刀的周方呼吸声极为急促，隐隐还能闻到些许血腥味，景明觉得不太对镜。
“给我老婆做手术，不做我就杀了你。”
那阴狠的话落在景明的耳中并不如想象中的作用强烈，周方侧过头看他，“听到没有！”
“你得告诉我做什么手术吧，你这样不明不白地把我拉进来，你老婆就有肾源了？”景明压下恐惧，逼着自己理清思路。
“你不用管，一会儿就会有人把肾送来了，你只管做。”
景明闻言心中一惊，他这是碰上非法器官交易了。
他感觉自己脖子上的刀忽然一松，景明提起手肘用力向后撞，瞬间挣开了周方的挟持，他根本顾不上往后看，直奔着门跑去。
“你拉开门就会爆炸。”
握着门把手的景明震惊地转过身，只见倒在地上的周方，身侧是两桶煤气罐。
他们这高楼层小区竟然会有煤气罐！？
“周方你疯了！”
今天晚上就不该出门！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景明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是穆峻峰。
“不许接！把手机扔过来！”周方说着话的时候忽然痛得闷哼一声，景明这才发现，周方下腹正缓缓蔓延开血迹，而且面积正在慢慢扩大。
“你……”景明的脑子飞速运转，周方给张媛治病这一年多的开销，恐怕早就让他倾家荡产了，若说还有钱做什么器官交易，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所以还能有什么办法？不过就是以物易物。
“你刚刚手术？取的肾还是脾，周方你就算是为了张媛，你也不能做这种事吧！你要不要命了！”
周方冷笑一声捂住自己的伤口，“我老婆如果死了，我也不会活着，要什么命！”
他手里的打火机紧紧抵在煤气罐上，景明连连压下自己要骂人的冲动。
正此时，周方的手机响了，紧跟着，他指了指景明背后的门，“开门。”
景明挑起半边眉，转过身，周方继续说：“你要是敢跑，这两个煤气罐炸了，起码上下两层楼的人都会死。你也活不了。”
他的话淡淡的，可景明知道，周方现在已经万念俱灰，什么都做得出来。
而此时，已经驱车破门进了屋的纪元，发现周方家里没有人。
“嫌疑人不在家，可以让物证科来了。”
纪元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的时候，穆峻峰的心都紧了，他说：
“苏见微刚给我打电话，她跟景明住对门。说九点来钟的时候，她看见景明出门了，景明还说是病人有事。我又给医院打电话，护士长说今晚根本没找过景明。”
纪元站在一片狼藉中，也因为穆峻峰的话变得紧张起来，“找交警调天眼通吧，他要是离开了小区往哪儿去了，肯定能拍到。”
“最奇怪的就是小区门口没拍到他。”穆峻峰快要纠结死了，他要是腿上没伤，这个时候肯定已经在景明家小区了。
要是景明只是一时间太忙了接不到电话，穆峻峰岂不是犯了个大乌龙，况且一点证据也没有就调用警力，再有理也要被检察院请喝茶。
带队去美容店的吕庄这个时候也回了电话。
“穆队，美容院没人，不过我在现场看到了一大批医疗器械的空箱，还有医疗药品的包装。”
听到这儿，穆峻峰的脑子忽然嗡的一声，宠物美容店的牌照如果想要广泛耐用一点，说不定还会增加医疗器械的许可证，那么是合理的。
但如果这些都不在美容店，是不是说明周方有个装得下这么大东西的仓库，或者说房子。
“李均田，查张媛的房产，还有他家里所有的人的房产。”
跟穆峻峰一起在办公室的李均田立刻开始调查，空旷的办公室里，鼠标的点击声和键盘的敲打声转着圈地围绕着穆峻峰。
好烦……
夜里九点半，滨江南路派出所值班室的内线电话响了，喻笛端着打了一半的农药接起电话。
“你好值班室。”
“社区警务室。南苑高层小区的9号楼下有辆救护车，但司机怎么打电话都没人接，他还说这个电话是他们医院一个医生的电话，来的护士怀疑医生被挟持了。”
对高层小区怀有高度警惕的喻笛听到医生两个字的时候，后背一僵，忙问：“医生叫什么？”
“诶大姐，你刚刚说医生叫什么？景明？啊对，景明。”
来的司机说当时景明没说清楚是9号楼几单元，也没说是几层，他们现在车到了，景医生不接电话，他们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接人。
喻笛立刻退出了农药的游戏界面，心中默默为队友上了一炷香，跟着给穆峻峰打来电话。
“学长！有事，有大事。”
一看到来电是喻笛，穆峻峰“噌”一下站起来，“赶紧说！”
喻笛将情况说完，穆峻峰半边头皮都麻了，“你们派出所还有多少人，带几个挨家挨户地给我敲门确认，嫌疑人叫周方，照片我待会儿发给你，确定位置之后千万不要打草惊蛇，立刻告诉我。”
“好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得飞快，穆峻峰也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要去现场。
而此时，李均田忽然出声，“穆队，我可能知道周方为什么在案发现场空坐将近两个小时了。”
穆峻峰的脚步顿住，“为什么？”
“周方患了严重的嗜睡症，我查到了医保记录。”
第20章 临门一脚
当景明看到那个平时装着移植脏器的箱子出现在周方家门口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天他必须在这个简陋的、到处都是细菌的手术室做手术了。
张媛的身体情况他最清楚，现在这颗肾如果真的配型各方面都是合适的，那么张媛的确可以活。
可前提是配型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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