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砚修失笑的摆了摆手:“算了吧,我都多大了。”
“多大?”沈让瞥了他一眼,“你比我小。”
“……”
文砚修心想,那确实是,您老人家比我大一岁。
另一个箱子就全是日常用品。
泛黄的杯子。
不能用了。
烂掉的手表。
也不能带了。
起毛球的头巾。
看起来脏脏的也不能用了。
文砚修说:“这些扔了比较好。”
确实没太大的用处,沈让嗯了一声,拿了个垃圾袋将不要的放进去,箱子一下子就空了。
“砚修。”
沈让叫了一声。
文砚修抬眸:“嗯。”
“当初怎么就带了一个箱子走。”沈让心思藏得深,到现在才问出口。
就算明知道答案,他还是想听文砚修亲口说。
文砚修低头摆弄着几张纸,眉眼舒展,语气那么认真:“那是我当时全身上下最贵的一个箱子。”
沈让知道这箱子的情意有多重,可能他自恋一点,这箱子陪着文砚修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时光,才能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现在回想起来,很多事情都是冥冥注定的。
“你的东西不可以拿回来吗?”文砚修忽然抬头问他,像是一时兴起。
沈让明显顿了一下,“我以前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值钱的。”
文砚修不认同这样的说法:“你每个阶段经历的事情,留下的物品都是最值钱的东西。”
这话的确是文砚修能说出来的,毕竟他连高中这么琐碎的东西都能保管的这么好。
说走就走,虽然文砚修也挺担心会遇到黎阳舒跟沈向明,天公作美,今天不仅阳光明媚,这两夫妻也不在家。
沈让的东西,只能用三个字来概括,含金量,都是些非富即贵的物品。
文砚修最眼馋就是沈让一柜子的奖杯,他看着问:“能搬走吗?”
“可能需要请人帮忙。”
文砚修还发现这房间打扫得很干净,但从小到大住的地方竟然少了些人情味,不知道是太久没住的原因,还是别的。
文砚修走到玻璃柜前,那种违和感更加的强烈。
没有玩具,没有图书,没有爱好。
这里的一切彰显得都是属于沈让一个成年人该有的装修成果。
文砚修相信沈让小时候在物质方面过得不错,但精神方面应该是时刻紧绷着的。
黎阳舒可以说在某方面是成功的,虽然文砚修不认同这样的做法。
这时候,沈让的手机响起来,他接通后,没几分钟便挂了电话。
“我要拿点东西,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文砚修点头:“我就在这里收拾。”
沈让这一趟出门,特别久,久到文砚修听到下面的动静,出去一看,发现竟然是沈向明。
沈向明看见他也很惊讶,一瞬而过又恢复冷静:“沈让不在?”
“伯父好,他出去了,一会儿就回。”
沈向明走过去,门没关上,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这算是在划清界限吗。”
文砚修摇摇头,“只是想给他一份归属感。”
沈向明微微蹙眉,“我虽然挺欣赏你,但有时候并不认同你的想法。”
文砚修笑起来:“何必认同,我跟你的出发点本来就不一样,沈让是你的儿子,你心疼过他吗。”
沈向明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如果疼了,就会喊出口,我心不心疼他不重要。”
“嗯,看来我确实跟伯父谈不来。”
沈向明转身要走,便看见沈让正在楼下,也不在乎他听没听见,继续往前走了。
文砚修怕那些话令他失望伤心,小声的问:“都听见了?”
“从来不知道文老师这么会辩驳。”沈让承认刚才他的心情很不错,而且他本来就不会再为父母的话而感到伤心。
文砚修见他还有心情说笑,微微松口气:“刚才那些话别放在心上,也不要难过,我会心疼的。”
沈让没吭声,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大概过了几分钟。
“砚修。”沈让忽然叫他,眼神那么专注,语气那么认真,“你怎么这么好。”
收拾了两个行李箱出门,沈让的后车厢都要被塞满了,文砚修看见一个没见过的纸箱子,估计就是他刚刚出门拿的东西。
他问:“是什么?”
沈让保留一份神秘:“回去再拆。”
这令文砚修愈发的好奇,车子在阴暗的树荫下驶出,车身渐渐被明媚灿烂的阳光照耀。
回到家后,沈让箱子都来不及整理,而是把纸箱子拿出来,文砚修看过去,问他:“是要我来拆吗?”
沈让想了一下:“我来吧。”
他拿出美术刀,在包装好的地方划线,箱子打开,里面是一些残旧的工具。
文砚修觉得眼熟,直到沈让拿出一个小小的伸缩布袋,张开手心,将东西倒出来,是一枚陈旧的戒指。
文砚修震惊片刻:“……这是,我做的戒指,怎么在你这,老板明明说找不到了。”
“老板退休前说,这是你心爱之物,我求了无数遍,求他务必找到。”
沈让掌心合拢,带着一份强势:“文砚修 ,你这辈子都只能栽我手里了。”
文砚修做兼职那会儿,正是精神恍惚不务正业的时候,脑子清醒时想的也是沈让,所以在老板的教导下,便打下了这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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