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甜的梨子香味从水壶里往外溢,霍宗琛就想等沈昭回来,叫他喝一碗再睡,能润喉止咳。
可这么点路,梨子都煮好了,沈昭还没到。
霍宗琛开始有些担心,坐不住,只好回去找他。
看到沈昭的那刻,霍宗琛头皮发麻,仿佛又看见了那次雨夜里浑身冰凉湿透的沈昭。他大步走过去,借着月光看见了沈昭半睡半醒间咳出的血沫,一点点的红零星地沾在唇角,显得沈昭脆弱又昳丽。
“沈昭。”霍宗琛一只手握住沈昭的手,另一只手晃晃沈昭的肩膀。
沈昭睡得轻,叫他一晃也就醒了。
“想着坐一会儿,怎么睡着了。”沈昭刚醒,眼睛还不太有神。
“是累了吗?”霍宗琛看了他一会儿才问道,语气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变得很温和。
“有一点。”沈昭扶着石头起来,“走吧,太晚了,回去睡。”
霍宗琛跟着他起,指指他唇角,说:“这里有血。”
沈昭拿衣袖擦了下,看一眼,深色的袖口也看不出什么。
“不要紧,”他说,又后怕似地吸了口气,这回加了几分真心实意,对霍宗琛道,“还好你来得及时。赵义可真狠。”
霍宗琛咬着后牙槽,不耐烦地抬手把他唇角未擦净的血迹抹干净,在他面前蹲下,“背你回去,你睡吧。”
“不用,没几步路了,我可以走。”沈昭笑道。
霍宗琛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沈昭就慢慢收起了笑容。
寂静的夜里,两人对峙着。沈昭突然又咳了声,急忙用手捂住嘴,霍宗琛就站了起来,再未多说一言,将沈昭打横抱起,大步往回走。
沈昭搂住他脖子,耳边是霍宗琛有力的心跳,此刻尤为明显,让他觉得安心。
沈昭开始有些怨恨,如果霍宗琛不能一直陪着他,就干脆不要来,反正他已经适应黑夜,也适应孤独。
若是来了又走,沈昭想,可能以后都会恨他,恨这个薄情寡义的人。
第28章
昨夜睡得晚,可天刚亮霍宗琛醒来时,沈昭已出门过,衣着整齐,坐在桌旁倒水喝。
霍宗琛头痛得很,本就睡得晚,又做了一宿的梦,乱七八糟的,搅得人心神不宁。他起身按了按头,沈昭就看过来,说:“吵醒你了。”
“怎么起这么早?”霍宗琛日日这个时辰起,但昨日那般折腾,这会儿就有些没睡饱的孩子气。
昨夜将沈昭抱回来时,那人还强撑着没睡。可一放到床榻上,立即耍赖般不愿再起,是霍宗琛连哄带斥才叫他把药喝过才睡。沈昭睡了,他又忙着给抹药涂药,怕他有事,天亮前还起了两次。
眼下看着搅扰他好睡的始作俑者,悠闲地喝着茶,想起他昨晚逃避用药的无赖样子,心下就有些不平衡,两步跨过去,从沈昭手里把晾好的茶抢来,一口气饮了,才说:“平日那么能赖,今日事少,倒起得早。”
“睡不着。”沈昭道,“脖子疼得厉害。”
他这样一说,霍宗琛心里自然记挂,就要去扒他衣领:“我看看。”
沈昭笑眯眯地看着他,往后仰了仰身子:“真把我当你的王妃了,那我也该尽点王妃的义务不是?”
说着手就去摸霍宗琛。
霍宗琛二十多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晨起有些反应实在是太寻常。他里衣宽松,也不显眼,只是不知怎么就叫这登徒子看去了,这会儿手往他那儿抓去,惊得霍宗琛朝后退了好大一步,羞恼道:“放肆!”
沈昭碰到人家那一刻也不像表现得这般云淡风轻,炙热的触感还留在掌心,但逗人的心思没歇下去,靠近霍宗琛一点,轻声说:“好大。”
霍宗琛把他推了一推,推得沈昭坐回了矮凳上,绷着脸,严厉地斥责他:“简直放荡!”
“都说了,若是王爷有心,实在用不着别的,凭王爷的样子,我可愿意得很呢!”
“你出去!”霍宗琛被他看得难堪,那不争气的东西甚至更翘了,这回隔着衣服也能看出些轮廓,他转身背对沈昭,道,“你再这般,便不要与我睡同一个帐子,自谋去处吧。”
“那可不行,”沈昭老神在在地坐在原地,“出去可以,可王爷刚喝了我的茶,现下我口渴得很,得等茶凉啊。”
霍宗琛似是忍无可忍,拎起件衣服兜头将沈昭蒙住,抽出一截衣带将他连人带衣服一同反捆在了凳子上,这下严严实实,沈昭是一点也看不见了。
“跟你开玩笑呢,”沈昭呜呜道,“捆疼我了,我的好王爷。”
“别出声。”
霍宗琛嗓音沉沉,沈昭哼哼唧唧,再无人搭理他,便也觉没趣,不说话了。
良久,账内传来一声压得很低的闷哼,接着是衣物摩擦和水声,沈昭自然知道霍宗琛在干什么,这会儿也只装死不出声。
又过了会儿,捆住沈昭的绳被解开了,兜头的衣物也被一把扬开,沈昭讪笑两声,只听霍宗琛问:“王妃怎么不敢看我,这脸怎么也红了呢?”
霍宗琛的手指贴在沈昭的脸颊上,沈昭啪地一声将他手打开,道:“热的。”
这回没用霍宗琛赶,自己将那杯水饮尽,掀帘出去了。
沈昭的脖子自然没好全,过了一夜,血丝看起来反而更明显了,红肿的地方都变得青紫,骇人许多。可是沈昭知道,也就是表面看着吓人,里头的伤没那么重,晨起已经不怎么咳了,喝下去的药有用,霍宗琛给他敷的药也有用。
昨日已经麻烦霍宗琛太多,既然无事,就不必叫他太过挂怀。
沈昭早起绘好了玉佩图样,交给人去寻。可那玉佩上的祥云就是寻常样式,也不知赵义是否胡言。
可有线索总比没线索好,沈昭一早上还是很开心,昨夜里梦见小时在江家的事,江文锦最会做吃的,要是做了既好吃又好看的糕点,总会偷偷地叫他给柳在溪送去一份。
那时候柳在溪还是王府侍卫长,意气正盛,却也不敢与江文锦好,觉得配不上她。
江文锦不在意这些,她信不过那两兄弟,回回都找最乖巧的沈昭帮他。小沈昭接过食盒,站在原地不走,江文锦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拿出一碗放凉的甜汤,用小勺子喂给沈昭,笑他道:“真是只小馋猫。”
小沈昭喝了甜汤,才慢悠悠转去找柳在溪,路上若是遇到两个哥哥来抢劫,也不敢吭声,任他们将糕点吃完,再把盒子给柳在溪。
江文锦还不知他办的好差事,回来问他:“送到了吗?”
小沈昭点点头。
江文锦就笑着捏他的脸,转圈时裙摆像飞起来的蝴蝶,她是多么快乐啊,奖励沈昭晚上吃水晶肘子。
小沈昭就也开心地笑起来。他最爱吃肘子。
他醒来的时候正梦到这里,因此在床上躺了好大会儿才起,起来便急忙去绘图找人。沈昭避免去想江文锦现在如何,只要找到姐姐,过往都不重要,等祭奠过爹娘,就让姐姐走,和柳大哥一起,带上很多钱,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住下,安稳过后半辈子。
他若能脱身,便想办法去找他们,吃江文锦做的饭。
沈昭日日抱着幻想,早起晚睡,也不觉疲倦。
他将绝大多数人手留在都云,查找玉佩来处。余下那些随他又去了一些地方,都是一无所获。
霍宗琛将段明也派去,沈昭没有阻拦。段明是个有本事的,若有线索,定不会放过,连谢凌羽都出去过几次,可总是没消息。
“这么久了,急不得的。”沈昭道。
他不说,霍宗琛便也不再提起乐平王府,只是又过两月,依旧杳无音信,加之刘珩催促他回京的信件越来越密集,沈昭的笑就少了许多,经常发呆。
他离京已近一年,刘珩信中的耐心越来越见底。
秋日萧瑟,山中尤是如此。沈昭换了厚些的衣物,听霍宗琛与将领们布置最后的收尾战略。
明良衣是夏末来的,给霍宗琛带来几封家书,还有画师为他出世几月的儿子画的像。
“阿安惦记你呢。”明良衣笑道,“看我儿子,多敦实。”
霍宗琛虚虚抚着那画像,姐姐初有孕,他与明将军便已离开,如今小外甥已经长这么大了,他与明将军都尚未归家,姐姐定思念得很。
那时沈昭正立在一旁,霍宗琛挥手叫他来看:“我的小外甥,与我是否也有些相像?等他长大,也会是我们北境顶天立地的男儿!”
沈昭探过去看了看,那真是个极可爱的男孩儿,戴着虎头帽,蜷手熟睡着,画师技艺高超,将乳儿的憨态画得如在眼前。
霍宗琛那日很高兴,头一回喝多,是明良衣送回帐中的。明良衣在他账中见到沈昭,很是错愕,没掩住怔了一瞬,向沈昭点头示意,把霍宗琛扶到榻上,又帮他简单擦洗过才走。
明良衣从京中过来后,霍宗琛轻松不少,有时也流露出些少年人的情态,不似之前那般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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